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笑笑，說道:“仙客這邊請！”說完引著佟暫進了一間側殿。側殿房間不大，沒有供奉任何神像，有茶幾、竹椅、斗柜，布置得倒像是一間會客室。

“仙客請坐，您看完這個就明白了。”說著天師遞給佟暫一本冊子。

佟暫雙手接過，看到冊子封面印著五個篆字。佟暫認得：仙師品階圖。

“民間一般都稱我們為天師，或者法師，其實，我們自己有專門的稱呼，喚作‘仙師’。”

“仙師？”

“是，我俗家姓程。”

“程仙師？”佟暫喃喃道，“那為什么你們名片上又說自己是天師呢？”

“仙客請看。”程仙師翻開冊子，說道，“仙師是我們的統稱，仙師分為三個等級，分別是伺天、濟天、圣天。其中，伺天等級最低，圣天等級最高，數百年前，曾經同時有多名圣天師，但是如今，只有一人具備成為圣天師的資格……”

“只有教主有資格？”佟暫不禁問道。

程仙師點頭又搖頭，道：“我們稱為尊師。”

“那么方天師屬于哪個等級呢？”

“方天屬于濟天這一級，濟天又分為四種法系，以負責不同的事務。分別為方天、濟天、醒天、出天。其中，為民間驅邪、納福、回魂、占算之事都由方天師來施行。我是濟天師，負責內務和接待。你剛進院子的時候一定看到有個人在亭子里練功，那人是出天師，類似于民間教會的護法。”

“哦！”佟暫撓撓頭，“這么說方天師不止一個，那我豈不是很難找到要找的人了？”

程仙師微微一笑，“也不盡然，什么時間？去過哪里？為誰行法？我們都有記錄，一查便知。”

“好啊！麻煩……”佟暫想讓程仙師幫忙查閱為萬巖松鄰居作法之人，話到嘴邊忽然想起自己并不知那家鄰居姓氏名誰，具體作法時間也不清楚。支支吾吾道：“麻煩仙師幫忙……幫忙……”

“仙客不必著急，知道大概時間、地點也可以查查看。”

于是佟暫詳細描述了自己所知道的情況，程仙師一邊聽一邊在一個記錄冊上查找。

“找到了！”不一會兒，程仙師指著一條記錄對佟暫說道：“看，是不是這個？10月18日嵐歆月，12樓。事由：鄰家橫死！法事：驅邪、避禍、度魂！持禮：方天師，邢羽。”

佟暫沒想到這么快就查到，欣喜之余又道：“麻煩再幫我查一下另外一個天師。”佟暫又把洪紫輕家的相關情況講了一遍。

這次更快，程仙師根據佟暫提供的信息很快翻到一頁，上面記載著：8月2日瀟湘院，事由：驚嚇、失魂！法事：靜靈、舒和、結福、祥愿！持禮：方天師，陸瑋清。

“是仙客要找的人嗎？”程仙師問道。

“對！”佟暫答道，心中尋思這兩次果然不是同一人，自己應該見哪一個？

“不知仙客找他們是為了什么事？估計法事結束還得兩個小時。”

“這么久么？”佟暫看看時間，三點多，難道這兩個小時就這樣坐著干等？

程仙師看出佟暫心思，笑道:“仙客倒也不必煩悶，可以到幾個殿里轉轉，想必仙客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參觀參觀也是不虛此行的。如果實在覺得無聊，我們那邊還有許多藏書，您也可以隨意瀏覽。”

程仙師說著朝里面指了指，佟暫看到里側靠墻立著一排青藍色漆柜，柜門都關著，沒想到柜子里竟都是藏書。佟暫很是好奇，便示意要過去看看，程仙師表示請便。

柜子里的藏書除了少量幾本古書，大多都是印刷精美的現代圖書。圖書內容包羅萬象，除了宣揚教義還有很多弘揚道德和講解自然科學的圖書。

佟暫拿起那幾部古書，發現從裝幀到印刷都是現在人的仿制品。佟暫心中明白，真品如若還存在世上，價值恐怕早已無法估量，怎能隨意讓人觸碰。

古書的內容主要記載了有關教會的由來和各種歷史傳說。傳說跟民間流傳的其它神話故事大同小異，無非是教內前輩的非凡事跡。

關于教會的由來，書中有一個說法，始于北宋年間，教內先賢曾率眾協助宋朝擊退金兵。

據說當時宋軍與金兵在峽谷決戰，堪堪落敗，此時忽然有一隊人馬從山中沖出，裝束與眾不同，一襲黑色披風尤其醒目。與金兵交戰之時，這些人身上忽然放出萬道金光，猶如神靈附體一般，驍勇善戰，金兵大敗。事后，大宋皇帝大悅，為這一眾人馬特別賜了一個稱號:素甲金尊。并準許發展。后來這一組織逐漸壯大，久之，民間把其稱作“素衣教”，或者“尊教”，當時的首領，被稱作尊師，也就是第一代尊師。

書中對此事有詳細記載，不過在素衣教內被奉為始祖的卻另有其人，為了區別第一代尊師，始祖被稱為“太上尊師”。

書中對“太上尊師”的描述，頗令人費解。按書中所載，實際上，第一代尊師是太上尊師的第七代傳人。而太上尊師卻來路不明，傳說是從天而降，而降落之前的生平卻無人知曉，找不到任何記載和曾經任何的生活痕跡，就好像之前從不存在的人突然出現了一樣。

佟暫對于這樣“神話”了的描述，自然不以為然。但是在這部書里面，對于太上尊師的來歷卻有一個不同尋常的解釋，書中特別說明——太上尊師來自遙遠的將來。

書中記載在太上尊師降落當日，幾十名獵戶正在山中圍剿幾只野獸，此野獸近期經常在附近村莊出沒，使得大量人畜受到傷害甚至死亡，擾得村民人心惶惶，后來從附近十里八鄉抽調年輕力壯的青年，組成獵戶團進山圍剿。

圍剿過程頗為波折，獵戶成員受到攻擊傷亡不少，后來，獵戶們想出辦法，把那幾只野獸誘騙到一處洞穴，正準備放火燒洞。就在那時，忽然眾人不約而同感到一陣暈眩，緊跟著聽到一聲炸響，一片耀目的光芒從天空射來。大家舉目觀望，不禁駭然，只見原本蔚藍的天空莫名出現一道裂縫，光芒即是從裂縫迸出，與此同時，一團赤紅的火焰從裂縫中極速射出，夾雜著咧咧風聲呼嘯而至，瞬間便在眾人的頭頂炸響，所有人都在那時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