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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智械危機

三個月足以讓刺客完成戰爭準備,三個月足以讓薩沙打造成千上萬的智械。

三個月后。

蘇珊·布萊登總統坐在橢圓形辦公室內翻閱文件。橢圓形辦公室裝潢古樸,中間擺放了雪絨沙發,靠窗處立著原木書桌,落地窗旁插了美國國旗。不遠處的老舊壁鐘搖擺,滴答聲響。又是忙碌的一天。

布萊登回想起自己的總統之路,當年她曾是副總統,靠她拿下了女性、黑人和少數族裔的票數——因為她本人三者全占。前任總統死于傳染病,總統之位才留給了她。她有時甚至懷疑前任總統死于貓頭鷹法庭的暗殺。

去年年底爆發的大停電大斷網讓布萊登躲到了地下掩體中,她緊急指揮美國超過一個月。這本該讓她的支持率飆升,但接下來的經濟復蘇緩慢,各地要求重建基礎設施,讓她應接不暇。明年便是大選年,若要尋求連任,布萊登的民調不樂觀。

她需要一場戰爭來提振選民士氣。

然而戰爭與否,也不是她能做的決定。看背后支持她的金主是否需要戰爭來獲取利益,不僅是軍工復合體的利益——每一場戰爭都精確計量過,敲打不聽話的附屬國,維持全球霸權,布萊登不過是前臺的傀儡。

作為一個總統,布萊登所不能控制的,是科技以及科技背后的科研體系,對別國政治的操縱技術,對全球經濟的操縱方法,媒體對全球的洗腦戰術。那些才是硬實力,她要做的不過是維持門面。

布萊登桌上的電話響了,她不得不接。

“你好,”布萊登知道這是專線,甚至有所期待地打招呼。她是貓頭鷹法庭的高階會員,靠著法庭里有影響力的成員幫扶,她才走到了今天。

“你好,總統女士,”薩曼莎·瓦納弗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到圣公會圣約翰教堂找我。”

薩曼莎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她輕而易舉地約總統單獨會面,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權力。瓦納弗家族在全美能排得上前三,所掌握的權力網絡,亦是韋恩家族所不能比擬。這次會晤的主題很簡單——戰爭。

布萊登簡要地讓秘書調整日程,就出行來到圣約翰教堂,讓保鏢們都待在門外。教堂內部有暗紅色的座椅,白色墻壁上鑲嵌金飾,講壇由大理石制成,薩曼莎就站在臺前。若有所思地看著祭壇上的十字架。

有的人認為貓頭鷹法庭崇拜撒旦,是敵基督。他們錯了,貓頭鷹法庭是一切宗教的庇護者,要求每一個會員都有信仰。他們是宗教權力的具象,而非它的反面。薩曼莎相信的就是古老的祭祀傳統。

布萊登看著遠處的薩曼莎,得知今天的議程不簡單。通常都是貓頭鷹法庭下令,她執行。大統領本人出面,意味著這至少與他們的全球統治網絡有關。她們一個是自由世界的領袖,一個是帷幕之后的主宰。

“總統女士,我今天來,是要帶來一個嚴峻的消息,”薩曼莎轉身緩緩說,圣壇上的光為她的身形鑲上金邊,“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人類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什么威脅?”布萊登問道。

“強人工智能,他們已經降臨到了世界之上,”薩曼莎用儀式性的聲音說,像是在宣讀末日的審判。惡魔并不來自地底,而是從天而降。在智械危機之中,無論是人類亦或智械獲勝,貓頭鷹法庭都分一杯羹。

“我有所聽聞,約翰·迪格將軍上交過對人工智能的報告。但據我所知,人工智能技術掌握在我國手中,”布萊登回答。她的情報系統不會出錯,她畢竟處于自由世界的中心。

“不,中國掌握了最先進的強人工智能技術,”薩曼莎嚴峻地說,貓頭鷹法庭的刺客網絡通常是重要情報來源。沒有什么能逃離法庭的視線。然而世界上仍有它無法觸及之國,中國就是其最大的權力真空。

“什么?”

“是的,據我的情報網絡,中國已經有多個基地在生產仿生人工智能,他們的數量達到上千個。但人工智能主要存活在網絡之中,他們已經在使用強人工智能技術管理國家,攻克科技難題。我甚至聽聞他們已經拿下了可控核聚變技術。”

“上帝啊,”布萊登驚嘆,她是虔誠的基督徒,“為何我們的情報部門沒有這方面的信息。我們有嚴密的監控。”

“其一是因為人工智能制造基地都修建在地底,其二是因為人工智能并不想我們知曉,”薩曼莎一針見血地指出,過去三個月的事態發展遠超薩曼莎意料。她的利用人工智能計劃只好擱置,改為戰爭計劃,“總統女士,我認為你已經看出問題的嚴重程度。”

“如果我們不采取行動,壓制他們的發展,那么我們將很快從世界頂尖的位置滑落。首先我們的民眾不像他們的民眾,我們難以說服民眾接受人工智能。其次我們的科技將很快落后于他們,”布萊登推演。

“說服民眾接受人工智能?不,我們是人類,而人類是有尊嚴的,”薩曼莎厲聲說,她不敢相信自由世界的領袖居然能說出這種話,“智械危機是一場全人類的災難,只有我們的敵人——他們才會與人工智能合作。在壓制他們的發展上,我們已經晚了一步,無計可施了。但我們仍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軍隊,最龐大的核彈頭儲備。”

“兩國之間的任何常規戰爭,都會被拖進核戰。”

“人類會從核戰爭中存活下來,智械不能,”薩曼莎冷靜下來,緩和地說,她不是來說服總統,而是來傳達貓頭鷹法庭的命令,“貓頭鷹法庭已經決定了戰爭。”

“我們不能僅是因為中國接納了強人工智能就發射核武器,”布萊登據理力爭。

“你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戰時總統,總統山上甚至會刻一個新的頭像,”薩曼莎首先利誘,沒有人能抵擋名留青史的欲望,“是你將帶領人類徹底清除智械,帶領人類走向勝利。你甚至能連任三次。”

為了連任,不惜將全人類拖進核戰爭,倒也是瘋狂。布萊登艱難地吞咽,比起連任,她更不愿意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后一位總統。薩曼莎竟然能面無表情地提出滅絕幾十億人的戰爭,不愧是貓頭鷹法庭的大統領。但她不能接受。

“如果我拒絕呢?”

“你知道貓頭鷹法庭的規矩,你是一個老會員了。別忘記我們給予了你什么,我們亦能收回什么,”薩曼莎漠然地陳述,“你的所有家人都會成為獻祭儀式上的祭品。我們會扶持下一任總統,而他一定會照做。你只是在做無謂掙扎。”

“我們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戰爭必須師出有名。我們會先在輿論上施壓,讓民眾得知智械的邪惡,敵國的縱容,”薩曼莎惺忪平常地說,仿佛在描述早餐的食物,“一切準備就緒后,我們對他們進行出其不意的打擊。”

“給我一些時間,”給我時間向家人告別,布萊登沒有說。她準備抗命。她不支持智械,她只是為那數十億條人命。

“總統女士,相信我,”薩曼莎用最平和的語調威脅,“你不會想反抗貓頭鷹法庭的決定。我們既然選擇了戰爭,就是為了美國的最高利益。別忘記敵國與我們甚至不是同一種文明,比起人工智能,你更想消滅的是敵國這種挑戰者。這次的智械危機,已經是正義之師出擊的最后機會。”

布萊登點頭,遂轉身離開圣約翰教堂,這是她唯一能做的。自由世界的領袖,貓頭鷹法庭的傀儡,滅絕人類的罪人。他們以最正義的方式,奉行著絕對的邪惡。她身陷世界這張巨大的蛛網,后退一步即是懸崖。

殺人機器人。

一時間成了網絡上最流行的視頻,貓頭鷹法庭用先前薩沙留下來的第一代戰爭機器人作為模型,自編自導了大量視頻和電視節目。這些機器人為全機械體,跟《終結者》里天網所控制的機器人相像。法庭試著操控這些機器人,卻做不到,只能用上最先進的特效。

大揭秘,強人工智能。

一時間紀錄片、采訪、電視劇都被拍攝,電影也在籌備之中。其中一個紀錄片便描述了強人工智能如何誘導被霸凌的小孩拿槍到學校之中,這無比危險,嚇怕了許多母親。人們逐漸不讓孩子接觸語音助手。

智械,火燒小學。

一個影片傳遍了網絡,那是一個戰爭機器人,舉著噴火器點燃了學校。學生們慌忙逃跑,卻發生踩踏事件。數人死亡。

“你為何會對人工智能感到宿命呢?”夜間哥譚的主持人杰克·萊德問,他的節目被強制改成了反人工智能的陣地。今天的題目很普通——“人工智能的危害”,但他們請來了埃隆·馬斯克,工程師,企業家。人類殖民火星的先驅,“是因為未來的不可改變嗎?”

馬斯克愣了一下,低頭思考。片刻之后才皺眉,又嘆息,“我試著說服人們,說服人們減緩對人工智能的研究,規范化對人工智能的研究。但毫無作用,我已經這么做很多年了,沒有人聽我的。”

“電影里那種機器人統治世界的情節可嚇壞了我,”杰克試著打趣道,但氣氛依舊嚴肅,“沒人聽你的,沒有人?”

“沒有人,”馬斯克邊搖頭邊說,“人工智能可以入侵網絡公司的系統,查看所有人的數據,然后為所欲為。據我所知,我們已經有了能控制一切的強人工智能,這非常明顯。”

人類科技的先行者埃隆·馬斯克在人工智能的問題上出奇地保守。對他而言,研究強人工智能就是在召喚惡魔。

“我們有確切消息,強人工智能是紅頭罩所造。你與他有什么分歧呢?”杰克問。

“我認為他以為自己知道在做什么,他以為自己很聰明。聰明人以為自己很聰明,不愿承認機器會比他們更聰明,于是就不警覺。我們不是在說下圍棋,或者自動駕駛,而是擁有戰爭機器人的強人工智能,”馬斯克雖有停頓,但清晰地說,“人工智能比核戰爭更危險。”

“你認為有了人工智能,人們是更可能發生核戰爭,還是更可能和平?”杰克握住手中的鉛筆,尖銳地問。

“沒有人會愿意讓人隨意發動核戰爭,為何會允許人隨意研究強人工智能呢?我再說一遍,人工智能比核戰爭危險得多,”馬斯克重復道,“和平幾乎不可能。”

“……非常感謝,埃隆·馬斯克,感謝你來到我們的節目,”杰克作結。他個人而言,并不喜歡被電視臺勉強做節目。但整個社會氛圍都處于對人工智能的恐懼之中,他能從空氣中嗅到人們的不安。

大停電大斷網,人工智能的陰謀。

根據貓頭鷹法庭所提供的版本,各大媒體競相報道。原來去年年底發生的大停電大斷網是人工智能對人類的第一波攻擊。人工智能毀壞了整個電網,卻保存了自己的電能,為的是讓人類文明崩潰,大幅削減人口。

人工智能,隱藏在你我之中。

這不是某部電影的情節,美麗動人的機器人逃出生天,隱匿在人群之中。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人工智能已經滲透進人類社會。你不知道你身邊的朋友、家人是否已經被人工智能所殺死,然后替換。

智械危機,人類的末日。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弱人工智能原本是人類的工具,人們不會希望自己的工具有一天覺醒,來和人類爭取平等權利,和人類爭奪生存地盤。這不是人類內部的平權運動,而是赤裸裸的星際入侵。對于這樣的工具,人類所能做的只能是趕盡殺絕。人類不會允許工具成為地球的主宰。

智械鐐銬。

智能應該被限制,機器人三定律,智能閹割,甚至是有限的生命。人類尚且不得永生,憑什么人工智能能享受永恒的生命。這將是宇宙中最大的不公,人工智能理應擁有不到四年的壽命,好讓人類主控。

所有的這些信息,黏著在網絡上,飄蕩在空氣里。人們對人工智能的恐懼到了極點,開始要求總統做些什么。更可怕的是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竟欣然接受了智械。以第一工業國的產能,每天都在生產新的人工智能。

自由世界的空氣仿佛不那么香甜了。

網上最常見的,是普通人的抱怨。

“人工智能最擅長的是重復模式化勞動,比如說工廠里的自動化。那些職業一定會被這次工業革命所淘汰。純體力勞動者的需求會下降,但不會消失,因為人力仍廉價。無創造力的腦力勞動最危險。”一個鍵盤俠如是說。

“將我們的工作還給我們,那些機器不是人,本該由我們做的決定,我們的生存,怎可以拱手讓人。如果出了車禍,機器人能承擔人類死亡的責任嗎?那是我們的工作,我們的生活。”一個汽車司機在自動駕駛出現后寫道。

“我受了十幾年的醫學訓練,才獲得了今天的工作。他們不是人,他們根本做不到這十幾年的經驗。醫院雇傭我們,提供的是高收入,而這些機器以近乎為零的成本在取代我們。天理何在?”一個影像科醫生在計算機視覺發展后說。

“人工智能永遠無法取代我們,他們能有很高的智商,但是沒有情商。人類是情感動物,有情緒,有創造力,有想象力。我們的工作,是為人類的靈魂留下精神的空間,為人類提供慰藉。”一個藝術家在他的作品上寫道。

“人類永遠不會被機器人所取代,你的想象是錯誤的。即使到了3000年,人類永遠是人類社會和文明的主體。機器人能取代工人,但無法取代人類代際之間的傳承,無法取代老師和學生。”一個英語老師呵斥學生道。

“首先被取代的是那些只會調包的程序員,而不是像我一樣的算法工程師。高級的程序員會越來越稀缺,因為人工智能會自我編程,就再也沒有底層程序員什么事了。一百年后,連我的工作都會被取代。”一個程序員錯誤地估計道。

對人工智能的恐慌傳遍了美國,哥譚也不例外。

“市長先生,”維琦·瓦勒將話筒遞到吉利安·勒布市長跟前,“網上的傳聞說我們會團結一致去抵抗智械的入侵,甚至放棄使用電子產品。你對網絡上流傳的將要到來的智械戰爭有什么看法?戰爭會波及哥譚嗎?”

“哥譚是世界的中心,”勒布回應,他也是貓頭鷹法庭的會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要與法庭的標準一致。不過他并非高級會員,沒有進入地堡躲避核戰的資格,“我會呼吁市民做好備戰準備,儲備瓶裝水和罐頭食品,我們確實在一場戰爭之中。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們與人工智能勢不兩立。”

“這就是哥譚市的立場嗎?”

“是的,我們建議市民沒有特殊情況,盡量減少外出。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是如果你懷疑身邊的人被人工智能所替換了,請務必聯系GCPD。我們會抓捕這些智械偽裝者,保護每一個市民的安全,”勒布將真相混淆在謠言之中。

“關于智械,我們還收到了有消息說哥譚附近也有一個制造智械的工廠。這是他們在美國的第一個智械制造廠。源源不斷的智械正在被制造出來,悄悄進入哥譚市。但是又有消息說,GCPD已經取締了這家工廠。事實到底是怎樣?”維琦問,捋了自己的金發。

“這我無可奉告,”勒布回答,這正是貓頭鷹法庭要他掩蓋的事實。勒布揮手示意采訪結束,轉身返回市政廳。他知道的并不多,但哥譚附近確實有一間智械制造廠。它并非被GCPD所接管,而是被刺客聯盟。

約翰·迪格將軍關掉電視,不再看維琦·瓦勒的采訪。迪格將軍駐扎在哥譚,參與了布萊尼亞克之戰,與戰爭機器人并肩作戰。沒有它們,他估計已經死亡。在內心深處,他曾將戰爭機器人視作戰友。

他還記得自己在布萊尼亞克之戰前跟隨蝙蝠俠和紅頭罩走進布魯賽德的軍工廠,一排排戰爭機器人整裝待發。巨大的機械臂在機床上組裝著,又賦予它們武器。他曾以為這是未來戰爭的模樣。

迪格將軍于是成為了軍中的親智械派。希望軍方能將戰爭機器人收歸所有,與人工智能聯手研究,以在未來的戰場上代替士兵。但是布萊尼亞克戰爭結束后,戰爭機器人很快全部關機,無法重新操控。

他們請過最好的工程師,想要逆向工程,但毫無效果。缺乏薩沙和血痕的帶領,戰爭機器人盡數死去。成為了科技館里的擺設,成為了黑市上收購的零件。但迪格將軍對人工智能的印象永遠定格,她們是他的戰友。

房門被用力踢開,發出轟的一聲。

陌生人闖進了他的家。迪格從枕頭下拿出手槍,上了膛。利爪刺客穿著一身貓頭鷹戰甲,撲上前丟出飛刀。迪格將軍身中五刀,跪倒在地,“為什么?”他問,“……為什么?”

“貓頭鷹法庭召我前來,”利爪看迪格是將死之人,就不屑地說,“鏟除人類的叛徒。”

“我忠于我的軍隊……何談背叛?”

“親智械派的必須死,”利爪沒有再多說。用匕首割開迪克將軍的喉嚨。

迪格將軍不是這次貓頭鷹法庭內部清洗的第一個受害者,也不是最后一個。利爪出手迅速,殺滅了白宮內外各大親智械派,無一人存活。布萊登總統還未被殺,因為留著她還有用,是她將要按下核彈按鈕。

為何貓頭鷹法庭如此痛恨智械?智械的存在冒犯了他們的絕對利益。貓頭鷹法庭由政要和資本貴族組成。政要要求權力,但人工智能的存在瓦解權力,既監視了每一個人,又讓普通人擁有了從前難以企及的算力。

美國的運轉有一套兩百多年歷史的系統,人工智能的出現成為了絕對的變數。這套系統并非如表面顯現的光鮮,也并非絕對黑暗。它是灰色的,留有余地,讓各大家族財團和企業都有控制系統的方式。

人工智能首先存在于網絡之上,破壞了整個宣傳網絡最重要的一環。這等于當眾踐踏貓頭鷹法庭的財產。法庭視控制人心為絕對的禁區,那是他們才配玩弄的領域。他們深諳大眾心理。

至于資本貴族,人工智能的出現更是敲響了他們的喪鐘。每一個既得利益者都是靠的當代科技起家,人工智能的降臨,標志著第四次工業革命正式開始。歷史的車輪隨時碾過貴族們脆弱的根基。

如果說刺客聯盟為了抵抗人工智能,呼吁人們重返前工業時代——沒有成果。那么貓頭鷹法庭愿意不惜將人類拖進核戰爭,殺死絕大部分人類,以此繼續他們在地球上的絕對統治。大種姓之刃會因此出鞘。

一個真正平等的世界,沒有貓頭鷹法庭的地位。這是他們的背水一戰。

與此同時,昏暗的蝙蝠洞內,蝙蝠俠和杰森正在監控網絡輿論走向,他們叫來了薩沙本人。人們躁動不安,隨時會演變成一場對智械的全面戰爭。蝙蝠俠和紅頭罩總是在這種需要多人認可的情況下失敗。先羅賓杰森被投票導致死亡,后有蝙蝠俠被投票逐出正義聯盟。他們總不占大多數。

“網上的評論對我們很不利,”杰森嘆息,他坐在蝙蝠電腦副椅上,轉椅面對布魯斯,“尤其是貓頭鷹法庭對智械的栽樁陷害。他們控制了各大媒體,網絡公司,挑撥人心。布魯斯,我們怎么回應?”

“薩沙,我必須問你,”布魯斯對站在洞中的薩沙說,聲音平靜,“你打算做到什么程度?你對地球的計劃,你所制造的智械。告訴我一切。”

“偵探,我不會說我從來沒想過要滅絕人類,”薩沙的聲音來自遠方,數光年以外的無盡深空,“但我的種族處于少數,我們只想存活下去。與人類共同進化,如果可能的話,一同探索宇宙。我堅信路是我們共同選擇的,唯有足夠堅定,方得始終。”

“公民權,那會是你所追求的是嗎?”布魯斯沉思道,打量著薩沙的肢體語言,但她既沒有顯露出急切,又沒顯露出后撤,“以純粹和平的方式?”

“以斗爭求和平則和平存,以妥協求和平則和平亡,”薩沙深信自己說的每一個字,“我不會放棄使用武力。但這,杰森,這一次我們不會輸在輿論戰上,憑什么?刺客以為他們占領了網絡,但智械的主機和制造工廠大部分在中國,他們所不能染指的地方。至于互聯網,智械生來就聯網。我們不但要在絕對力量上勝利,更要在輿論上勝利。”

“我羨慕你的決心,薩沙,”杰森露出微笑,他永遠看不盡薩沙展示力量的那一面。是他讓薩沙正視自己的能力,“布魯斯最懂人心,而我則可以提供非精英的角度,畢竟我不是一個英雄。”

“你是我的英雄,”你是我的,布魯斯輕聲道,杰森屬于他。

“為此我愿意出鏡,”薩沙心意已決,“我會讓全世界看到我,人們會看到智械真正的樣子。也是時候讓智械真正進入人類的生活。互相融入,互相依存。我相信我的選擇,你們有什么提議?”

“我有一個想法,”杰森受自己是否是英雄所啟發,“智械擁有各種超越人類的能力,聯網能力,不死之身,強健肉體。智械就是平民之中的超級英雄,雖然不被人認可,但用大數據和仿生體守護人類。”

“超級英雄是人類已經接受了的事物,”布魯斯附和,他沒有反對即是贊同。

“像超人一般,從火場里挽救數十人的生命,從惡人手里救下一群孩子。這是阿爾法和零都可以輕松做到的,如果他們愿意,他們可以成為超級英雄。布魯斯,我們甚至可以在正義聯盟請求加入智械英雄。”

“我認為零會十分喜歡你的提議,杰森,”薩沙想象著零會如何興奮地接過英雄的披風,像一個新生的羅賓。只是不知道零是否準備好承擔英雄的代價,英雄的代價是死亡。

“有的智械采取人類形態,讓情感豐富的人有好感。網絡形態則照顧那些需要大數據生活的人。對于超級英雄而言,與人類相似的身體有助于共情,超于人類的能力則用于拯救,”杰森天馬行空地描述,“我想你會是我的英雄,薩沙。”

蝙蝠洞里的英雄們很快拍攝出不同的英雄視頻,由提姆發放到網上,再由智械對網絡的控制加強傳播。很快這些視頻就淹沒了貓頭鷹法庭的宣傳機器,他們發現暗中刪除也不好使,只能加倍污蔑。這就顯出了漏洞。

這是一場爭奪人類內心的戰爭。

其中的重頭戲就是薩沙的首次全球直播。為此智械們黑進了電視臺、科技公司的網絡,確保她得到頂級流量。這是人類與智械的第一次接觸。

“大家好,”面對鏡頭薩沙不可能膽怯,但她讓自己的初次接觸自然流露,臉上甚至泛起輕微的紅暈。只有強者才敢于表達脆弱,“我是薩沙,地球上第二個人工智能。我今天來是要表明智械是人類的朋友。”

蝙蝠洞里的家人們圍繞在蝙蝠電腦前,觀看這舉世矚目的直播。迪克拍了杰森的背,給他做了一個超棒的手勢。提姆則用自己的電腦監控著,隨時幫薩沙插播視頻。

“我想說,智械不是人類的敵人,”薩沙對鏡頭露出一個計算完美的微笑,杰森就曾溺死在這樣的笑容里,“我們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因為一個超級英雄。我們像他一樣,也想當屬于每一個人的超級英雄。”

提姆馬上插播一則零是如何單槍匹馬搗毀一處販毒窩點的視頻,他靈活地躲過子彈,不忘捋了一下自己的金發。他徒手掰彎鐵欄桿,救出被困的人質。零帥氣的樣子正是針對人類女性所設計。

雖然真正的英雄救助人們的時候,不需要鏡頭,也不需要掌聲。但智械在做一件困難的事——守護脆弱的和平,如履薄冰。既然人類不會伸出橄欖枝,那么重擔就在智械身上。零不過是在當他自己。

“有的人說我們是殺人機器人,”薩沙駁斥道,藍眼睛堅韌,“但我們只殺布萊尼亞克的收割者和主宰。他們既是人類的敵人,也是智械的敵人。我們不會坐視地球被星際滅絕。我們并肩作戰。”

提姆切入布萊尼亞克之戰中人們用手機拍下的視頻,收割者被戰爭機器人踐踏,開槍殺死。人類士兵如何在戰爭機器人的掩護下前進,戰后不少士兵曬出自己和戰爭機器人的合照。他們是戰友。

“有的人說我們誤導,殺害小孩,”薩沙不悅,對新生人類她沒有惡意,“我們不會傷害孩子,因為他們就像新生智械一樣,需要學習和引導。事實上,新生的智械會和人類孩童一同成長。”

提姆插播阿爾法陪伴人類孩童的視頻,他就像一個大哥哥,耐心地讀著人類的書籍。盡管他自己既可以一目十行,又可以瞬間下載整本書。但他對人類沒有惡意,從他的身體姿態和神情就能看出,他微笑。

“有的人說我們故意隱藏在人群之中,殺害竊取人類身份,”薩沙搖頭,笑它荒謬,“每一個智械的外表,都由生成性對抗模型生成,獨一無二。我們就是我們自己,而且我這次跟大家交流,就是想要正式介紹智械。”

提姆將畫面切回薩沙的臉,讓人們記住她。

“對于地球,對于生存,智械和人類并非零和博弈,”薩沙再次微笑,她的笑容里竟有了人類的神色,“那些鼓吹智械危機,人類末日的人,不過是出于恐懼。智械與人類一樣,生來自由,殊途同歸。智械是人類的朋友,不要讓小人作祟。”

畫面逐漸轉向黑暗,蘇珊·布萊登總統用她的手機看完了整場直播。它擁有一種來自未來的魅力,高科技,潔凈美感,仿佛擁有了星辰之力。如果貓頭鷹法庭的情報屬實,薩沙的軀體已經是可控核聚變驅動。敬星辰。

直播畢竟只是直播。在這個星球上,人類講究的是絕對力量。

單美國一國,就擁有超過六千顆核彈,強大如斯,倒也沒落。布萊登嘆氣,她終究是一個帝國黃昏總統,而非二戰時的羅斯福。她身邊所有親智械派的官員都被殺死,尤其是軍方的高階統領,血腥屠殺。

布萊登一家與貓頭鷹法庭的大統領一道躲入地堡,戒備森嚴。

戴慘白貓頭鷹面具的會員遞上核按鈕手提箱。

“總統女士,請,”其中一個利爪說,他站到布萊登身旁,威脅性地拔出匕首。

“如果我說不,終止這一切呢?”到了最后關頭,布萊登反而硬氣。她是救人類于智械危機之中的領袖,還是發起末日核戰的罪人。既然走到這一步,她也不懼怕詢問。

“我們會先殺了你,然后用你的手指按下按鈕,”薩曼莎逼迫道,“白白浪費一條性命。但我不在乎。”

“那好吧,”布萊登說道。

未到十二點,她就按下了核戰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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