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和六夜二人因為一直在屋檐上踩著瓦片快速行走,所以這一路都是直線過來的,而且也沒有什么障礙物,很快便來到了城墻邊。
看了看周圍,彼岸挑了一個能夠避開人耳目的地方,利索地跳回了地面,剛穩穩地落地,彼岸便又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極為清脆的“啪嚓”聲。
而且這一聲響,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響。
彼岸忍不住回過頭去,看了眼身后正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的六夜,視線又挪到了六夜的腳邊,那一塊已經碎了一地的瓦片。
看來六夜在跳下來的時候,還順路也順掉了一塊瓦片下來。
算了,總比順手順來別人家里的一只雞要好......
彼岸扭過頭去,不再看向六夜,轉身往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西平因坐落燕王朝與齊國的交界處,雖然只是一座小城鎮,但還是造了兩扇巨大的城門。
一扇對著管道,一扇對著齊國的方向。
一扇常年開啟,一扇常年緊閉。
而此時此刻,彼岸和六夜兩人所走向的方向上的那一扇大城門,自然是那一扇常年緊閉的城門。
雖然常年緊閉,但守門的侍衛,卻是比另一頭的要多上一倍。
還沒等彼岸和六夜二人完全走到城門口的時候,那些一排排守門的侍衛便已經盯上了正在一點點靠近的彼岸和六夜二人。
畢竟一個是遠遠望去便覺得有傾城風姿的女子,另一個還是有著一頭可疑白發的少年,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當彼岸和六夜完全走到了城門口,一副要出這個城門的模樣站在這一排排侍衛跟前時,彼岸和六夜終究還是被人給無情地攔了下來。
“出城令牌。”為首的侍衛面無表情地看著彼岸和六夜開口道。
對此,彼岸也是同樣面無表情地看著攔在自己跟前的這個為首的侍衛,冷冷道,“沒有。”
侍衛:“......”
想想自己守城門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沒有出城令牌就想出門、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的人。
“沒有出城令牌,便不允許通過此處。”侍衛手中的長槍冷酷無情地橫在彼岸跟前,示意著彼岸知難而退。
看到那侍衛居然舉著他手中的長槍,逼著彼岸后退,一旁的六夜自然不會一言不發地就站在那里,立馬就是齜牙咧嘴得一副想要沖上來把這侍衛撲倒在地的架勢。
不過幸好彼岸眼疾手快拉住了六夜的衣袖,瞥了一眼六夜示意他安靜之后,又繼續看向眼前這侍衛。
這為首的侍衛自然也注意到了六夜的動靜,也是一副一臉警惕的模樣看向六夜。
彼岸稍稍思索了一下,畢竟自己現在第一次出遠門,人生地不熟的,在這現世還是盡可能地按規矩辦事,不要捅什么簍子比較好。既然人家都說了想要出城需要那什么令牌的話,那自己搞一塊來不就萬事大吉了?
“那我想要出城令牌的話,該怎么得到。”彼岸面無表情地問道。
侍衛聽到彼岸這話,微微一愣,打量了一眼彼岸的衣著外貌,畢竟聽彼岸這口氣,仿佛只要她想要,就可以得到似的。
難道是哪位官家小姐?
不大可能吧,哪個大戶人家舍得讓自個兒的千金跑來西平這樣的地方,還連個幕籬都不帶的,這還嫁不嫁人了。
一邊思索著,侍衛猶豫了一下后,還是回答道,不過語氣里還是多了一絲遲疑,“出城令牌只有梅大人才有。”
“梅大人?”彼岸顯然不知道眼前這侍衛是在說誰。
見彼岸露出有些疑惑的模樣,這侍衛的表情反倒是也跟著疑惑了,因為在他的認知里,這世上居然還有人會不知道他們的梅大人。
“西平知府,梅清君梅大人。”侍衛盡可能平靜地答復道。
“梅清君?”彼岸蹙了蹙眉,明顯也不知道這侍衛口中的梅清君是誰。
難道自己就想出個城門,還要去翻遍整個西平,找到那什么梅清君,再從他手里要來一個出城令牌?
那也太麻煩了吧。
也不知道六月雪和白梅二位姐姐平日里是怎么做的,白梅的隨身包裹里,也沒看到過什么令牌模樣的東西啊......
彼岸皺著眉頭思索著,還是說,有什么別的方法......
看到面前這位風姿卓絕的女子一時沒有吭聲,而是微蹙著眉似是在想事情,這低垂著眼眸的模樣竟也是那么的好看,這侍衛一時間竟然都看得走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指責來,輕輕咳了一聲后,繼續面無表情地看向彼岸和六夜二人道,“眼下城外也是戰亂頻發,并不安全,二位若是想要去齊國,不如再過段時日吧。”
畢竟過了這扇城門,再往前走個十里路就到齊國了,而且與齊國的紛爭還沒有開始的時候,通過這扇大門來來往往的人不是從齊國來,就是要到齊國去,所以這侍衛便以為彼岸和六夜二人是要去齊國。
“不行。”聽到侍衛這話,彼岸毫不猶豫地就給否決了,“不能拖。”
見彼岸回絕得這么堅決、不帶一絲猶豫的,這侍衛便也不再猶豫了,斬釘截鐵地說道,“那還請姑娘出示出城令牌,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哦?”彼岸微不可見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你們打算怎么個不客氣?”
彼岸此話一出,那一排的侍衛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條件反射,還是被彼岸身周忽然散發出的凜冽之意給驚到,一時間竟然一個個都舉起了他們手中的長槍,無情的槍尖全都對準了彼岸,泛著冷冷的白光。
彼岸面無表情地看了一圈用長槍指著自己的侍衛,眼中神色沒有半分動搖,腳步,自然也是沒有后退半步。
而一旁的六夜,早就已經是一副隨時都可以撲上去咬人的模樣了,就等彼岸一聲令下。
見一個姑娘家居然在對上這么多長槍的情況下,還能這么淡定地站在原地、視若無睹,這為首的侍衛瞬間愈發的警惕。
這女子,不一般!
“你是什么人?!”為首的侍衛不由得發問道。
眼下西平這邊和齊國那邊一直斷斷續續地打著一些不大不小的戰役,幾年來就跟禮尚往來似的僵持不下,眼下,齊國那邊都干脆在邊界那里駐扎了一個大軍營,虎視眈眈地盯著西平這邊的守衛,一副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派大軍過來吞了西平的模樣。
難道這女子,是齊國派來的奸細?!
一時間,這侍衛的腦海里就連這樣荒誕的想法都冒出來了。
畢竟打仗的那都是正值當打之年的男子,有意無意地往敵營輸送些能夠將男人化作繞指柔的女子,也是一條計策啊。
但眼下,彼岸不僅裝扮樸素,臉上沒施任何粉黛,而且還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這里,怎么想都不會是齊國的奸細啊!
彼岸此時面對這一圈的長槍威脅,還能夠如此淡定地站在原地,自然是因為她很清楚這些凡人的武器根本傷不了自己,就算身體被刺穿,也無所謂,她體內的聚魂石也不是這些東西可以傷到的,唯一有可能傷到的,也只有自己身上穿著的這一身衣服了。
這么一想,彼岸反而抿了抿嘴。
因為眼下,自己可就這么一身換替衣服,要是被劃破了,那可就沒得換了啊。
于是,彼岸也不再猶豫,沒有了白吟塵手鐲的控制,眼下她只需要做完白梅和六月雪余下的事務,她便可以想回去便回去了。
為首的侍衛見彼岸面對自己的質問,臉上依舊沒有任何動搖,握著長槍的雙手不由得緊了緊,剛想開口再一次發問的時候,卻是覺得似乎有什么力量忽然猛地推了自己一把,自己整個人沒有任何預兆,往后跌跌撞撞地退了幾步后,直接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侍衛一怔。
而且不止他自己,周圍所有圍上來的侍衛,都和他一樣,像是被什么力量給推得齊齊后退。
侍衛眨了眨眼,看向眼前不遠處,依舊面無表情的彼岸。
只不過這一次,彼岸的右手已經抬了起來,手掌向前,向著他們所在的方向,灰色長袍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在半空中,似是翻起一層層云浪。
同時,彼岸的右腳,穩穩地向前走出一步。
下一刻,后退得比較后面的侍衛便看到退得在自己前面的侍衛,就像是被什么東西給推動一般,連連后退,站都站不穩。
“站住!”為首的侍衛連忙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握著長槍指著彼岸警告道,“不準你再往前一步!”
但彼岸的腳步,并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緩緩地向前走著一步又一步。
“攔下她!”為首的侍衛喊道。
但周圍的侍衛,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近得了彼岸的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后退的,有些鉚足了勁沖上去的,卻都像是撞上了什么墻壁似的,直接一屁股向后摔在了地上。
看到這一幕,還敢上前的侍衛便是越來越少,幾乎所有侍衛都在很默契地邁著小碎步后退著。
為首的侍衛背后不由得被眼前的彼岸給驚出一身冷汗,他飛快地瞟了眼自己身后。
不能再后退了,再往后,可就是要碰到城門了啊!根本就沒有后退的地方了啊!
想到這里,這侍衛瞬間一驚,猛地抬眸看向面無神情的彼岸。
難道這姑娘,就打算這樣來逼他們打開城門?!
“快去稟告梅大人!有人要強行越界!”為首的侍衛立馬對著距離自己比較近的一個侍衛喊道。
那小侍衛點點頭,立馬跟兔子一樣,飛快地從城門口這邊飛奔而走。
見似乎沒自己什么事情,便一直打著哈欠守在彼岸身側的六夜自然是注意到了這一只漏網之魚,剛抬腳想要去追,但想到彼岸告誡過自己不要離開她的身側,六夜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邁出去的腳。
瞥了一眼那小侍衛飛奔而走的方向,想著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罷了,六夜便也就不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