高一下學期開學,天氣一如既往地冷。
我剛走到教學樓前,就和安笙碰了面,我干咳一聲迅速加快腳步。
安笙淡淡瞥了我一眼,轉而很快收回目光。
那一天,班級重新分組調座位,位置被左調右調,我竟然……被調到了柳千隱旁邊。
腦子很疼,不知道以后該怎么辦。
我悄悄朝柳千隱伸手打招呼道:“嗨。”
或許是聲音動作太細微,不易察覺。
柳千隱沒有回頭看我。
嘖……這氣場,和我這種有臺階就下的人簡直不太一樣。
換作現在我是柳千隱,我肯定會急切地打招呼。
所以說,我對她的好感降了幾分。
“好了,就這么坐位置可以嗎?”金老師拍了拍手問我們。
哪敢說不?就我旁邊這尊大佛聽了,指不定怎么鄙棄我。不要自找麻煩的好。
我和柳千隱坐在第一排,她是組長。
一直覺得在這組不會有好日子過,誰知道柳千隱對我特別好,雖然平時仍是冷冰冰的。
一天英語課,我忘了背單詞,英語老師是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嚴厲得很。別看平常和我們有說有笑,每一節課都會發一次脾氣,雖然我們已經不拿他發脾氣這件事放在心上。
老師捧著本英語書聽寫,在一二排游蕩。
我慌亂地握住筆桿子,千萬別看過來!大不了……多寫幾百遍罰寫。
交聽寫紙的時候,我不敢遞給柳千隱,心里念叨著:她指不定會把我告訴老師。
然而她并沒有,看我交了一張潔白的英語紙,便語氣溫和道:“回家背一背吧,不用交了。”
我的身子猛然抖動,她說什么?只是讓我回家背背?是我想太多?
被喜悅沖昏頭腦的我來不及思考那么多,只覺得自己對柳千隱的好感度一路飆升。
僅因為不用寫罰寫。
自從F4解散后,我漸漸疏離了夏夏和岳涵。
開始和韓憶交好,當我們一起走去食堂吃飯時,我興高采烈地和她分享:“柳千隱人很好誒!我不會那么多單詞,她都沒有讓我寫罰寫!只是讓我背背單詞!”我繞在她身邊蹦蹦跳跳的。
她冷哼:“沒出息。”
我翻了個白眼,“她的大恩大德,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報了。”我定了腳步,老老實實地走在她身邊。
韓憶也翻了個白眼,猛的拍住我,眼神閃著微光:“以身相許啊?”
我一把推開她:“你自己想嫁給她,別拉著我啊。”
韓憶蹙眉,冷笑:“我嫁給她?誰嫁給誰?明明是她嫁給我好吧?”
我撇了撇嘴,沒再繼續延展這個話題。
我今天盤了個丸子頭,她一把揪住我頭頂的“丸子”,“啊哈哈哈。”
我真想仰天長嘯,上帝怎么還不把她的天敵派來?
我回頭瞪她,意外瞟見柳千隱和阮諾。
她們兩個規規矩矩地走著,不時大笑。
若不是我真的不近視,我真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阮諾。
那個在初中和小學足球場上瘋瘋癲癲要起飛的二貨丫頭,也會不蹦蹦跳跳吵吵鬧鬧地走路?
我冷哼一聲,現在她是好是壞,是生是死,大抵都不希望和我扯上半分錢的關系。
“看什么呢?”韓憶手上使勁。
“啊……你……”我往后仰去,頭皮一陣刺痛。
她湊到我耳邊,神秘且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喏,你恩人。”
我咬了咬牙,不屑冷哼,隨即掙脫她的手,蹦蹦跳跳地朝柳千隱走過去:“恩人!”
我看不到身后韓憶的表情,大抵猜到她會嫌棄我。
但她只是在原地大笑,聲音爽朗清脆。
我翻了個白眼,繞在柳千隱身邊:“恩人~”
柳千隱扶了把眼鏡,似笑非笑地看我:“干嘛?”
我賤笑道:“沒啥沒啥。”
我在柳千隱和阮諾的身后朝韓憶吐了吐舌頭。
韓憶咬著牙,握緊拳頭,掛著勉強的笑。
往后的幾天,整個一班都去吃午飯的時候就剩下我們四個,我們四個會一起走去食堂,漸漸的……無論做什么事都習慣湊齊四個人再行動。
我和阮諾的關系日漸緩和,對柳千隱的芥蒂慢慢溶解。
或許,日子就是這樣,你絞緊它,它也會榨干你。只要慢慢放松,會有截然相反的體驗。
“啊啊啊……女神!韓憶打我!”我滿臉痛苦朝柳千隱大叫。
柳千隱一把拽過韓憶,緊接著一陣狼嚎。
從初中開始就知道柳千隱打人很疼,我想……這就是上帝派來的,韓憶的天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