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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泊月·十使·黎明

那天夜里,月光很亮,亮的有些發白。

我和爹爹走在人群的最后,爹爹的手緊緊抓住我,讓我覺得有些生疼了。

我回過頭看著還未完全熄滅的火堆,那亮光竟變的有些奇異。中間最亮的部分開始變的發黑了,在周圍紅色的亮光襯托下變的很是特別。

我看了看那高高的月亮,突然發現那月光竟不能映照在火堆旁邊,火堆旁除了火色的亮光,居然開始變得漆黑起來,我搖了搖爹爹的手,示意他看那火堆,爹爹卻沒有理會我,繼續向前走著。

那天夜里氣氛很是奇怪,一種強大且壓抑籠罩著眼前,感覺眼前有一層朦朦朧朧的透不過氣似乎在深不見底的深海,想要掙扎,卻又什么也抓不到。

只記得在離開火堆后,我們走了很久,但這種很久的感覺卻又沒什么概念,只是覺得很久。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起來,隨著我們的腳步周圍的一切變化開始慢了下來,仿佛我們就一直在原地一樣,就當我再次回過頭去看那火堆,火堆依然還在那里,那火堆卻好像只是離我們稍遠了一點而已,那火堆的主體已經完全變成了黑色,只是周圍不遠的地方還有火色的亮光。

我嘗試著掙脫開爹爹的手,卻發現爹爹抓的更緊,爹爹還是沒有理我,只是隨著人們繼續向前走著,我又看向前面的人們,還是那樣,的確是向前走著。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發現異常,我撿起地上的一段樹枝向前扔去,可人們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樣,依然向前走去。我嘗試拉著爹爹向后走去,可爹爹卻沒有轉過身來,似乎是我并不存在一樣,這到底怎么了,我再次想去掙脫爹爹的手,可是無論我怎么去掙扎,爹爹的手卻依舊抓緊著我。

“看來沒錯,她察覺了,幫幫她哦”一個俏麗而生硬的聲音不經意的說道。

女孩拽著從月亮上垂下的繩子,飛舞在萬里之上的云層,靜靜的看著這一切。薄薄的云霧輕輕的撫偎著女孩完美無瑕的臉龐,華貴瑰麗的絲帶在微風中放肆的飄動著,輕盈的浮動著過往的云朵。

隨著古怪的聲音,女孩周圍開始慢慢扭曲起來,扭曲的地方開始發散出迷人的幽藍色,最后變成一串串看不懂的字符,緩慢的飄舞著。

“這世界的隱晦,這世界的殘酷,這世界的目的,總得有人去慢慢揭開它,或是身心俱碎,或是披荊斬棘,或是灰飛煙滅。”

女孩神情幽哀,顯得生硬,似乎不帶一點感情,說完女孩便消失在云端漩渦。

一滴淚從萬里長空慢慢落向夜空漆黑的地面,又像是落進無底無盡的深淵,又像是對萬物蒼生的憐憫,又像是對這眾生庇佑。

血肉苦弱,世生寂籟。

生來盡是如此,死后亦是苦難。

這時,女孩感覺到一股扭曲的力量正在撕裂她的周圍,女孩看向爹爹,爹爹依舊沒有看她,只是爹爹的臉龐和身軀也開始扭曲撕裂起來,一種無法形容的力量在人們周圍蔓延開來,周圍的人們也開始扭曲起來,似乎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撕扯著,女孩也被這種無形的力量壓迫著說不出話來,女孩嘗試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出來。

爹爹!

卻又顯得那么羸弱,這喊聲的波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向四周散去,沒有激起一絲波瀾,就連女孩也聽不見自己喊了什么,女孩吃力的穩住身形,努力使自己站的更穩點。

身邊的波動漣漪就像無形的深淵拖拽著女孩,更像一張巨大血腥布滿利齒的吞噬一切的巨獸,隨著巨大的撕裂感覺,女孩再也堅持不住松開了手,爹爹和那些人群就在她面前慢慢的消逝殆盡,一絲一縷的撕扯開來,化作無數的漣漪碎片,跟隨著女孩一同消失在無盡的深淵里。

深淵里隨著那幽藍的光芒慢慢聚集,女孩周圍也開始變得朦朧模糊。

朦朦朧朧中女孩能感覺到一些光亮,同時伴隨著些許溫暖,還有一些嘈雜中夾雜著混亂的聲音,越來越近的耀目光芒,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崩碎著女孩的每個神經,一種極度的恐懼蔓延充斥著女孩能感覺到的一切。

暗黑將近,穿遁黎明。

一顆巨大的隕石向著女孩下墜的方向迎面飛來,周邊滿是燃燒著的火焰,可不覺得一點炙熱,只是巨大而耀眼的光芒讓女孩睜不開眼,也照亮著整個夜空。

很快那塊巨大的隕石就穿過女孩的身體向著地面飛去,光芒過后。

女孩發現漫天的云朵之上都是形態各異的人影,有的高貴寒冷,有的危襟正坐,滿天都是,似乎都在吟唱著什么,聲音洪頓徹亮,卻又帶著一絲急促,顯得有些混亂。

每個人影前面都浮現出巨大明亮的藍色字影,遠在云朵之上時隱時現。

而在巨大的隕石周圍的光漸,一條一條穿過女孩的所在,仿佛女孩并不存在一樣,那些遠在天端的人影,臉龐開始慢慢變得驚恐起來,顯得手足無措,那吟唱的聲音也開始變得無序刺耳,讓人覺得極度的焦慮崩潰。

隨著隕石的極速下墜,而隕石散發的亮光也開始變得幽暗起來,只有通過一些細小的縫隙還可以看見些許火色。而那些遠在云端的光符也開始變得散亂起來,每個字符也開始變得分崩離析,只有一些閃著幽藍的碎片,隨處飄散著,緩慢飄落。

飄落在漫漫的長空里,也撕碎在每個人影,堪弱不擊的心里。

巨大的聲響響徹著整個云霄,同時那些遠在天邊的人影也癱坐下來,他們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雙眼也失去了最后的恐懼,隨著而來的滿是空洞的表情,有人放下了雙手,也有人停止了吟唱。那些碎片的幽藍字符碎片也隨之逐漸消失在漫天的火光里。

隕石墜落的地方滿是火色,從縫隙迸濺出的光亮卻再次變得閃爍起來,縫隙也隨之閃動起來,每個縫隙奪目的光束都筆直的照射在周圍的樹木上,隨之那些樹木開始燃燒起來,而光束所過之處,一切都化為怒火狂瀾,嘶翻無盡。

就在這時,上空萬里的云層開始變得朦朧的光亮起來,慢慢的卷渦起來,云層中間出現了巨大的空洞,空洞里閃爍著巨大的渲白光色,白色照亮著整個天空,也映在每位有人影的地方,這巨大的光亮迅速下落,照亮著周圍一圈一層向下展舒的云層。隨著這光亮下落,周圍原本逐漸消失的幽藍字符也開始閃動重新聚攏起來,變得異常耀目,隨著這巨大光漸,一起下落。

這塵世,真是不可舍。

只有那遠在的萬家燈火,依舊熟睡在這一夜。

女孩驚醒,少年依然安靜的睡在女孩面前。

絕美的臉龐十分寧靜,如月光皎潔的長發緩緩的飄在空中,長長的衣帶也慢慢的浮動著。

女孩感覺到周圍一切都那么的朦朧,沒有微風,也沒有一絲清涼,好像連時間都不存在一樣。

女孩在朦朧中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聲音顯得洪亮又那么模糊。

女孩緩緩的起身取下頭上的一支發簪,輕輕的放在湖面上,深情的看著少年,不舍不棄,那一刻女孩滿臉都是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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