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錦瑟給楚歌插好最后一根簪子，欲言又止。

“臉都憋紅了，有話就說，別娘們唧唧的。”楚歌斜了一眼錦瑟，拿了紅紙印唇。

“...奴婢只是覺得..有些..有些..”

“有些怪異？是皇上？”楚歌對著銅鏡照了照，紅艷艷的嘴唇有些不習慣。

“奴婢不敢！”錦瑟慌忙跪下，有些事兒有些話不是她這個身份能說能想的。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起來吧，咱們沒什么不可說的。”楚歌到不很在意，順手抽了根玉蘭花的簪子插在錦瑟頭上。

“皇上有皇上的打算，這事兒既然推給了本宮，那就是本宮的事兒了。”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他是想放權給自己啊。

錦瑟大著膽子抬起頭看了楚歌一眼，麻利的爬起來給楚歌圍了斗篷。“皇上對娘娘可真是好，這雀金呢可是西邊來的貢品呢，滿宮里就咱們娘娘和羲和長公主得了這一份兒。”

“你是想說皇上明明極寵曦兒，親自送親這等事都能做得出來，卻又偏偏對這父死子繼的大事兒不以為然，隨意就處理了？”

錦瑟吐了吐舌頭，楚歌的性子她清楚。同一件事跪過一次，再跪娘娘會不高興的。

“皇上...呵...皇上親自送親，為的可不僅僅是曦兒啊。走吧，去看看曦兒。”

榮曦坐在氈帳中，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靜。“我知道，他曾認真的跟我談過。他說他不會接受的，而且，自他以后每一任王庭的可汗都不會接受的。”

摸了摸已經(jīng)盤成蒙古女子發(fā)式的頭發(fā)，榮曦紅了臉。“皇嫂，他說話的時候那樣認真。我想，我愿意信他。”

楚歌嘆了口氣，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曦兒，你一向是個聰明的。但是有些話皇嫂不得不說.”

“與你們而言，不過是小兒女之間的情意。可這件事牽扯甚廣，每一任可汗的妻妾都代表著他們背后不同的勢力。繼承她們也代表了繼承她們身后的助力。畢竟很少有勢力會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曦兒，你能懂么？”

榮曦放下茶碗，拉起了楚歌的手。“皇嫂，曦兒懂得。比如說，曦兒嫁入了金帳王庭，那么只要曦兒沒有犯錯，曦兒同輩、下一輩未婚的皇子、公主就不必再和王庭聯(lián)姻。大云因曦兒而與王庭成了同盟關系，守望相助。不需要再和親一個公主來浪費資源了。所以如果巴特爾他繼承了他的庶母們，就代表了他與庶母們背后的家族、部落有了新的同盟關系。”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曦兒，巴特爾如今地位穩(wěn)固，他可以說的出這一番話，若是有一日他的地位受到威脅，他還能堅守今日的諾言么？”

榮曦搖了搖頭，把楚歌的手貼在臉上。“皇嫂，曦兒還有別的路走么？就算皇兄因為這件事兒跟王庭談崩了，也不過是要王庭付出更多的代價來成全婚事罷了。和親的公主，哪里就能有選擇的尊嚴了呢。皇兄他首先是一國之君，其次是大云的子民，最后，他才是曦兒的兄長。”

“曦兒早已無路可走，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能試著信他一次呢？左右也不會壞到哪兒去了。皇嫂，曦兒也許會看走眼，但是曦兒不會后悔選擇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