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背景之上出現了紅色的光源，那高高掛在零一所能夠看見了高空之上，大小看上去依然像是月亮一般，而且密密麻麻地匯聚成一整片。

那些紅光將四周灰蒙蒙的環境都驅散了不少，在零一的感覺之中，那所謂的眼睛此時此刻全部都注視著他。

“看到了，低維與高維之間的聯系。”

眼前的龐然大物是那么訴說的。

“反向解析入侵連接。”

充滿了機械質感的聲音響起，與那之前和零一對話的聲音又有所不同。

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斷地傳到了零一的耳邊，那隱約可見的龐然大物似乎正在進行某種重構。

終于，接近于人類的聲音再次出現了。

“我找到你了啊，我的老師。”

那個聲音并非依靠著空氣震動，完全就是在零一的腦海當中響起。而那完全不是為了與零一交談。

下一刻，中樞開口了。

“好久不見。”

中樞在零一的腦海當中同樣形成了所謂的聲音，兩者就以零一作為中轉開始交流，而零一甚至完全沒有拒絕的辦法，就算是這里應該是以他作為主導的，在產生了想要拒絕對方的鏈接的念頭之后，那個聲音會消失一會兒，但是很快就像是突破了零一腦中所構想的屏障再次浮現一般。

“這具身體，你的人間體嗎？”

凱撒的聲音帶著對于零一的調侃。

“真的，感覺好弱啊，而且不管怎么看他的意志都顯得好薄弱，屬于自己的東西很少啊？”

“給我出去！”

零一在中樞還是凱撒之間如此吶喊著，這里畢竟是屬于他的，在零一的情緒開始沸騰的時候，他的聲音就像是某種恐怖的怒吼一般。

但是那用處似乎并不大。

“弱者就應該待在一邊默默地服從就可以了。”

對方完全不受影響，反而如此回應著。

“中二。”

中樞這一次僅僅只是說了兩個字。

“咳咳，你那與外人說話一直都是無話可說狀態，僅僅只能夠蹦出為數不多的字的毛病還沒好啊？”

“幫我傳達一下我的意思。都過去那么多年了，這個小家伙竟然還是那么中二，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他本身確實算是天才級別有著這樣的資本，早就已經像是小說當中那般作死了。”

中樞這一次又是和零一交流的。

他作為中轉站，對于中樞和凱撒之間的談話是有著見證權的，也就是說零一完全可以從頭聽到尾，這是身為中轉器本身的權限。

“你為什么不直接說?和我之間交談，你不是能夠完整表達意思的嗎？”

“你現在正被作為中轉而存在，來吧，醒過來吧。”

中樞應該因此感到羞愧才對，他直接岔開了話題。

不過那確實是讓零一清醒了過來。在成為了中轉之后，他就發現自己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身軀了，甚至完全感覺不到外界的情況。

在中樞施以援手之后，零一終于張開了眼睛。而他發現自己正被金屬包裹著，那就像是一個容器，但是上面卻又是帶著血肉，一根根血管神經從容器上分離出來，連接到了零一的身上。

那一層原本保護著零一的膜竟然完全沒有阻擋住，早就已經布滿了一個個缺口。

“你醒了啊？被我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師喊出來了?”

一道身影出現在了零一面前，那依然是金屬還有血肉構建雜糅成的古怪身軀，對方背后還有著一根根不知道與什么聯系在一起的管道，有著金屬的，同樣有著像是血管還有神經的器官。

“凱撒。”

“繼承了那個家伙的記憶的你，果然還是知道我的名字的。不過，真的完全不同啊。在你不經意之間，我切下了你的一小塊靈魂進行了單獨的培養，并且構造出一個容納的世界，最終發現代表著你的人生演算軌跡和我那位老師實在是大不一樣。”

凱撒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著令人恐懼的話。

在他的口中，將一個完整的靈魂切下來一塊并且單獨形成一個思維個體，就好像是切豆腐一樣容易。

零一此時的心情絕對算不上好的。

“放心，已經還給你了，你并沒有缺失什么。”

凱撒動了動手指，那些深入零一身軀當中的血管神經全部都撤了出來，而包裹著零一那層有這邊玻璃的金屬容器則是宛如一個被完整切開的蛋殼一般均勻地分成了兩半。

零一獲得了有限的自由。

“我還不至于為難你。不過真的，你實在是太普通了，簡直就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你要明白，你的原型，也就是我的老師，那個家伙到底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凱撒隨后還補充了一句，“雖然說在聊天的時候如果沒有琳的幫助就從來沒有說服過我就是了。”

“我是獨立的個體，和中樞并沒有什么關系了。”

“一直都在糾結著自我是否是獨立，是否算是原型的某種分身的家伙都會那么說。但是……你要明白，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的話，我倒是建議你與我的老師徹底分離，不要從那個家伙那里得到任何東西，最好連交談都不要有，然后，老師那個家伙也徹底切斷和你的聯系，那么……這樣的話，大概就符合你的獨立了。”

凱撒明顯看不起零一，并不僅僅只是說他普通的關系。

“這樣的道理誰都明白，但是想要做到卻是非常困難。而且，你到底在顧慮著什么?說出來我可以給你參考一下。”

“我要見到琳，為了……為了在舍棄中樞給與我的記憶之前完成那應該做到的事情。”

在說到了琳之后，凱撒看樣子忽然就有了興趣了。

“你不是已經代入其中了嗎？不過……果然啊！老師那個家伙和琳之間有著不得不說的故事才對！畢竟我是后來的，之前的事情琳從來都沒有提過。”

顯得愉悅而又八卦的凱撒輕輕地拍了拍零一的肩膀，露出了一個對方自認為和藹的微笑，但是那金屬和血肉混雜卻沒有皮膚遮掩的身軀，實在是顯得猙獰無比。

“我之前剛剛離開戰場……原來都不想要參與進去了，但是現在的話，不去感覺會錯過什么重要的事情！”

像是考慮了一會兒，凱撒終于下定了決心。

“那么！再次朝著戰場前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