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不是為凌簡而說，是為那個推倒凌簡的短袖男子所說，其實也是為了提醒那個不知好歹的家伙。

“哼，自己擋了我的路，活該！”那家伙還在繼續自言自語，一點也不知道即將會發生的事情。

“咚！”突然，腳下的地面顫動起來，幾粒細小的沙子向外飛去。他前方的一大片沙地上的陽光都被遮住，只剩下濃濃的巨大黑影。

一個冰冷無比，又充滿殺氣與怒火的聲音，帶著恐怖的威壓，透過他的耳朵，傳進他的心里：“我給你五秒鐘時間，道歉！”

他急忙向前走去幾步，再回扭頭一看，發現一只巨型的黑色生物，眨著結了一層冰霜的紫色眼睛，狠狠瞪著它。

“你又是誰，敢這樣和我說話！”他似乎并沒有要示弱的樣子，吹了聲口哨，一只戴著黃色項圈的狗立刻從不遠處的金合歡木下奔來。

“一——”龍末絲毫不理會他，開始數數，眼中的殺意，開始逐漸地增加。

“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回答我！”這個男子見龍末完全不理會他，把他當作空氣，生氣地怒吼著。大概這是有“人”第一次這么對他。

“二——”

“汪，汪汪！”他邊上的狗不斷狂吠著，像是在詛咒，像是在唾罵，像是在嘲笑。

“三！”越數到后面，它的聲音就越是強烈和響亮一分，那如匕首的龍牙，已經露出了口外，閃著鋒利的寒光。

凌簡見到此狀，急急忙忙爬了起來，奔到它的身邊：“算了吧，龍末，不要管他了。”

“對啊，龍末，不要沖動！”棕馬也勸說起來，它知道這幾天它的情緒和心情不好，今天才剛剛恢復一小些，若是沖動起來，可能前面那家伙會……

“四！”但是龍末已經下定決心要讓他道歉了，無法再改變，也無法被阻止，無論是朋友，還是其他人！

因為它曾經答應過哈斯，要保護好凌簡，在它心中，是不準任何人傷害他的，哪怕是對他不敬！

“五！”最后一個數字脫口而出，它的身體微微往后傾斜了一小些，接著壓低身子，眼瞳深處，血光隱隱浮動。“既然你選擇了不道歉，那么就去死！”

害怕頓時襲上他的心頭，他咽了一口唾沫，強裝鎮定，對邊上的黃項圈狗下令：“既然它想打架，那么我們也不會退縮！約克，上，讓它看看你的厲害！”

“汪！”邊上的約克一聽到命令，就迅速弓起脊背，踩著柔軟的黃沙，如同一支脫弦的箭矢，向那條比它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末影龍狂奔而去。

“自不量力，找死！”龍末此刻完完全全被怒火吞噬了理智，如同對蕭云一般，它開始用仇恨的眼光看他。

它抬起龐大的前身，宛若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空氣里揮舞著前爪。黑色的爪子發出“呼呼”的破空聲，撕裂了空氣。

約克根本就不知道它想要干什么，依舊以那股勇往直前，毫不畏懼的架勢朝它沖來，轉眼間就到了它的進攻范圍內。

這其實是極為愚蠢的。

它冷笑著，正要將前身落下，卻在不禁意間，看到了約克的黃項圈。

黃色，逝去的哈斯，項圈也是黃色的——

猛地，它的身軀一顫，很顯然，是記起了幾天前那段不好的回憶，并且開始懷念那條活潑愛搗亂的狼狗。

就在這節骨眼上，一陣夾雜著沙粒的風吹過，讓它難受地眨了眨眼睛，從往事中驚醒過來。

當它的目光劃過約克的頭頂，看到那兩個白色的小字，記起來這是那個家伙的寵物，只是有點像哈斯之時，它厭惡地打了個響鼻，怒氣沖沖地說道：“假的，我最討厭假的，給我去死！”

“轟！”它的前爪準確地踩中了約克的脊梁，將這條無知的狗深深壓進沙子之中。

“嗚！”

“咔擦咔擦！”

龍末的爪下，傳出垂死的哀嚎和骨頭的碎裂之聲，一聽，一看就知道，那狗肯定活不成了。

果然，待黃沙落下，那塊地方，除了縷縷白煙和幾粒經驗球，還有一個奇怪的印記之外，就什么也不剩下了。

“你，你殺了約克！”他的表情有些憤怒，卻不敢拔劍與它交戰，既因為它看起來實在是太強悍了，又是因為這里是虎城的區域，禁止打架斗毆之類的。“你等著，你給我等著！”

說罷，他扭頭就朝那高大的城墻疾跑而去，想要離這個“惡魔”遠一點，再遠一點！

“別急，這次輪到你了。”它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弧度，接著四爪同時踩在沙子之上，轉眼間就來到了他的身旁。“這么想走是吧？不妨讓我送你一程！”

它在追人的過程中一躍而起，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如鞭子一般的黑色龍尾，破開炙熱的陽光和悶熱的空氣，重重轟擊在他的背上。

“啊！”他慘叫一聲，腳脫離了地面，整個身體向圓石城墻飛去。

此刻，正面城墻的門口。

一大群人擠在城門口，似乎像是在商量什么，其實是因為過于擁擠，想進進不去，想出出不來。

“砰！”一道身影如飛一般，帶著熱風掠過人群周圍，直直地撞上城墻，將第一層的圓石撞裂開來，頓時碎石亂濺，黃沙紛飛！

眾人的目光紛紛被吸引過去，見那倒霉的家伙陷在城墻里頭，不禁“嘶嘶”直抽熱氣。

這可是虎城周圍，誰這么大膽，敢在這里傷人？不過看著他的樣子，想必也夠痛的……

還沒等他站起來逃竄，那剛才還落在后頭的龍末，不知道以什么方式來到了他的上方，一躍而下。

他嚇了一跳，急急忙忙就地一滾，也不顧自己的形象和衣服的整潔。

在許多人的眼下，一黑色的生物砸在他的身旁，以它落下的地方為中心點，掀起一股巨大的氣流。

沙子吹得人睜不開眼睛，無法看清前面的一切，現在的情況，幾乎可以用黃沙漫天這個成語來形容了。

直到大約幾十秒后，沙粒一顆顆地歸回地面，空氣的質量和透明度才恢復原來的樣子。

但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當所有人再次把視線拋到他和那條末影龍身上時，才發現它已經將他按在了爪子之下。

“放開我，救命，救命！”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出于自衛，只得拿出了鐵劍，插向它的胸口。

它迅速張開大嘴，叼住了鐵劍銀色的劍身。它能感覺到劍的鋒利之處磨痛了它的嘴角，讓它牙齒發麻。

可它死活不肯松口，眼睛開始朝著血紅的顏色漸變而去，濃濃殺戮之意立刻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乒！”劍身碎成了無數的鐵塊，跟著他手里的劍柄化作白煙散去。他看著那雙讓人覺得觸目驚心的眼睛，臉頰被紅光映得通紅不已。

他知道他可能干了一件愚蠢至極，讓自己無比后悔的事情，也是一種求生，害怕死亡的本能，現在才開始放下自己的尊嚴道歉：“對，對不起，我錯了，原諒我！”

他的聲音是顫抖的，畏懼的，絕望的，崩潰的！胸前的前爪在用力，壓的他開始喘不過氣來，簡直快要窒息了！

“你說什么？”龍末一字一字平淡地問著，但龍牙在陽光下好像泛起了血光，這使得它看起來面目猙獰不已，更像一只惡魔，死神。

“對——不——起！”他試著挪開身上的爪子，無奈它的力氣已經大到無法想象，無法抵抗。

“現在說，遲了！”它狂嘯著，那潛藏在內心深處敵對的本能徹底被激發出來，它現在差不多開始喪失了自我，喪失了理智！

它此刻化作一只真正的怪物，不再去想殺人的后果，它早就把自己想要遵守，想要看到的一切全部忘記了！

也許，這真的是一次無法挽回的蛻變，是一次它與玩家之間那條底線，那絲關系的真正刺破！

這條巨龍舉起自己的另一只前爪，它渴望嗜血，渴望看到死亡，有一個聲音在它耳邊回蕩：“殺了他，殺了他！”

他舉起自己的右手臂，當在自己面前，但這是徒勞的，毫無用處的，只能在死之前少看發狂發怒的它一眼。

黑色的爪子在空氣里劃過一道殘影，瞄準了他的腦袋，再過兩三秒，就會無情地落下，不可避免地抓在他身上。

就在這時，一支破空的箭矢，帶著煙花般綻放的暴擊粒子與符文，朝這里飛射而來，正好刺中它的龍首，在空中打了個轉后，插進地面深處。

“唰——”箭矢巨大的沖擊力使得它情不自禁地將眼睛一閉，身體歪斜了一小些，爪子嵌入沙地之中。

“咻——咻——”只聽兩聲末影珍珠破碎炸裂的聲音，按著他的爪子猛地向下一墜，似乎是缺少了墊底的東西。

待它狠狠望向爪下，卻發現那個家伙不見了蹤影。抬頭四處張望，這才看到一個人拎著那半死不活的他，冷冷地凝望它的雙眼。

那人頭上的兩個白色小字，見見浮現出來，映入它的眼簾：暗嵐。

“虎城內外，禁止打架斗毆，以及傷人。你是誰的寵物？如此不遵守規矩！”暗嵐放開那人，看著他慌忙逃入人群，抽出自己的武器，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