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何瀟贊嘆一聲，輕輕在江秉旁邊坐下。

接下來的引導異常順利，江秉再沒有出現過身體劇烈抽動、對問題做評價等行為，對何瀟提出的問題，與常人反應一般無二，有時會回答慢一點，有時竟然回答很快，遠超常人反應速度。

很快，何瀟問到了洛林出事那個晚上。

“你記得有人從依天大廈墜樓那件事嗎？”

“記得。”

“當時你在哪里？”

“我在橋下睡覺……”

江秉十分配合，描述也非常清晰，當天晚上事件過程一點點呈現在何瀟眼前。何瀟早已知道事件結果，但當聽到洛林從20多層的樓頂跳下來的時候，依然忍不住在心里驚呼。

對于這個過程，何瀟詢問了兩遍，江秉前后描述極其一致，就像是在放錄音，何瀟不禁感嘆他的記憶驚人。

在江秉的描述過程中，有一件事何瀟疑惑不解，整個事件除了目擊者江秉和死者洛林之外，現場再無第三人。

難道洛林真的竟是自殺？

何瀟苦思不解，心中自言自語，想著想著便隨口問了出來:“你知道是誰害死洛林的嗎？”

這只是何瀟隨口一問，并不曾期望江秉會給出答案，未曾想，江秉竟然快速作答，而且，所給出的答案又極其不可思議。江秉說:“是我！”

何瀟呆住！

一旁的紀無殤也是一呆，躍下座椅，湊到江秉跟前。

半晌，何瀟才想起再次追問:“你說是誰害死的洛林？”

“是我！”

答案干凈、簡單、字字清晰。

何瀟與紀無殤互視一眼，互相搖搖頭。真的是極其出乎意料之外。

想了想何瀟又問道:“你是用什么方法害死他的？”

“他站在樓頂，我說跳，他就跳下來了……”

江秉還未說完，紀無殤幾乎笑噴。何瀟也覺得這恐怕是江秉自作多情了，先前的緊張一掃而空，但是何瀟并沒笑，他依然問道:“你為什么要害他？”

“他踩到我，卻不道歉！”

此時，何瀟也不免苦笑，心道:這不過是孩子似的，受了委屈，心中咒怨表達不滿罷了。看來江秉還真是單純的了得。

末了，何瀟還問了一個問題，他知道這個問題估計沒有答案，心中只是存了獲得一些信息的奢望。何瀟問道:“你知道洛林為什么要爬上樓頂嗎？”

如其所料，等了好長時間，江秉答道:“不知道。”

他們又問了一些更早之前的事情，答案已經與洛林之事無關，看看時間已經距開始催眠過了5個多小時，估計洛淺淺在屋外早已心急如焚，便決定先行結束。

紀無殤負責喚醒，喚醒之前紀無殤做了一件事，他特意把這次催眠的過程從江秉記憶中抹去，順便把對上次催眠的記憶也做了處理。這個對紀無殤來說輕而易舉，抹去之后，一般人在任何時候都不會再記得，就像從未做過催眠一樣。

何瀟興高采烈拿著錄音筆沖出房門的時候，幾乎與站在門口焦急等待的兩個人撞在一起。

“佟暫？你什么時候來的？”

消失四天，如今佟暫風塵仆仆出現在面前，何瀟不禁驚詫萬分。

佟暫笑笑:“我的事一會兒再說，淺淺已經等不及了，先說說你們的情況。”

“找個地方，邊吃邊聊吧，我的肚子已經開始抗議了。”紀無殤站在何瀟身后建議道，他一手揉著肚子，不時聽到肚子傳出的咕嚕聲，大家不禁哈哈大笑。

飯桌上，何瀟挑重點講了催眠的過程，主要講述了江秉對洛林出事當晚的回憶。大家發現，雖然江秉確實目擊了整個過程，但是對了解整個事件的真相似乎并沒有什么幫助。至于江秉談到是他害死洛林的說法，眾人也是苦笑置之。

大家討論的時候，佟暫一直在聽，很少說話。

洛淺淺看到眼里，問道:“佟大哥，你在想什么？”

佟暫略微沉吟，說道:“你們為什么覺得，江秉害死洛林的說法只是玩笑？”

“佟大哥，你真的相信我哥的死與江秉有關？”

“我不確定會不會真的是他，但是同理，他被排除的理由是什么？”佟暫問道。

“你相信江秉能夠隔空遙控洛林跳樓？”何瀟問道。

“我記得在救助站的時候，方菲月啟發江秉回憶，當他回想到依天大廈的時候，情緒失控。”佟暫說道。

“對，我也記得。當時江秉不停地念叨‘跳、不跳’這樣的話。”洛淺淺說道，“佟大哥，這是不是說明，江秉確實目擊了那個過程？”

“毫無疑問，江秉肯定是現場目擊者。我奇怪的是，為什么江秉深信不疑是他導致的？”佟暫思索道。

“難道你的意思是……江秉不是因為單純，而是具有一種……‘遙控’能力，所以他才會認為是他的原因？”何瀟望著佟暫問道。

“遙控？怎么可能，而且這么遠？”紀無殤懷疑道。

“遙控能力……可能真的有人具備。”何瀟看看紀無殤，喃喃道，“我懷疑洪紫輕恐怕就可以，只不過她自己并不知道怎么使用。只可惜，秋賀和萬巖松死后，現在已沒有辦法驗證了。”說著，何瀟遺憾地搖搖頭。

“何瀟，你的猜測也許是真的。”佟暫說道。

“你也這么認為？”何瀟道。

“除了秋賀和萬巖松，有一樣東西，或許也能證明‘遙控’這種能力的存在。”佟暫說道。

何瀟與紀無殤聞言極感意外，一起看著佟暫。佟暫頓了頓，說道，“我那兒有一樣東西，困擾了我很多年，直到現在，我還無法確定它到底是什么……”

佟暫說著看看洛淺淺，洛淺淺也正堅定地望著他。略微遲疑，佟暫還是把小時候父親如何遭遇意外，他又如何在柜子里發現了那幾顆藍色的豆子，以及他如何種植豆子，最后長成了藍草的模樣，還有洪紫輕如何控制藍草的顏色，毫無保留地講給了在座的眾人。

其中有一些內容洛淺淺早已經知道，還有一些也是第一次聽佟暫談起，驚奇之余仍不免對佟暫的遭遇唏噓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