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就這樣走了，明空她們的日子還想往常那樣，念經，抄經，干雜活，無因大師時常安排明空去抄寫《金剛經》。

“明空寫的字大有二王的神韻，對佛學頗為熟悉，有慧根，與我佛有緣。”

“家母是個信佛之人，弟子自小跟著母親學了些。”

“好的，佛理有乾坤，望你勤加學習，總有一番造化。”

“多謝大師指點。”

抄完經，明空走回寢室。她看見明了與明悟這兩個哼哈二將，鬼鬼祟祟的從她們的寢室里出來，手里拿著什么東西。“這從宮里出來的就是不同，這些珠釵手鐲真是精致！”她們竟然拿著明覺的包裹。

“你們在做什么？”明空質問道。

“明空有你管！”明了有些心虛，她卻是一番義正言辭的樣子。

“這是明覺的東西！你們竟然敢偷！”

“明覺已登極了世界，她的東西自然就屬于寺里的，我們可是奉命來拿的。”明悟說著。

“誰的命令！？出家人也打妄語。”

“這個？”明了說。

“說不出來了！跟我去面見主持大師！”明空要拉著她們說。

“明空，你還是識相一點吧！”明了威脅道。

明空在心里恨死了她們，她們就是害死明覺的兇手！現在，還敢貪婪她的東西。“蛇！”明空大叫著。

“在哪？”她們嚇得跳了起來。

“剛才，我看見一條蛇從旁邊鉆過，好像鉆到······”

“在哪？”

“在這里！”

“在哪里！”

“它在你們的裙子下。”

“啊！”“我最怕蛇！”她們嚇得丟下包裹跑掉了。

明空撿起包裹，想到今天是她的頭七，她一個人孤零零的走了，身邊連個親人也沒有。在寺外的后山墓園，明覺的骨灰就葬在這里，沒有墓碑，也沒有名字，只有一塊淺淺的木牌上寫著：大感業寺六品大誡之墓。周圍還有很多這樣的木牌子，都是曾經的出宮先人們的遺留。她們大多在感業寺待個三兩年就亡故了，活著時沒有名字，死了更是一了百了，留不下一點痕跡。明空點燃一把火，明覺的衣服珠釵在火里化了，化成片片黑色的蝴蝶。“明覺，你的衣服珠釵可要收好了。”想起明覺，再想起自己，一時淚水連連。“今日，葬汝人是我；明朝，葬我人是誰？”

站在山頂，看著長安城，明空大喊著：“李治，你還記得媚娘嗎？你不要媚娘了嗎？如果在這世上沒有你，我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呢！”

草木無語，風不靜。昨日承歡，今無情。“我要好好活著，等你來的！”

明空惆悵著回到寺里，看見寺里亂成一團。

“出了什么事？”明空問明嗔。

“明癡跑了！”她說。

“跑了，怎么會跑的？”

“今天明了安排她去山上打柴，結果到了現在還沒回來，聽一個樵夫說‘今晨，看見一個小尼姑夾著包裹下了山’，看來是跑了！”

明空心想明癡跑了也好，總比在這老死強。“希望她不要被抓到才好！阿彌陀佛！”

“主持大師，現在去宮里報案去了！”明嗔擔憂的說。“自己走了到干凈，只怕會連累她的家人。”

“對了，剛才明了她們還來找過你的。”明嗔繼續說。“說是什么包裹？”

“她們偷拿了明覺的包裹，被我發現了。剛才，我拿給她化了去。今可是她的頭七呀！”

“哎！我們才來幾天就死的死散的散！今后，還不知怎么過呢！你得小心點。”

“不要怕她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還是小心點好。”

夜黑了，明空的屋里一下去了倆人，空曠了許多，明空與明嗔各自想著心事，無眠。

無塵師太在宮里受了斥責，黑著臉回來，安排明了與明悟要好好管教我們，“不得再生差池！”說完，她跪倒在觀世音菩薩的面前，認真的做起晚課來。“南無阿彌陀佛！”

明空，那個包裹呢？”果然，明了她們一早就來找我。“不是讓你們給拿去了嗎？”我驚訝地說。“我明明看見明悟師姐拿著的！”

“明悟是你！”明了問道。

“不是的！”

“我可看見了的。”明空故意的說。“好了，我要去砍柴了，你們慢慢找吧！”

“明悟，你敢私吞！”明了急了。

“不是我！我還懷疑是你呢。”明悟也急了。看見她們內訌，明空別提有多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