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銀湖島】
忘憂在銀湖島已經睡了兩天了,在天尋的細心照顧下總算醒了。她睜著水靈靈的冰冷眼眸望著屋頂,眼睛里沒有一點色彩,她蒼白的面容顯出她的病態,但依然冷傲中帶著優雅。
“你醒了?”天尋見她睜開了眼睛,立刻跑到她的床邊,見她有些想起身,連忙扶她坐起來。
忘憂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問:“你是誰?我在哪?”
天尋笑著回答她:“我是靈隱的玄者,我叫天尋。這里是冰雪王宮的銀湖島,你那天在王宮門口昏倒了,是靈隱救了你。”
“玄尊···”忘憂摸著自己的頭努力回憶著,想了許久才有些印象。她是拼了命從墨巖的地獄中逃出來的,是不顧一切為了靈隱而來的,她怎么可能忘記呢?
對這個冰霜般冷漠卻又有著好感的女孩,天尋真的很好奇,她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可天尋一向是想到什么問什么:“你是天雷玄尊的玄者吧?你為什么會受這么重的傷呢?靈隱說你被天雷所傷,是真的嗎?墨巖為什么要這樣對你啊?”
忘憂一時之間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保持她一貫的冷漠。
她沒有回答,天尋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問得太多了,于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哦!你要是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然后二人都陷入了沉默,天尋感覺到空氣都靜止不動了。像她這種冰冷少語的人,連自己這種天生自來熟的人都和她沒什么話題可聊。她不像靈隱,至少他教導自己的時候話還是很多的,有時候還嫌他太啰嗦。可忘憂呢?畢竟和自己不熟,而且還是個女孩子,又不像慕歌那般天真活潑。想和她多說兩句話,那可真是難倒天尋了。
天尋正想著要怎么打破當前的僵局,忽然聽到忘憂先開口說了一聲:“謝謝你!”
突如其來的謝意讓天尋有點緩不過來:“謝我什么?”
“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從何而來?他可不敢搶靈隱的功勞:“救你的人是靈隱,我只是照顧你而已。”
提到靈隱,忘憂的眼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他不止一次的救過她,她的命千年前就是他的了。她虧欠他太多了:“他的救命之恩,我此生都還不清了。”
“哪有那么嚴重?”天尋覺得這沒什么,是靈隱應該做的,“你身在帝都,靈隱不會見死不救的。如果你擔心自己是魔都之人而認為靈隱會加害你的話,那你大可放心。靈隱是尊貴的冰雪玄尊,才不像幽媚那種卑鄙小人,他才不會趁人之危呢!”
“我知道,我的命是他救的,他是我最信任的人。”忘憂知道他的為人,但也同樣擔心他的安危,她迫切的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對了,你叫天尋是嗎?我可不可以問一下,玄尊他還好嗎?”
“你問靈隱嗎?”天尋無所謂的說,“他好得很啊!”
“你確定嗎?他沒有任何異樣?”忘憂疑惑的問。
“沒有啊!你問這個干什么?”天尋覺得很奇怪。
見天尋這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來王宮近日沒有什么大事發生,莫非是墨巖騙她?只要冰雪玄尊一切安好,她也沒有必要去揣測墨巖的想法。她輕聲自語道:“他沒事就好···”
話音未落,忽然感覺到一陣冷氣襲來,帶著寒風,天尋向門口望去,只見靈隱走了進來:“靈隱,你來了?她已經醒了,剛才還問起你呢!”
忘憂側首望去,正對著靈隱那冰冷的雙眸,她移開目光,不敢直視,卻能感覺到他們之間那陌生的距離感。她緩了片刻,心情平復下來之后,才輕聲開口:“多謝冰雪玄尊的救命之恩,忘憂感激不盡。”
靈隱開門見山:“你為何會昏倒在本尊的王宮門口?”
突如其來的問題,夾雜著他如寒冰般冷漠的話語,讓忘憂一時不知所言:“我···”
見她開口艱難,靈隱也并未為難:“你與本尊身份有別,不愿說也罷。”
“不!玄尊,您救了忘憂的性命,忘憂絕不會對玄尊您有所隱瞞。”忘憂最在意的就是靈隱的看法,她不能讓他誤會,既然他想知道,她自然實話實說,“我是被墨巖所傷。”
天尋聽后大驚:“靈隱,你說的果然沒錯。這個墨巖,仗著自己是玄尊的身份就可以這樣虐待自己的玄者?這也太卑鄙了!他憑什么貴為玄尊?”
靈隱并未理會天尋在一旁的抱怨,繼續問忘憂:“他為何要傷你?”
“因為···”我對你有愛慕之情。這句話,她只能在心里說,絕不敢宣之于口。她抬頭望了一眼靈隱冰冷的容顏,回答道,“我背叛了他。”
“啊?”天尋驚得仿佛自己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如果這樣的話,那現在受傷害的應該是他才對啊!你怎么會傷得這么嚴重呢?一旦玄者不服從于玄尊,會連累自己的玄尊,這不是女君定下的規矩嗎?為什么墨巖一點事都沒有呢?”
忘憂淡然一笑,實則自己嘲諷,但容顏卻極美:“那個規矩只局限于帝都的玄尊和玄者,我們是魔,是沒有感情的。就算我背叛自己的玄尊,或是他一怒之下殺了我,我們誰都不用負任何責任。”
“啊?女君這么做也太不公平了!”天尋大驚。一想到自己任性害靈隱受了那么大的傷害,就自責難過。再一聽魔都的玄尊和玄者竟是相互對立的關系,似乎是女君的問題。
靈隱仍然沒理天尋,又問:“你為何背叛他?又做出了什么背叛他的事?”
“我···”忘憂望著靈隱,面對她酷似審問的話,她不敢不說實話,“我在與寒朔交手時,有意退讓,被寒朔的冰凌刺傷,沒能完成他的任務。墨巖以為我與玄尊您暗中勾結。”忘憂小心翼翼地說,生怕說錯了什么惹他生氣。
“我早就說嘛!那次你一定是讓著寒朔,在暗地幫助我們,結果她們都不相信。”說完,他還輕瞄了靈隱一眼,正對上了他冰冷的眼神,天尋迅速移開目光,走向門口,“我要告訴寒朔,讓他來跟你道歉!”
“等等,天尋!”靈隱叫住他。
“又怎么了?我不能讓他們這樣誤會她,忘憂姐姐是個好人,她應該是帝都的玄者才對。”天尋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妙計,跑到靈隱身邊說,“哎,靈隱,要不,讓她留下吧!反正墨巖對她也不好,就讓她當你的玄者,去對付墨巖,怎么樣?”
對于天尋這種異想天開的想法,靈隱已經習以為常了:“你以為,當玄者是你說了算嗎?”
“我知道,要女君任命嘛!”天尋說得很容易,“那我們就去求求女君唄!反正她之前就是玄者,只不過是換一個玄尊效忠罷了,換誰不都一樣嗎?”
“休要胡言!”靈隱厲聲訓斥。
天尋嚇得不敢多言了,他還是很怕靈隱的。
“你好好休息,先在此把傷養好,再做定論。”靈隱冷聲安排道,然后拂袖離去。天尋又回頭望了她一眼,跟上了靈隱的腳步。在靈隱轉身快走出門口的時候,忘憂的柔聲響起了,“多謝冰雪玄尊。”
直到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她才收回目光,眼角閃過一絲喜悅又夾雜著落寞。喜悅是因為得到了他的關心,落寞是因為他連關心都那么冰冷,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帝都冰雪王宮】
又是一個月光皎潔的夜晚,靈隱站在王宮最高處的露天陽臺上。白色的月光映照在他那冰雪般的容顏上,勾勒出一道銀白色的邊,比往常的他看上去更冷漠,更孤寂了。
不知什么時候起,寒朔站在了他的身后,靈隱側首望了一眼又移開目光,沒有開口說話。
寒朔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心里的顧慮:“玄尊,您真的打算讓忘憂留下嗎?”
靈隱沉默。他確實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但一直沒有答案,既然寒朔開口問了,他便先做出打算:“他傷勢未愈,不留下還能去哪兒?”
“可是···”寒朔不以為然,卻欲言又止,靈隱轉身望向他,示意他有話直說。寒朔這才緩緩道出心里的擔憂,“讓她回屬于自己的魔都吧!絕不可留在玄尊身邊,再怎么說,她也是魔都之人,萬一她······那玄尊后果將不堪設想啊!”
靈隱考慮片刻,說:“你的顧慮不無道理,只是她傷勢過重,若讓她貿然離去,后果也不堪設想。”
“玄尊···”寒朔側首望去,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您認為,有沒有這種可能···”寒朔大膽的試想了一下,說出心中的顧慮,“許是墨巖派她來演一出苦肉計引您中計呢?”
“僅憑她是墨巖的玄者,這一點就極有可能。但···”靈隱微皺眉,欲言又止。她是魔都之人,卻擅用帝都神力,還留著他千年前所贈的折扇,這到底是何用意?靈隱一時還捉摸不透,寒朔還在等他接下來的話,怎料靈隱無奈道,“先觀察她一陣子,待她養好傷再說。”
寒朔點頭認同:“這期間不允許她擅自離島。”
“嗯。”靈隱輕聲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