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概是以前被吞掉的世界，而現在則是重新被吐出來了。
零一依然在墜落中。
出現在他面前的碎片原本還是很多的，但是后來逐漸減少，他終于看見了地面的位置。
呈現在零一面前的是一塊顯得零碎的陸地，他并沒有看到全貌，在他可視范圍之內，這就像是原本的拼圖確實了一塊塊的感覺，并不是被挖出了一個個大坑，而是那一塊快確實是缺失的，從地面到不可見的深淵。
零一安全著陸。那原本已經顯得非常恐怖的速度完全沒有產生任何影響，在接近地面的時候就被中樞全部抵消了，對于零一而言，那就像是從一米高的地方跳下去安全著地并沒有崴到腳的情況。
這里是灰蒙蒙的，大概是原本應該有著光源，但是卻和四周的黑色糅合在了一起。
地面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缺失的碎片，而還未缺失的地方同樣算不上什么陸地了。
在零一踩上去之后，直接小腿沒入其中，地面顯得松軟無比，就像是有著一層蓬松的雪層一樣，而那雪層還是灰色的。
這里就是這樣的情況，不過那并不是雪，而是灰塵，厚厚的灰塵遮蓋了整個地面，除了那一層灰和缺失的碎片之外，零一根本看不見任何其他的東西。
“這里竟然是這種模樣?”
“哦，他們的戰斗徹底毀了這里而已。但是重要的碎片早就已經被轉移走了，等到分出勝負之后，勝利的一方完全可以使用敗者的身軀還有那些重要的碎片重新構建。”
中樞如此回答道。
這依然讓零一有些無法接受，因為在這里所謂的世界當中的一切，聽起來顯得實在是太廉價了。
世界是有著自己的主人的，那可以完全按照那位主人想要的方面變化，而生活在其中的生命除了妥協和接受之外根本無法做出任何選擇……除非離開這里。
“這樣的情況……不會出現在我所在的物質世界吧？”
“不會的……那邊有著很沉重的枷鎖，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能夠破壞也能夠創造，但是無法隨心所欲地改變。”
“這樣的回答，完全不能夠讓我安心啊。”
“哦，沒事的，能夠做到這一切的就是我。這里的物質還有靈魂所有的一切都來源于我，外來者無法達到我所說的這種程度。我對于世界最終到底走向什么發展完全沒有興趣，同樣不想要去改變。”
中樞的這個回答反而讓零一松了一口氣。
實際上，零一從來沒有搞清楚中樞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活著的目的，只要是活著的事物，不管是所謂的物質世界還是靈魂世界，那大概都算是活著的，那么，那些肯定是有著目的的。
無欲無求的話，大概連石頭都不如吧？
而中樞明顯不可能是石頭。
但是對方的目的，零一得到的記憶當中并沒有。
對于這一點，他實際上很擔心，但是卻又無能為力。就算是零一自認為自己是中樞的一部分，而中樞也說他擁有著對方所沒有的重要東西，但是在互相了解的程度上看，零一一直都認為自己或許僅僅只是對方身上一個可以隨意丟棄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中樞可沒有表現出來任何重視的感覺。
“你不會毀掉我所在的世界吧？”
“我是愛這些世界的，雖然所有的愛都已經屬于你了，我變得一無所有，現在已經無法體會，但是我依然還是記得。”
中樞這一次再次使用了聲音，那在零一耳邊震動。
那依然是感慨還有無奈。
“現在在我眼前，有著無數個世界呈現出來……那些是多么美麗啊……我能夠細細地去感受，但是卻完全無法融入其中。我，僅僅只是想要離開而已。”
零一當然不會明白中樞在說什么。
而且，他現在同樣沒有時間去詢問了。
因為，有著另外一個聲音忽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我說為什么這里還會有著一個聲源存在，原來還有不怕死的外來者闖入這里。”
咔嚓咔嚓的聲音傳來。
有著什么龐然大物在零一的面前呈現出來，對方僅僅只是行動的氣流就刮起一陣陣風暴，那種灰色甚至因此變淡了一些。
零一的面前再次出現了一層包裹著他的膜，一切都被阻擋在外，不然他或許早就已經被四周呼嘯而過的風暴撕碎了。
終于，那個說話的對象終于出現在了零一的面前。
那是機械與血肉的構建物，零一能夠看見齒輪還有轉軸構成的各種傳動，但是實際上還能夠看見血肉和血管，那甚至是直接深入機械當中，完全就是融為一體的模樣，那完全搞不懂主體到底是血肉活物還是機械身軀。
而眼前這一切，不管怎么看大概僅僅只是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因為那并沒有人形，所以零一完全不能夠根據對方伸出來的是類似于人類的哪一部分，然后根據這個來估算對方的身軀到底多少龐大。
不過，這血肉還有機械的融合物帶給零一的感覺卻沒有那位給他留下關于甜食的心理陰影的魔女強大。
當然，碾死零一還是很容易的。
如果沒有中樞的保護的話，或許他已經被對方帶起的風暴誤殺了。
機械顫動般的聲音從對方露出的那一部分身軀當然穿出。
“你是……零一?不對，外表相似但是并不是。”
零一覺得，中樞將他身軀的模樣改造成記憶當中身軀的模樣完全不是什么好事情。
至少在這里，似乎總是能夠碰見記憶當中的“熟人”。
然而，零一對于那些“熟人”并不熟悉，這些記憶如果要回憶的話零一是能夠完全融入的，但是這反而是他最不想要做的事情。
“中樞……這又是你的熟人?”
“哦，他是凱撒啊。”
“……”
零一實在是無法將眼前的事物與記憶當中那雖然看上去竟然鬧別扭但是實際上還是可以說成挺可愛的少年和眼前的龐然大物對應起來。
兩者一絲相似的地方都沒有。
“你在和誰說話?”
凱撒語氣之中滿是疑惑，并且因此探出了頭。
這個時候，零一終于能夠大致看出對方的身形到底是多么龐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