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煙拉著白纓絡，從后門悄悄地走進教室。這節上的是語文課，老師正在講臺上搖頭晃腦地讀著課文，沒有注意到她們。

伍小煙拿起課本，擋起素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四周。大部分的學生都在認真地看著課本，也有幾個在魂不守舍地開著小差，一切都和地球的課堂很像，是那么的真實，毫無虛幻的感覺。

但王明卻說這是意識產生的世界，對于這個說法，伍小煙有些不能接受，但是王明的話，她又會下意識地相信，這就讓她的內心產生了沖突。

不過很快，王明的話還是占了上風，伍小煙開始把懷疑放在一邊，考慮起補救的方法。

按照王明所說，傳出去的故事必有影響，而只有和自己關聯起來，組成世界的綜合意識才會賦予自己相應的能力。

“女王跨越天塹，少女獻祭不死……”

伍小煙在口中反復輕輕念叨著故事中關于自己的白纓絡的兩句話，陷入了思考。

而白纓絡，在一旁一邊認真聽課，一邊打量著老師的動向，為伍小煙做著掩護。她的腦子還沒有完全緩過來。

之前自己明明已經變成了食鬼，怎么又恢復了正常？世界不是已經末日了嗎，為什么自己會重新坐在課堂上？這是夢嗎？

白纓絡迷迷糊糊地想著，不管是真是假，她的心中，卻是很喜歡這樣的感覺。

……

副校長室，王明目送伍小煙離開，回頭看向了老博士。

“這么說，博士你現在是副校長了？正好，校長讓我來找你安排捉鬼的事宜。”王明笑道，“有學校的相關資料嗎？”

老博士眉毛擺了擺：“大概有吧，你提前兩天過來，沒有做好這些準備嗎？”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中取出一臺筆記本電腦來。

王明接過電腦，笑了笑：“這些資料現在看著容易，我在前兩天的時候，雖然在校園，卻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只能無目的地游蕩在校園里，一邊觀察這里，一邊散播故事，根本接觸不到現在看起來唾手可得的資料。”

一邊說著，王明一邊打開電腦，搜索起來。

“其實，我還是有點奇怪，既然你是學生，一下子轉變成道士的身份，難道其他人不會感到奇怪嗎。”老博士疑問。

“在這里。”王明很快在電腦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后把屏幕放在了老博士的面前，“看，這是最近一段時間舊宿舍死者的資料。”

老博士見王明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也不在意，先看起了電腦屏幕。

看了頭兩個死者，老博士就嘀咕起來：“葉蓁蓁？桃夭夭？這倒是讓我想起了詩經里的一句。”

往下翻動，看到了第三個死者，老博士笑了起來：“江南憶？這是一下子由詩跳到詞了啊？”

然而看到第四個死者的時候，老博士一下子笑不出來了，驚恐地看向了王明，因為第四個死者的照片，正是王明本人！！！

“你已經死了？為什么還站在這里？”

王明“嘿嘿嘿”笑了起來。

……

下課鈴聲又響了起來，伍小煙的思索還沒有個頭緒，就被一陣搖晃打斷了。

“嘿！你之前不在太可惜了，我拿到了昨天那個死者的照片。”蘇秀秀向她炫耀似地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照片？伍小煙急忙伸手：“給我看看！”

蘇秀秀笑了起來：“給你看也可以，不過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伍小煙立刻問道。

蘇秀秀神秘地一笑，探過身子，湊近了她的耳邊：“晚上舊宿舍樓有一個探險活動，你跟我一起去。”

伍小煙愣了一愣：“舊宿舍樓不是剛死過人嗎？你不害怕？”

蘇秀秀恨鐵不成鋼：“所以才刺激啊。而且有一種說法你不知道嗎？紅色的櫻花蝴蝶，只會讓膽小鬼看見。如果敢去舊宿舍樓，反而不會有事情。”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竟無法反駁。”伍小煙有些無語，她還有句話沒說。在地球上，恐怖片的主人公都是這么開始作死的。

“好吧，我答應了。”伍小煙無力地搖了搖頭，接過了蘇秀秀的手機。

蘇秀秀得意地一笑，主動和她介紹起來：“聽說啊，昨天死的這個人有些特殊。之前幾個死者都是女生，而且名字都很詩意。而昨天這個人，不僅是個男生，而且名字也很普通，叫……”

“王明！”伍小煙大聲打斷了蘇秀秀的話，顫抖著說出了答案。

“咦？你也聽說了嗎？”蘇秀秀愣了一愣。

……

“活著，還是死去，這是一個問題。”王明微笑著，向前慢慢走出一步。

老博士“吱呀”一聲，帶著椅子向后移動出了近一米的距離，驚恐地看著王明：“你到底，是人是鬼？”

王明臉色平靜，向老博士走去，聲音變得有些縹緲：“我是鬼！我死得好慘啊！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嗎？”

“等等，不對！”老博士原本有些害怕的表情，突然鎮定了下來。

王明道：“哪里不對。”

“你之前說了，這是意識生成的世界。而鬼，就算存在，也應該是物質世界的肉體死去以后，留下的意識。”老博士看著王明嘴角擴大的笑意，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而現在，既然這個世界是由意識生成的，那不管是人是鬼，本質都應該是一樣的意識，那我為什么要怕你。”

王明鼓起了手掌，愉快地道：“反應不錯啊，博士，本來還想要嚇你一下的。”

老博士溫和地一笑：“不過話說回來，我的確想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

“聽說這個叫王明的人，每天不學無術，就喜歡在學校里晃蕩，舊宿舍樓開始死人以后。他就開始研究起了櫻花蝴蝶的事情。”蘇秀秀神神秘秘地伍小煙耳邊說著，“后來，據說他還發現了幾個新的傳說，我念給你聽聽。”

伍小煙苦笑，蘇秀秀念的，正是王明之前說過的句子。與其說是王明的“發現”，不如說是“發明”更妥當。

然而看著蘇秀秀手機上的王明照片，伍小煙的背后都起了雞皮疙瘩，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后來，他是怎么死的？”

蘇秀秀撇了撇嘴：“還能怎么死，他那么想看到紅色的櫻花蝴蝶，最后一定是得償所愿了唄。”

伍小煙覺得有點不對：“等等，那我們去舊宿舍探險的行為，和他作死……哦，不，研究蝴蝶的行為，不是一樣的性質么？”

“這怎么能一樣？”蘇秀秀立刻反駁了起來，“我們只是去看看有沒有鬼，又不是去找紅色的櫻花蝴蝶，完全不一樣好嗎？！”

伍小煙對這樣的神邏輯完全無力吐槽，一時連王明的死都忘記了。

找蝴蝶有事，找鬼就沒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