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9章 偷藝

  • 寒月悲笳
  • 秋窗夜雨
  • 6842字
  • 2017-11-23 11:27:26

道宗自開派以來,延續數千年,其教派功法有內外之別。內在功法,稱作玉虛心法,旨在引天地靈氣,煉化真元,強構經脈,提升內在修為,參悟天道自然,這是道宗功法根基之所在;外部功法則是指御敵、煉器、封印、通靈等道術。內外之法相輔相成,相互印證,修行的境界高低除與個人勤奮相關,更在乎天賦和悟性。

道宗修真內法一脈相承,不論是昆侖各支以及玄冰島和東皇宮都相差無幾,只是這每一支脈的外法則各具特色,各兼所長。因內法一直被道宗視為修煉之絕對根基,幾千年以來,道宗弟子只有內在修為達到中清境界,才會被循序授于外部功法。

而在無塵宮則還另有一個規矩,新入門弟子第一年由上一個入門弟子代為傳授入門心法,一來磨煉耐性,二來可以體察資質。一年以后視修煉情況和資質高低才會傳授下清心法口訣,待修為達到下清以后,再由更高級別師兄傳授中清口訣,如此分級傳授,絕不可僭越和私授。而只有到達上清,師傅才會親自指點。因而,云天就順利成章的成了寒生的“授業恩師”,只是寒生的這個“師傅”不但自己入門沒摸著,倒把玉虛心法入門口訣忘得七七八八。

玉虛心法入門,須引天地靈氣入體,行走全身,然后聚而入丹田化為真氣,再將真氣導入七經八脈,運行大小周天,如此循環反復,久而久之即可打通玄關,強化經脈,在丹田之內將真氣凝聚成元。

在云天的“引領”下,寒生白日上山采藥砍柴,打掃殿宇庭院,只有夜晚才有空閑在房內按照黃葉所教的入門要領和口訣自行參悟練習,每當寒生有所疑問,云天的眼神倒比“徒弟”來得更加迷茫。

寒生就這樣堅持練習著,雖然入門的路不是十分暢通,但兩個多月下來精氣神卻比剛到昆侖時好了很多,加以平日與云天翻山越嶺,身體也比來時壯實了。寒生所住的那個竹屋,環境優雅,平時少有人來,寒生每天干完了活都會躲在這里勤加練習引氣、化氣和運氣這些入門心法,偶爾閑暇時也會翻翻屋內的書籍,遇到不識的字句就會虛心向云天請教。書內除了記載一些從未聽聞的奇事怪談外,倒也對練氣之法有所涉及,這無形中給寒生的修行亦指點了一些迷津。

由于寒生兩個多月的努力和堅持不懈,寒生雖然距離運行大小周天尚遠,但卻也可以感受到了體內氣息的存在和游走。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這些日子寒生都是獨自去深山采藥,這樣除了可以為云天分擔勞務外,更重要的是在山間僻靜之處可以安心修習。

這天,寒生早早地就背起了竹簍,太陽還未上三竿,他就已經采滿了藥草,在深山一顆大樹下練習引化真氣。

就在他入神之時,突然耳邊一個聲音傳來——“哎呦!大伙快來看看,那個野小子……竟然在練氣,哈哈……”

寒生猛然一驚,當他睜開眼時,三個無塵宮年輕弟子已是大笑著到了跟前。

為首一人猛地踢翻了寒生的竹簍,罵道:“哼!你個野小子也配練我們昆侖功法。”

“呸,不知哪里來的狗雜種,藥不好好采,練個什么練,你練死了都沒用……哈哈……”又一個弟子一邊笑罵,一邊用力的踩著寒生的竹簍,藥草散落一地。

“別……你們別……別動我的竹簍,我這就去采藥……”寒生怯懦的說著,急忙撿起早已變了形的竹簍,將草藥重新抓進去。

這時第三個弟子猛然飛起一腳,連簍帶人將寒生掃翻在地,恨恨的罵道:“死賤種,采你娘的什么藥,看到你就來氣。”

“哦,我明白了,人家是要采藥給他的那個黃大哥療傷……哈哈……”

“哼哼!實話告訴你吧,黃葉他醒不來了。”

“我真是搞不懂師傅,明明已是一個廢人,還要每日……他對蒼柏師兄也太過不公了!”

“你們說什么?黃大哥他……云天不是說他已經好轉,正在閉關修煉……你告訴我,黃大哥到底怎么樣了?”寒生瞪大了雙眼道,一把緊緊地抓住為首之人的胳膊。

“滾開,拿開你的臟手!”那人大喝一聲,奮起一腳正踹在寒生的胸口。

寒生的嘴角頓時一絲鮮血溢出。

他緊捂著胸口,臉色憋的發紫,嘴里卻還不停的念道:“黃大哥不會的,不會變成廢人,不會的……”

“哼,不會?一個筋脈寸斷之人還不是廢人嗎?這下好了,除了你和云天,無塵宮又多了一個廢材。”

“就是,廢了也好,這無塵宮未來之位本就屬于大師兄,也只有大師兄才會不吝傳授我等那至高之法。哈哈,真是沒有想到,一向清高自傲的黃葉也會有今天……”

寒生猛抬起頭,大聲道:“你們才是廢材,黃大哥他不是……他不是……”

這下,三人真是被寒生惹惱了,在他們眼中的一個死賤種竟敢罵他們廢材,這口氣如何咽得下。

于是,三個人圍著寒生一陣拳腳相加,直打得他鼻青臉腫,口吐鮮血。

“說,說黃葉是個廢材,說!”

三個人依舊不依不撓。

“你們才是……”

“不說是吧,給我再狠狠地打……”

“說不說?”

“不說……”

……

許久,三個人不知是因為打累了還是失去了興趣,見寒生死不愿說,也便作罷,惺惺的離開了。

寒生蜷縮在地上,渾身抖動著,他的嘴中、眼中都滯滿了泥,頭發亂的像個瘋子。

然而此刻,寒生身上的痛卻遠遠不及他心中萬一。

“嗚嗚……”寒生終于放聲大哭,在這僻靜無人的山谷,徹底釋放著壓在心底的悲慟和愧疚。

十年的流浪,寒生曾受過太多比今日更重的打,更冷漠的羞辱,只是沒有任何一次能讓他如今日這般傷心,這般悲痛。

“為何你不愿說出那兩個字?”

不知何時,寒生的身旁站了一個黃衣褐發之人,面容枯黃清瘦,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他就像是憑空出現。

寒生猛然一驚,抬頭望去,卻是無塵宮四弟子慈竹。

慈竹無神的雙眼凝視著遠處山谷,復又問道:“你為何不愿說黃葉是個廢材,這樣你就不會挨這么重的打了!”

“我……我死都不會說的!”寒生眼神堅定道。

“好一個死字。”慈竹冷冷一笑。

他幽幽嘆了口氣,又接著道:“黃葉師兄所中之毒我已找到了解藥,雖然他的右腿經脈盡斷,不過你放心,以師傅的無極修為想要為其重筑經脈絕非不可能之事,只是耗些時日罷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黃大哥他……”寒生精神猛然一振。

“我騙你有何意義?”慈竹道。

“謝慈竹師兄,謝慈竹師兄……”頓然間,寒生不住的向慈竹磕著頭,激動的熱淚盈眶。

“好了,你起來吧!”慈竹輕輕扶起了寒生。

忽又問道:“你很想學功法嗎?”

寒生一怔,頓了頓道:“想,可是云天說要等到可以氣運周天,才有可能正式入室,可我……”

慈竹嘆道:“你右手五指缺一,師傅又向來嚴苛,他絕不會收你的。”

寒生一陣默然,不禁摸了摸右手殘缺的小指。

“無塵宮精于劍術,而運劍之道,力在虎口,靈活卻靠的正是小指,你今生都與劍道無緣了。”慈竹道。

“與劍無緣?那我……”寒生怔然。

這時,慈竹輕輕向前走了一步,他的腳下頓然風起,一片樹葉隨風飛至半空,只見慈竹手指輕輕一劃,那樹葉竟瞬間攔腰斷做四節。

寒生直看得目瞪口呆。

慈竹笑了笑道:“道家功法,重在根基,以氣為力,只要你練好了內法,一切皆可為劍。”

“以氣為力,一切皆可為劍?”寒生心中不停的揣摩著這幾個字。

“如果你想學功法,從即日起,每晚子時在西十里外柏樹林等我,記住,不準告訴任何人……”

等寒生再抬起頭時,慈竹早已不見了蹤影。

待寒生回到無塵宮之時,日已過午,眾弟子都去午休了,只有云天一人在廚房忙碌。

寒生換了衣服洗了臉,就趕過去幫忙。云天一眼就看到了寒生額頭和臉上的傷。寒生遂謊稱是不小心滾下山坡所致,云天將信將疑,卻也沒再細問。

當夜子時,寒生早早的就到了那片柏樹林,只是慈竹卻比他來的更早。

未等寒生開口,慈竹猛然目色一沉,一掌向寒生劈來。

寒生哪里有半點躲閃的可能,只覺身體一震,慈竹的掌力已然拍至他的胸口。但令寒生奇怪的是,慈竹的掌勁看似很猛,卻并不感到沉重,反而是一股極強的氣迅速穿體而入。

那股氣力道巨大,寒生直感到身體四肢竟似“咔咔”作響,骨頭崩碎,抽筋剝骨般的劇痛,痛得寒生渾身瞬間濕透,幾乎喊叫出來。

“怎么?怕疼嗎?怕的話我就此收手,不過你將永遠做一個廢材!”慈竹冷冷問道。

“不……不怕!”寒生咬牙說道。

“哼哼,好!不過,這還只是開始。”話語間,慈竹又是一掌擊出,正打在寒生的丹田。

只是這一掌發出的真氣與方才不同,少了沉穩渾厚,卻多了幾分霸氣和凌厲。

此時此刻,寒生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疼痛,就像是有無數把匕首在體內狂戳猛刺,挑筋剔骨。

許久,慈竹終于收回了掌力,而寒生此刻卻兀自僵直在地上,再不能動作分毫,除了雙目仍在微微顫動。

“忘記你以往一切所學,記住下面的口訣,你自己引運真氣調息,如果你能夠站起來,就明日此時再來吧!”說罷,慈竹將一套心法口訣傳給了寒生,隨之便離開了柏樹林。

寒生躺在林中,身體僵直著,雖然身體動彈不得,但他的意識卻十分清醒。他心里很清楚,慈竹所傳引運真氣心法與黃葉所傳極為不同,有些甚至背道而馳,但他還是決定按照慈竹所言,兀自調息。

說來奇怪,調息不到一個時辰,寒生已感覺四肢漸漸可以活動,又過一個時辰,已然恢復如初,只是身體仍舊有些“喀喀”作響和酸脹之感。

隨后數夜,寒生總是如約而至,慈竹打入寒生體內的氣道也一次比一次更大,而寒生也承受著一次比一次更強的劇痛。只是每一次,運用慈竹所教之法,寒生總是可以恢復如初,筋骨氣脈也變得更加柔韌有力。

就這樣,轉眼過了一個月,直到這夜,當慈竹再次將真氣打入寒生的體內,寒生再感覺不到那種徹骨之痛。

“寒生,你的經脈如今終得以貫通強筑,各大氣穴也略有開啟,從今而后數月,你自可按先前玉虛心法勤加修習,直到周天運行。如遇痛漲之感,自可以我之方法化解。”慈竹道。

“那達到周天運行之后呢?師傅他會收我入室嗎?”寒生弱聲問道。

“唉,你生性太過純善,也許……等你能夠氣運周天之后再說吧,那絕非朝夕之事。”慈竹輕嘆道。

“慈竹師兄,我一定會努力修習,達到氣運周天的,我絕不會辜負……”

“你我之事,只有天知地知,絕不可讓第三人知曉。”慈竹沉聲道。

“是,慈竹師兄,寒生記下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為何你要幫我?”寒生問道。

“哼!因為你很像我小時候,僅此而已。記住你說過的話。”

慈竹說完最后一句話,眨眼便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轉眼又是半個多月,昆侖山早早的進入了初冬季節。這天上午,天空窗紙般的昏黃,一輪暗淡的白日若有若無的掛在天上,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光芒,無精打采的。初冬的山間已經很冷了,云天和寒生早早就砍完了兩捆過冬的干柴,往回走著。云天口中叼著草兒,悠哉的哼著小曲,寒生在前面一路低著頭,只顧向前趕著路。

“寒生,你別走的那么急嘛!”云天緊趕慢趕的追了上來,“今個兒天還早的很,要不我帶你去后山玩玩……”

寒生回頭看了云天一眼,見他一臉的嬉皮詭異,疑問道:“后山,后山有什么好玩的?我們不是經常去嗎?”

云天跑上前來,拍了拍寒生的肩頭,邊勾著手指邊在他耳邊細聲道:“你知道無塵宮的絕學是什么嗎?”

看到云天擠眉弄眼的神情,寒生心中也不免被勾起了幾分好奇,于是問道:“絕學?什么絕學?”

云天這時擺出了一副“師傅”的架勢,干咳了兩聲,娓娓道來,“我跟你說呀,無塵宮的鎮宮道法叫——‘真龍訣’,可厲害著呢,你看見前面那座小山包了嗎?‘唰’的一招就能夷為平地了......”

寒生詫異道:“哇!真的有那么厲害?云天,你見過嗎?”

云天點了點頭,說道:“當然啦!有一年師傅考核師兄們,我親眼見過蒼柏師兄和黃葉師兄過招,那場面,簡直太壯觀了!”

“那誰贏了?”寒生急切的問道。

云天道:“倒是未分勝負,只是大家都說黃葉師兄肯定沒有用盡全力。”

“嗯,肯定是這樣,”寒生頓首道,“哎,只可惜……我們倆怕是沒機會學了......”寒生說著心中難免有些悵然。

“那可不是想學就能學的,等你修到中清再說吧,我是肯定沒戲了。”云天無奈的搖了搖頭,繼而眼睛一亮,道:“想不想見識一下?”云天話語間指了指遠處后山——無塵宮的練功場。

寒生頓時激動不已,“想”字正欲脫口,忽然間又硬生憋了回去,明亮的眼神也瞬間變得黯淡,悶聲道:“你是說偷看?萬一被發現了師傅會責罰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哪里就能被發現了?我跟你說呀……”云天鬼鬼祟祟的在寒生耳邊小聲低語,圓溜溜的眼睛不時四處賊瞟著。

在云天不停的慫恿之下,兩顆不安分的好奇心終于達成了共識,而寒生的氣運周天也早已可以隨心所欲,心里也著實很想見識一下其他師兄們都在練些什么。

兩個人繞著小道來到了后山,這里長滿了粗壯的松柏,郁郁蔥蔥,十分的僻靜,的確是練功的絕佳之地。寒生的心里“撲通撲通”的七上八下,這種做賊似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但卻似乎也壓制不住那顆好奇之心。

穿過一片林地,一圍朱紅色的高大院墻赫然映入眼簾,院墻方正,長寬都在二十丈上下。寒生跟著云天繞樹而行,放眼望見遠處一個緊閉的小門,門前立有一塊石碑,隱約寫著“中清禁地”。寒生拉了拉云天的衣袖,輕聲道:“要不我們回去吧!萬一......”云天噓聲道:“別怕,你跟我來,我知道一個安全的地方。”說著,兩人沿著側墻,向院后溜去。

來到后院,云天在一塊大石邊蹲了下來,他蜷曲著圓圓的身子,一邊招呼著身后的寒生,一邊斜著腦袋向院內張望。寒生湊近一看,發現石頭后面的院墻竟有偌大的一個裂縫。云天費勁的從院墻和石頭之間的縫隙中擠出來,輕聲道:“嘿嘿,寒生,快看,這個洞是我有一次追一只兔子無意中發現的......”

寒生膽戰心驚的望了望四處,確無一絲人影,況且附近恰好又有幾株大樹遮擋,于是他怯怯的蹲下,向著洞縫之內望去,只見院內寬闊非常,四周幾棵柏樹,院子一角五六間廂房依墻而建。院中空地之上,幾個無塵宮弟子正在切磋劍法,一把把仙劍猶如游龍一般,或凌空飛馳,或劍氣縱橫,寒生不知不覺看得入了迷,而云天則躺在石頭之上心不在焉的叼著草兒,搖著二郎腿,悠然自得。

這時,房間之中走出一人,看似年齡稍長,發須灰白,正是蒼柏。只見他剛步入練功場內,所有人頓時收起了手中的劍,都聚集了過去。蒼柏與眾人言語了一番,然后來到了空地中央,一劍擎天,時而比劃手勢,時而回頭言語,像是在給眾人傳授些什么。只見他手拈真訣,剎那間疾風大作,其余人倏而均向后退了幾步。寒生看得真切,只見蒼柏劍氣沖天,周遭幾丈開外樹冠劇烈震顫,烏云剎那間像是從天際匯聚到了劍尖之上,洶涌旋繞,在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道道金色的劍氣在這一刻像是一條條巨龍在云中穿梭不定。寒生被那股氣勢鎮住了,凌厲的劍氣似乎透過了墻壁的裂縫,呼呼的吹到他的臉上。

“這就是‘真龍訣’?”寒生情不自禁的自語道。

突然,蒼柏雙眼緊緊盯著前方,那一劍竟似乎正欲朝著裂縫之處劈來,寒生大驚失色,猛然間縮回了頭。

“嘭……”

強勁的劍氣瞬息而至,擊打在厚厚的石墻之上,發出雷鳴般的巨響,寒生竟應聲被墻壁震倒在地,雙耳之內頓時嗡嗡作響。寒生急忙從地上爬起,抬頭一看,卻發現云天亦趴在一旁,身邊還落著一個斷裂的石塊。寒生慌忙跑過去,卻發現云天早已口吐鮮血,昏迷不醒。原來,剛才的那股強大的劍氣,竟穿過了裂縫,擊中墻后那堵巖石,巖石頂尖被一削而斷,而那斷石正打中了云天的后胸。

“云天,云天......你醒醒,醒醒啊!”寒生哪里還顧得了許多,拼命的大喊著。

院內之人聞聽哭喊,瞬而即至,眼前的一切加上墻壁的裂縫以及地上的碎石,似乎清楚的說明了一切。蒼柏哪里敢有一絲耽擱,迅速用真氣護住了云天的心脈,抱起他急速趕回了無塵宮,寒生亦哭著向著無塵宮跑去,心中懊悔痛苦不已。

到了無塵宮,云天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絕塵子為其輸了真氣,又命人替他上了藥,已抬至偏房。

“擒龍殿”上,絕塵子已是憤怒到了極點,丁梅深知師傅的脾氣,一時也不敢冒然插話。

絕塵子從座位上霍然而起,怒甩衣袖,大斥道:“本門禁令你知也不知?”

寒生急忙叩首,哭著答道:“本門禁令:第一條,忌欺師滅祖;第二條,忌枉存惡念;第三條,忌偷藝私授……”

“哼,你們既然知道禁令,何敢擅入練功場禁地?”絕塵子氣的臉色鐵青。

寒生心里深刻明白事態的嚴重性,只是他此時心中所關心的唯有云天的安危,任何的懲罰他已經不在乎了。他絕望的跪在大殿上,望著憤怒的絕塵,又望了望身旁熟悉而又陌生的一群師兄,默默地低下了頭。

“這件事跟云天無關,是我拉著他去后山練功禁地的……”寒生道。

絕塵臉色憤然,正欲發話,丁梅搶了一步道:“師傅息怒,還請師傅看在他年齡尚小,饒了他這一回。看在黃葉師兄......”

蒼柏亦道:“師傅,出了此等事弟子也有責任,我本該在練功場外嚴加戒嚴……他們也許只是一時貪玩,出于好奇,還望師傅原諒他們這一回吧!”

大殿內,其余弟子見大師兄都已代為求情,也都象征性的說了幾句。

唯有慈竹,始終未發一語,只冷冷的看著眾人。

“慈竹……”丁梅虛聲喊了一聲。

慈竹瞥了一眼丁梅師姐,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倘若寒生被趕下山,黃葉那里如何交待。

于是慈竹輕聲道:“師傅,偷藝私授乃本門大忌,犯者當逐出師門……”

說到此處,慈竹余光中早看見蒼柏臉上的笑意和丁梅眼中的驚愕,于是他又接著道:“只是,云天和寒生俱是黃葉師兄帶回的無塵宮,倘若將二人逐出,只怕……況且黃葉師兄眼下傷勢……依弟子愚見,不如先將寒生發往飛雪峰敬伺宗祠,云天交由大師兄療傷,日后再作計較……”

說罷,慈竹暗暗看了一眼絕塵和蒼柏。

絕塵本是極看重門規戒律之人,但礙于愛徒黃葉傷勢,正處于兩難,聽慈竹如此一說,也便點了點頭。

而蒼柏雖心中不悅,也只得硬著頭皮道:“慈竹所言甚是。”

“罷了,就如此辦吧。云天就由你先行醫治,待他傷愈之后再行責罰。寒生,立刻發往飛雪峰,沒有召令,不得回來。”絕塵子說罷,猛一甩衣袖,憤然離開了大殿。

主站蜘蛛池模板: 清徐县| 长泰县| 新河县| 色达县| 齐齐哈尔市| 彰化市| 云阳县| 常山县| 吴堡县| 板桥市| 漾濞| 清苑县| 苗栗市| 两当县| 台湾省| 永平县| 泰宁县| 郁南县| 山阴县| 田东县| 南木林县| 赣榆县| 绵竹市| 邯郸县| 永修县| 瓮安县| 泊头市| 洛隆县| 肥乡县| 高尔夫| 宁波市| 家居| 察雅县| 雷山县| 广饶县| 高安市| 邵阳县| 定陶县| 镇江市| 仁化县| 巴中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