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離得遠(yuǎn),看狄落那就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現(xiàn)在離近了,他卻莫名覺得一股血腥氣味撲面而來,那種令人膽寒的厲色就是從面前這個姑娘身上傳來的,明明,她什么表情變化都沒有,剛才是什么表情,現(xiàn)在依舊是什么表情,可他就是有點(diǎn)膽突。
尤其是對上她的視線,淡淡的,他就忍不住心中一緊,幾乎瞬間就低下了頭。
他不敢看她。
他是眼線,曾經(jīng)在金羌建立珠寶帝國的辛酸與艱難,他是心知肚明的,他也殺過人,卻沒有親自動過手。
可在這個姑娘身上,他竟然看見了兇悍?!
對,就是兇悍。
可愛與兇悍并存。
這個絕對是殺過人的,沾過血?dú)猓遥瑲⒌娜诉€不少呢。
他醞釀了好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主要是秦將軍告訴過他,狄落,性別,男。
性別男啊。
不是他現(xiàn)在看見的這樣,你讓他怎么相信,狄落,是男的?!
“你叫什么名字。”
狄落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在發(fā)呆,她忍不住顰了顰眉頭,壓低了聲線,道:“怎么,對我有疑問?!”
“不敢!”
蕭立軒下意識的就想單膝跪地,告罪一聲。
卻沒想到,他才一動作,腿還沒跪下去,胳膊上就已經(jīng)被一只手緊緊一抓,那股巨力抓的他手臂巨疼,他疼都快疼死了,就別說跪了。
狄落瞧他齜牙咧嘴的,那副弱弱的樣子,心頭有點(diǎn)不爽,聲線繼續(xù)壓低:“秦將軍就派你來跟我交接?他給我傳了什么信息?!”
狄落的不滿和瞧不起在他心頭仿佛激起了千層浪,他一時間忘記了自己未來一段時間是要在狄落手底下做事的。
他立刻梗著脖子,小聲給自己辯解。
“大人,屬下叫蕭立軒,雖然屬下身手不行,但是,屬下在金羌這么多年,全憑的是領(lǐng)導(dǎo)能力和腦子,大人,您不能瞧不起屬下啊。”
“大人?!”
狄落新奇的在嘴里嚼著這兩個字,歪頭看他。
那俏生生的,蕭立軒立刻感覺到視覺上的暴擊,這就是女孩子嘛?怎么可能是男人?!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他,不,信!
蕭立軒這一走神,狄落再次伸手在他腦門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蕭立軒立刻‘哎呦’一聲,捂著腦門,回過了神。
一聲告饒:“大人,秦將軍說,說屬下暫時歸您管,您有什么消息需要傳遞的就傳給屬下,屬下幫您傳遞,然后,秦將軍讓您駐扎在金羌,和金羌王爺聯(lián)手,想扳倒金羌,怎么著也得先知彼知己。”
哦,原來是因?yàn)檫@樣才叫她‘大人’的,那也就是說,駐扎在金羌的所有眼線全部聽命于她。
狄落挑挑眉頭,瞧著蕭立軒還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她不爽的‘嘖’了一聲,“你先確定我的身份之后再來跟我做事吧,這猶猶豫豫懷懷疑疑的,看著就晦氣。”
蕭立軒神情微微一愣,狄落已經(jīng)不滿的先離開了。
他剛想跟上去,就見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狄落回頭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驕縱的跟個天真的姑娘:“哥,你回去告訴爹娘,我暫時不回去了,等他們什么時候知道錯了,什么時候再來找我。”
蕭立軒:“......”
他整個人都石化了,剛剛那一聲嗓門極大地哥,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尷尬的快要腳底摳出三室一廳了。
狄落說完,他大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低下頭快速地離開了。
他進(jìn)入到相府的借口,就是給夫人小姐送珠寶,沒想到半路碰見了離家出走的妹妹,一切都是巧合,剛剛好。
午正則很是不相信的聽著下人報(bào)告偷聽來的消息,他捏著手中的串珠,臉上看不清什么表情:“那個女人的信息你們查到了嗎?!”
“查到了。”
隱藏在暗處的家兵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將自己查到的信息一說,跟午正則聽到的還真是八九不離十,信息出入不是很大。
就連這姑娘是家里捧在手心長的也調(diào)查出來了。
也正是驕縱著長大的,所以才不知天高地厚,再加上背后有王爺撐腰,確實(shí)是無法無天了一些。
不光把他兒子一腳踹折了肋骨,還對他女兒動粗。
他兒子女兒從生下來,他就沒動過一個手指頭,就是再生氣,他也頂多是罰寫金剛經(jīng),可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頭,竟然敢動他的孩子。
午正則陰沉著一張臉,一句話沒說。
他不相信一切都是這么趕巧,但這都不重要,雖然有王爺給她撐腰,可他若是想動她,王爺,又算得了什么。
王爺這顆不定時炸彈,還是得小心點(diǎn),最好是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金羌才能繁榮啊。
才能打敗大晉,成為新一代的大國。
大晉也將俯首稱臣。
只是,礙眼的人太多了。
午正則手上輕輕的搓著串珠,手一揚(yáng),吩咐管家附耳過來。
......
狄落可是來吃飯的,她將自己不懂禮節(jié),沒禮貌的嬌小姐扮演的出神入化,挑挑揀揀的,惹得周圍的貴婦人,小姐都不想靠過來,離她十步以外的遠(yuǎn),她身邊就是真空地帶。
一直等到入席準(zhǔn)備吃飯,狄落身邊都是沒有人往跟前湊。
殷杏杏跟著霍蘊(yùn)在不遠(yuǎn)處聊天,也沒想起她自己一個人尷不尷尬。
不過對于狄落來說,只要她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她坐在席間,瞧著臺上助興跳舞的人,暗自撇撇嘴。
說實(shí)話,在軍營這幾年,她早就欣賞不來這些靡靡之音了,聽了除了讓人覺得煩躁之外,別的啥都沒聽出來,她有點(diǎn)想回去了。
那個燕清揚(yáng)說來也不來,到底來不來啊。
狄落正心不在焉的夾著菜,剛?cè)M(jìn)嘴里,忽然聽見宴廳外面有人喊了一句什么,正吃飯的人忽然呼啦啦的站起身,然后跪在了地上。
她有點(diǎn)懵,怎么突然都跪下了,是誰來了?!
她轉(zhuǎn)動腦袋左右看了看,殷杏杏在隔壁桌子看見狄落還穩(wěn)穩(wěn)的坐著,她頓時著急了。
剛才光顧著跟霍蘊(yùn)談天說地了,竟然把狄落忘在腦后面了,吃飯的時候她都沒想起來,下意識的跟著霍蘊(yùn)坐在一起,這會兒看見狄落鶴立雞群的坐在那,她才反應(yīng)過來。
殷杏杏急的從桌子下面就想爬過去,她才爬了兩步,旁邊的霍蘊(yùn)睜著一雙大眼睛奇怪的看她:“杏杏,你在干什么?!”
殷杏杏來不及回答她,又往前爬了一下,卻不小心按到了旁邊人的手,那人‘嘶’的倒吸一口涼氣,嘴里嘟噥著讓她小心一點(diǎn),她哼哼哈哈的答應(yīng)著,只是這一耽擱,等她再一抬頭,燕清揚(yáng)已經(jīng)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一眼就看見鶴立雞群的狄落,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坐的板板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