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把車開到香泉街,三四點的夜市,已經開始收攤了。
姒曖掀了眼皮,有些驚訝,雖然她肚子有點餓,但她現在更想念的是她的床,不過,看著沈夜解開安全帶要下車的姿勢,姒曖笑了下。
“你還記得這里啊?”
十八歲前的姒曖沒在夜市吃過地攤小吃,姒家也不允許姒家小公主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吃穿都精貴。只偶然一次,跟祭衍賭氣,心情不好的她大半夜跑出來無意間吃了次麻小,就愛上了這里的味道。
沈夜,她僅帶他來過一次。
姒曖低頭輕笑。
沈夜面無表情的看著周圍亂糟糟的壞境,因為到收攤的時候,很多攤主在打掃衛生,亂哄哄的,味道并不好聞。
沈夜有些猶豫。
姒曖看他一眼,笑盈盈的眼底滿是戲謔:“還挺想念這里的麻小味道的,說實話,五星級海鮮酒店的麻小并不定有這的好吃?!?
說完走進了街口。
沈夜不以為然,要是這里的東西比得上海鮮酒店,那還開什么酒店?
擺在街口的幾個攤主看著進來的一男一女,眼神怪異,這兩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是那種高高在上有身份地位的人,這種人,也來吃夜市?
幾個女人拿著掃帚就僵硬了。
沈夜陰沉著臉。
姒曖悶聲發笑,往后走了兩步,挽起他的手臂笑瞇瞇的說:“放輕松,她們又不能吃了你,你冷著臉跟冰塊一樣,別把人嚇到了?!?
沈夜本來渾身在冒寒氣,看眼被挽著的手臂,心中欣喜,陰沉的臉緩和了很多。
姒曖但笑不語。
吃的是家風味小吃,三年沒來,老板娘還認得她,姒曖說她記性真好,老板娘笑著沒說話,來這里吃宵夜的,能看出身份地位來的,都沒幾個人,怎么會不記得?
“老板娘,來兩份麻小,要中辣?!焙巴?,姒曖問沈夜:“你吃釘螺嗎?”
沈夜將姒曖拉起來,用紙巾將凳子桌子擦了十幾遍了,他總覺得不干凈,心里很排斥。
“不吃?!?
看眼放在攤子邊上裝著釘螺的大盆,沈夜硬生生的忍住了要走人的沖動。
姒曖當沒看到他的別扭,想當年,她也是有輕微潔癖的,在監獄生活了近三年,能有的吃有的住,就很不錯了。姒曖輕笑:“再來一份炒釘螺,一份活蝦,有涼皮嗎?”
老板娘是個中年婦女,面相和善,笑著說:“吳嬸的涼皮不錯,你們可以試試。”
“好!幫我叫一份?!?
老板娘應承。
點的海鮮很快端了上來,涼皮是在最后上的。姒曖撕開一次性筷子,先嘗了嘗涼皮的味道,眼睛一亮,支吾著說:“阿夜,味道不錯,你要叫一碗嗎?”
沈夜冰冷的眸子滿是嫌棄。
姒曖無語,咽下嘴里的涼皮,說:“我在監獄的時候,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這些涼拌的東西了,你別嫌棄,味道不差的?!泵看涡闾m姐去看她,都會給她帶上一份涼拌的粉面,那味道,她吃過一次,就徹底愛上了。
東西是涼的,可心,是熱的。
沈夜的手抖了下,他不敢看姒曖的眼睛,垂下眼簾,盯著面前冒著熱氣香噴噴的麻小,冷冷的說:“我吃不慣這種味道?!?
姒曖沒勉強。
沈夜沒吃幾口,其他的都進了姒曖的嘴里。等兩人吃完后,姒曖辣得唇紅艷艷的,她還覺得爽,淚眼汪汪的看著沈夜說:“要不,打包一份吧?”
沈夜堅決反對,結完帳拉著人就走。
他腦子抽了,才會帶姒曖來這種地方吃夜宵。
僅因為姒曖曾拉著他來吃過一次,他就記住了這里能溫暖他心窩的味道!!
姒曖嘶嘶抽氣。
沈夜看不過眼,將她按進車里坐好,轉身又進了夜市巷子。
姒曖笑瞇瞇的看著他進去,眼淚順著臉龐滑下來,灼熱了心窩。
兩分鐘不到,沈夜拿著兩瓶營養快線走出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擰開蓋子將營養快線遞給姒曖:“解解辣。”
姒曖接過后仰頭喝了半瓶下去,總算覺得火辣辣的唇好受點了,姒曖苦巴巴的看著沈夜:“我想喝蜂蜜水?!?
甜才能解辣。
沈夜:……
祭曖心被噩夢嚇醒了,她將房間的燈全部打開,蜷縮著床角瑟瑟發抖,恐懼的盯著前方,嘴里無意識的喊著‘姒姐姐’。
祭衍喝著酒,聽到樓上的尖叫,他遲疑了下,將酒瓶放下,朝樓上走去。
“祭暖心,開門?!?
屋里沒動靜。
祭衍沒耐心,身上高貴的氣質蕩然無存,抬腳就踹,動作粗魯嘴也粗魯:“祭暖心,滾起來開門?!?
一聲聲的巨響踹著門板,房門卻紋絲不動。
祭衍的眼底出現焦慮。
祭暖心漸漸的感知到外面的世界,聽到門邊傳來的巨響,驚恐的雙眸駭然的盯著房門,很無助。
“祭暖心,滾起來?!?
祭暖心兩腳驟然繃直,如受驚的兔子從床上爬起來,顫抖著將房門拉開,就撲倒了門外男人的懷里,痛哭:“哥,哥我好怕,好可怕好可怕。”
祭衍渾身僵直,沉著臉放下抬著踹門姿勢的腳,陰鶩的開口:“怕什么,我在。”
祭暖心在他的懷里瘋狂的搖頭,小臉煞白煞白,淚流滿面:“不不不,我要姒姐姐,我要姒姐姐?!?
祭衍猛地攥緊她的手臂,咬牙恨聲:“她都不要你了,不要這個家了,你想著她干嘛????賤骨頭?!?
祭暖心猛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來,一臉猙獰的將他推開:“我恨你?!鞭D身跑進屋,將門大力鎖上。
祭衍盯著鎖上的房門,雙手攥成拳頭咯吱的響,兩眼赤紅。
“祭衍!”
祭夫人披著睡袍,站在樓梯口,神色淡然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