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相忘。
大齊的二月比大燕的二月要暖和的多,但是入了夜,也是一樣冷的心涼。
燕瓊蜷縮在榻上,一陣陣的抽搐,腹部如撕扯般的疼痛痛的她臉色發白,身下不斷涌出鮮紅的血液。
子蘭沒有經驗,也不知道要怎么辦好,咬咬牙就要往外跑,找齊錚的手下求助。
燕瓊強忍著痛顫抖道:“別…去!他恨我,既要我喝下這藥…,我…何不…如了他的意?!?
說出這些話,她幾乎撕心裂肺,子蘭又不敢貿然將燕瓊一個人丟在這,自己去找人,只得自己慌亂照應著。
忙活了一夜,好容易止住血,子蘭要去請太醫,燕瓊只淡淡道:“何必麻煩他們走一遭。”
好一會兒,子蘭以為她睡著了,卻忽然又聽到燕瓊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我…不欠他了。”
兩日后,齊錚來了。
子蘭將他攔在門外,只說一句:“大王怕是糊涂了,這里住著燕國階下囚,往后不要再來了,免得惹人非議。”
齊錚聽得這話無名火起,“小燕。”他在門口大喊。
“主子身子不大好,需要靜養,大王……”子蘭又上去勸說。
齊錚只得回去,路上頻頻回頭。
榻上燕瓊聽著門外的聲音,將錦被蓋過頭頂。
我們真的兩不相欠了。
齊錚日日都來,日日被拒之門外,他不明所以,不由得有點惱怒,子蘭拿出一個木匣,道:“主子說,要與大王換這個,留在身邊做個念想,她現在不想見大王,大王您回去吧?!?
齊錚一看,扭頭便回了宮,碰也沒碰那個盒子。
這哪里是要留作念想,分明是想和他劃清界限,兩不相欠。
他伸手摸下腰間的平安結,這個是燕瓊做的平安結,她將這個與淑夫人給他做的那個調包了,她以為他不知道,實則他都知道。而子蘭給他看的那個匣子里,就放著被她調包走的那個。
他不再日日往四月樓里去了,齊宮里處理完政務,齊錚抬頭眺望遠方,提燈籠的紅櫻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看到行宮四月樓的殿宇飛檐。
紅櫻開口試探:“王上既是想去,為何又不去?”
齊錚邁開步子淡淡道:“明日你便出宮去吧?!?
紅櫻手上宮燈一晃,愣了好一會兒,回過神齊錚已經走遠了。她跪倒在地,對齊錚離開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謝大王不殺之恩。
齊錚是不再去四月樓了,不是因為日日被拒之門外而惱怒,而是害怕,不知要如何面對他的小燕。
他猜到她是燕國的公主,可還是帶兵攻打大燕,當真的在四月樓里見到她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他做了一個對齊錚而言,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對齊王這個身份而言,拿下大燕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對齊錚來說,他似乎要失去他的小燕了。
因為母妃的離去,紅櫻心里有恨,她拿母妃的死,逼死了燕瓊在絕望里誕生的希望。
她的心,大概涼透了。
自己給不了她溫暖了,那便給她一個安靜的余生吧。
宮外有早桃三兩枝,二月春,乍暖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