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伯崖不知道燕清墨要干什么,但是他絕對明白燕清墨是要搞事情,他阻止不了,也沒辦法阻止,只能是跟在身邊防止有人偷襲他。
就是自家王爺穿的盔甲太過扎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貨絕壁是金羌那邊的大人物,若是能把他留下,就算是不殺頭,留作俘虜,那也能訛詐金羌,牽制他們一二啊。
喻伯崖看燕清墨看的更緊了,他生怕是王爺出任何意外,對他們不利。
也許是看出了燕清墨的不同和喻伯崖的緊張,不約而同的,好幾個大晉士兵抵擋開金羌士兵的攻擊,隱隱的往狄落這邊靠攏,勢要將燕清墨留下來。
這樣一來,喻伯崖保護燕清墨保護的更加吃力。
要不是王爺身邊還有那么一兩個能用的親兵,喻伯崖真懷疑他們是不是要被恁死了!
他一刀隔開一個大晉兵差點揮到燕清墨臉上的劍,喘著粗氣,虎視眈眈的盯著周圍圍攏過來的人,一雙眼睛狠叨叨的,蓄勢待發(fā)的就像一只文弱的豹子,汗水流到眼睛里刺的他眼角一直在跳,他也不敢分神。
沒辦法啊,他是幕僚,是文官啊,天生就不適合舞刀弄槍的,可他的主子卻是個有脾氣,有個性的,非要深入敵穴,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有可能,他們是那個虎子!
喻伯崖哭喪著一張臉,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勉強是能接下那么一兩招。
“王爺!!!”
喻伯崖一聲驚呼,手中的砍刀卻倏地被一個長相清雋,臉頰稚嫩,頂著一張娃娃臉的男人,輕而易舉的就給挑飛了。
燕清墨回頭一眼,手中的劍一輪,立馬撤馬回身防守。
一劍劈在錢舞的劍尖上,那種巨力直接震得他虎口一麻,手中的劍險些沒掉在地上。
錢舞詫異的抬頭看著這個全副武裝幾乎看不見臉的金羌主將,心中不覺提了起來,這個人的武力值居然跟他不相上下。
要知道他可是從小名師訓練出來的,毫不夸張的說,他在大晉年輕一輩的武力排行榜上,可是能排上名號的,就算不是前五名,那也是能排在前十的。
每次對陣金羌將士的時候,他都是游刃有余,根本就沒使出全力,可這一次,他竟然感覺到了吃力!
錢舞眼神一凜,一把拽住還要往前沖的狄落,將他擋在了自己的身后。
狄落雖說自從參軍之后就一直刻苦努力,可到底是半路出家,就算有狄九給他指導,他依舊比不得從小訓練的錢舞,以及這位金羌人。
為了防止狄落做無謂的犧牲,錢舞當機立斷不與之周旋,省的白白浪費生命不說,就是能留下這個人那也可能是獻出了巨大的犧牲。
以他們現(xiàn)在的兵力來看,這個金羌人是留不下來的。
錢舞往后一撤,虎視眈眈的盯著燕清墨。
這一場戰(zhàn)斗結束了。
燕清墨瞧見錢舞停手,他也正有此意。
隱藏在頭盔下的眉毛,微微一挑,他對著狄落利落的挽了一個劍花,收劍,便不慌不忙的牽著韁繩慢吞吞的往后退。
一直退出射箭的射程,他才調轉馬頭,輕輕一夾馬肚子,慢悠悠的消失在了大晉人的眼中。
一直到看不見那金羌大將,錢舞緊繃的臉頰才有一絲放松。
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過于緊張,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發(fā)酸。
微微瞇了一下眼睛,他不動聲色的瞟了一眼狄落,心中有些疑惑,那個人好生奇怪,一直追著狄落打。
不知道為什么,錢舞總有種感覺,感覺這個金羌士兵這一次突然襲擊就是沖著狄落來的。
他的身手絕對不是狄落能比擬的,可他卻一直壓著他打,那種輕松又高高在上的眼神,錢舞一點都不懷疑,那個金羌大將就是想整死狄落。
回去的路上,沉默寡言的狄落更加的沉默,大概她也發(fā)現(xiàn)了自己跟別人的差距了,再怎么努力,還是追不上他們這些男人。
男人在力量上天生就比女人強。
以往狄九傳授的經驗,武藝,都是依著男人的感官在教,她對這些知識不能消化,也根本就消化不了,她需要摸索出一個專屬于自己的招式。
若是再引用狄九的經驗,遲早有一天,她會到達瓶頸。
她會死。
不破不立。
她必須要創(chuàng)新,必須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她得琢磨出屬于自己的武把式。
狄落沉默的摸著那把長刀,刀身都是鮮血,時間長了都已經凝固成了一片暗紅色的痕跡,她從懷里掏出一塊汗巾,一點一點的蹭著那塊痕跡。
一直到營房,狄落還在思考這件事。
給小白刷刷毛,喂點吃的,伺候好這個小祖宗之后,狄落就回了營房,打了一盆水,用汗巾沾水使勁的蹭著長刀上的血跡。
“旗長,你這刀都砍崩了你不換一把?”
狄落聞聲,抬起頭。
瞧見跟她說話的兩個人,她神情微微一愣,有點驚訝,她只是沒想到這倆人能跟她說話。
說實話,當初在新兵臨時營的時候,她名聲可是不太好聽的。
幾乎整個新兵營的人都懷疑她是個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女人。
當時除了趙十三,錢舞,榮長生跟她說話,其他的人都是當她空氣的,能不交談就不交談。
畢竟一個注定要死的人,有什么可結交的呢?
只是沒想到,人家不僅沒死,還進步飛快。
不過這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她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她長得太好看了,眉清目秀,雖然臉頰稚嫩,但依稀能看見以后的風姿。
那些大老粗有點不敢跟她說話,感覺一說話就想臉紅,要不是當初狄九扒了她的褲子給她上藥,不然他們還真懷疑他是個女人。
感謝狄九!
狄落從回憶中回過神,表情并沒有多熱絡,她點點頭,又重新低下頭,繼續(xù)擦著血跡。
孔興勝有點尷尬的摸摸頭,他能感覺到旗長的冷淡,想到以前他們兄弟倆跟狄落并沒有什么交集,不熟,還硬要聊天,他就尷尬的想摳地。
拽了拽孔興利的胳膊,想走。
孔興利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又上前一步,笑咪咪道:“旗長,咱們以前在一個營房里住過的,而且我們兄弟倆一點你的壞話都沒說過的。”
狄落并不吃他們這一套,只是擦刀的動作一停,她抬起頭,臉色平靜的看著他倆,“嗯,有什么事嗎?!”
孔興利往跟前湊了一下,討好的笑著:“旗長,你不是我們旗長嗎,沒啥事,就是想跟你套套近乎!”
狄落:“……”
好直白的理由。
這話說的,狄落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孔興勝也沒想到自家弟弟這么誠實,他都感覺到旗長的尷尬了。
不過,旗長一尷尬,他反而不尷尬了。
有道是,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嘿嘿。”
孔興利呲著牙,嘿嘿一笑,“旗長跟你開個玩笑,你太嚴肅了,氣氛有點緊張,那什么,我們老家是祖?zhèn)麇懺斓秳Φ模褪强茨愕抖蓟砜诹耍霂湍闶帐耙幌隆!?
狄落默默的盯著孔興利,半響,道:“咱們營房有鍛造房?!”
“當然有了,要不然旗長你以為誰都那么有錢能買的起刀劍武器啊,還是說都那么厲害能殺敵?!”
這話是真的,并不是所有人都那么有錢,刀劍壞了就扔掉確實有點可惜。
所以邊界大營其實是有鍛造房的。
只不過發(fā)憤圖強的狄落并沒有把邊界營地逛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