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那天，徐伯和金老乞丐攜手離去。

初雪的那天，江湖上，人稱“小狂刀”的秦歌到來。

相比同代年輕一輩高手，秦歌出身平凡，他是漠北小鎮農戶家的孩子，且習武較晚。但其天資不凡，后來居上，超過一大票同輩之人，目前位列人榜第一，除了江湖上幾大門派世家的妖孽傳人外，年輕一輩中，秦歌暫居榜首。

“他們還是小看了你。”公子青桑右手撫著長劍，眉眼格外柔和，一頭烏發隨風輕揚，風過雪落，一身青衣的他好似不在人間。

“娘娘腔。”秦歌吐槽。

西門青桑臉色一黑，青色人影一閃，一道劍光逼向秦歌。

秦歌單手抽出長刀，一記劈下，西門青桑躍身刺劍的身影突然在秦歌面前消失，秦歌手疾眼快，反手架刀于身后，卻是身影變幻的西門青桑一劍刺出。

“鏘。”劍尖撞擊刀身。

西京十里長亭處，葉悠然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迎了他等候已久的秦大哥。

當然，還多了個秦歌口中那狗皮膏藥似的人物——

西門青桑，江湖人稱“青桑公子”，面冠如玉，形貌俊美，西門世家青年一輩第一人，劍道天才，以二十之齡登臨地榜。

江湖有三流、內修小成二流、以及之上的內修大成一流高手，之上就是悟招法意式，自成絕招的人榜高手，人榜之上還有化招為技，自成絕技的地榜高手。

地榜，在江湖上已屬名震一方之人，而公子青桑正是其中之一，以劍道世家西門世家的而劍術聞名。

“你贏了，我可以走了吧。”秦歌無奈一笑，公子青桑的劍停在他脖間。在與對方”糾纏“了百余招后，秦歌一個“不小心”，略輸公子青桑一招。

“太假了。”沒有這么讓招的，真當他傻子么，公子青桑撫額哀嘆，臉色更無奈。他五官柔和如水，一頭烏發垂下，隨風飄散，雪花緩緩而落，如一青衣佳人從雪中走出，還帶了些許“哀怨”。

而讓他臉色更黑的是——

“好美的大姐姐。”葉悠然又開始賣萌。

“哈哈哈，是的，好美，小悠然，我告訴你啊，這女子追了從關外追到這兒。”秦歌狂笑。

“......”公子青桑看著眼前那一臉笑意的藍衣男客，一臉無辜的白衣小童，無話可說。

“秦歌，你今天要不跟老子好好打一場，這西京城門，你就別進了！”公子青桑一向引以為傲的涵養徹底被這兩個逗逼擊潰，氣度全失，咆哮開咬。

“悠然，我們走吧。”可他只見那藍衣刀客和白衣小童轉身走入雪中，意思很明顯，他們要去的地方并非西京城內，你還是去城門那兒堵著吧。

雪勢漸大，天地皆白，名震江湖的“青桑公子”在雪中倚劍對天長嘯，這一幕要被人看見，不知會碎掉多少江湖兒女心。

蜀中，號稱“天下第一劍派”的劍門。

千峰競秀，飛瀑湍流，劍門就分部在這一片片的山峰之上，山與山間，皆是鐵鎖相連。

峰峰環繞，圍繞著最高的那一座山峰。

這座山峰已穿過云間，從峰頂向下看，入眼，一片云海。

“掌門。”云海之巔旁，一老者向峰頂那正觀察云海的灰衣男子背影躬身道。

“嗯。”灰衣男子沒回頭，單應了聲。

“他還是回來了。”老者似有些嘆息。

“哦？呵，一個殘廢還能興起什么浪，你不用理會。”灰衣男子依舊沒有回頭。

“他畢竟——”

“嗯！？”

是那老者還要說些什么，卻被灰衣男子冷聲打斷。

老者嘆息一聲，告退離去。

“別怪我。”

云海之上，灰衣男子消失不見，空留余音。

“哈！”阿風在阿蟲背后小肩膀一拍，大聲驚嚇。

“......”阿蟲依然在走神，顯然沒被嚇到，阿風無語。

“阿蟲。”馬車里的清雪挪過身來，在阿蟲旁邊叫道。

“啊？”神游天際的阿蟲終于回過魂兒。

“你想什么呢？”小女童很好奇，打從西京出發，聽到要去蜀中的劍門學劍，阿蟲就一路沉默。

“我......”阿蟲看著眼前清雪好奇的眼神，那里清澈如水，照人清明。可他想說些什么，又說不出來。

“阿蟲。”卻是馬車靠窗觀景的葉悠然開口。

“葉師。”阿蟲恭聲。

“告訴我，你是否還要學劍。”少年依然是那一問。

“雖九死其尤未悔。”小童回聲應道，亦不曾改變那一答。

馬蹄聲噠噠，車輪聲轆轤，藍衣刀客駕著馬車，帶著車內四小童離去，西京已遙不可及，蜀地已經不遠，此去經年，應是好景。

葉悠然抓著手中木劍，右手撫過劍身，透過馬車車窗，望著西京方向所在，那里有座如劍一般的樓。

“等那一天，等我歸來，洗你污濁，喚你無盡鋒芒。”

大趙國，都城，西京，老秋頭兒站在葉氏劍樓那，仰頭望著，久久沒有說話。

東海偏南的海域，海外有仙山，其中以三山最為出名，其中一山名大空山，山上有一寺，叫大空寺。

寺內，佛前。

“師父，佛說七苦？”小沙彌阿心問。

“是啊，生、老、病、死、怨憎悔、愛別離、求不得。”老和尚答。

“不過是人之常情么，為何苦？”小沙彌阿心倒看得很開。

“癡兒，為什么而活，于不覺中老，病也常態，死也常情，七情六欲惹人怨，愛恨別離兩難全，歸根究底不過是，求不得罷了。”老和尚閉合雙手，念一聲佛號。

“師父，我明白了，世人煩惱，說開了也是不甘心而已。”小沙彌閉眼行佛。

“可否稍在下一段路。”西門青桑立在橋頭，彬彬有禮。青衫長劍，長發飄飄，身形修長飄逸，如同謫仙人。

“滾。”秦歌駕馬車路過。

“孫子！”西門青桑氣的發抖，在馬車后面吃灰。

馬車內有聲音傳出，言論被清風吹開——

“公子青桑劍術如何尚待商榷，但這罵人的功夫，應當屬江湖幾大公子中第一位，你們日后不要與他對罵，會吃虧的。”

“是，葉師。”

“噗通。”有人投水聲。

可葉悠然他們已經走遠，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