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秘密背后
- 夏至若冬
- 南書桑落
- 5149字
- 2017-11-02 12:21:05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總是一次又一次循環(huán)往復(fù)的交替著。每當(dāng)在交替的時候我們總是會變得感性,甚至有些憂傷,而我們卻不知悲從何來。所以就算我們已經(jīng)不記得又到了季節(jié)交替的時節(jié),那股莫名的傷感也會提醒我們,然后我們就會恍然大悟,一邊嘆息著“光陰似箭”一邊自我提醒著“啊,原來冬天又來了”。
盡管如是,也有很多只是感嘆一聲就能換上好心情迎接冬天的人。
醫(yī)院給雨軒雨澤進行治療的時間已經(jīng)出來了。明天國外請來的兩名專家將和院長一起為雨澤治療。今晚將是他作為雨軒而活的最后一晚,本來夏家本家準備的歡迎派對在夏天安排下成了雨軒的送別會。
“雨軒,謝謝你!”
“雨軒,我們會一直記得你!”
“雨軒,我們等著你!”
……七嘴八舌的道別,一杯接一杯的下肚之后,雪莉終于忍不住情緒,哭了起來。氣氛突然一下滿是低氣壓,想要開口安慰,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不說話。
就這樣到了分開的時間,大家各自散去。夏天讓人把雪莉和我送回醫(yī)院。
病房里,雪莉靜靜地躺在他身邊,沒有眼淚,沒有依依不舍,沒有任何話語,只是靜靜地感受著彼此的溫度。就這樣迎接天明,迎接告別的陽光。
一大早,我便來到病房里,作為喚醒雨澤的關(guān)鍵人物將會和院長一起進入治療室。
“雨軒,準備好了嗎?”我輕聲問著。
“嗯。如果雨澤醒來后沒有我的記憶,雪莉就……”
“放心吧!不管怎樣我們都會照顧好她的!”
此時,短暫出去的雪莉強撐著笑容回到病房。
“走吧,我送你們進去!”
從病房到治療室的路上我走在前面,后面的雨軒一直緊緊的拉住雪莉的手,一步一步的朝著治療室走去。
治療室的門口夏天和醫(yī)生們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他們相互問候過后沒有再多的話語,雪莉一直沒有和雨軒道別,她不愿說出“再見”,而害怕再也記不起雪莉的雨軒嘴上雖然沒有說,心里卻不停地呼喊著雪莉的名字,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跟她道別。
“再見,雪莉!我愛你!”
治療室的門關(guān)上了,就像是牛郎與織女間銀河,也像是人間與天堂之間的彩虹橋,只是一道門卻給人生死離別的悲痛感。
雪莉的眼淚無聲的落下,在這快要讓人窒息的空氣里揮發(fā),散去。急沖沖趕來的辰逸還有他的追隨者鄭怡見此情景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哀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過去的一秒都成為一把尖刀一點一點的刺進雪莉的心臟。夏天的腦海里也時不時的回響起院長的話,“融合治療一般情況下很難一次完成,所以當(dāng)雨澤被喚醒后,到徹底治愈這段時間,簡歆需要做好充分的配合,你也需要委屈一下”。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兩小時零一分鐘,兩分鐘……時間就這樣到了中午。
我在治療的途中不停地呼喊著雨澤,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雨澤蘇醒過來。然而他的記憶里還是有雨軒的存在,因為自己的醒來讓雨軒再次沉睡讓他更加的內(nèi)疚。
睜開就看見自己思念已久的我,他的內(nèi)心既歡喜又不安。
他將我擁入懷中,“簡歆,謝謝你,這么久了還一直等著我,沒有放棄我!”
“嗯,只要你能回來,等多久我都愿意。”
“今天的治療就到此吧,一周后我們再來!”
聽完醫(yī)生的話,雨澤拉著我,十指緊扣著走出治療室。一眼看見辰逸,夏天,還有雪莉,他露出笑容。
“你們都來啦!”
“歡迎你回來!”
夏天看著我們十指緊扣,又忍不住想起我們曾經(jīng)的情深似海,心里不禁矛盾起來。
“夏天,你怎么會來?”
“我現(xiàn)在是這里的院長,你作為VIP,我必須來看看情況!”
“雪莉怎么會?”
“我……”
“我?guī)淼模 蔽疫B忙解釋道。
雨澤有些許差異的看向我,“你和她很熟?”
“因為……那個……我……”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像個什么借口去搪塞。
“雨軒在的時候,我們倆漸漸熟悉起來的。”
“原來是這樣啊!”
雨澤對夏天沒有絲毫反應(yīng),就說明這次治療的目的達到了,關(guān)于他和我的記憶被拉回了他們分開的時候。催眠中抹去的記憶會在治療結(jié)束時一起回來。雖然那時候才知道對雨澤來說很殘酷,而此時,對我,夏天還有雪莉也是同樣的。
此時,我們的犧牲對失去部分記憶的雨澤來說成了理所當(dāng)然。再怎么做心里準備也是無濟于事。就像是氣象臺報告說有臺風(fēng),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做好了應(yīng)對準備,可當(dāng)它過境時,才明白原來自己失去的遠遠比預(yù)期中的要多。
“簡歆,走吧!”雨澤伸手抓住我的手。
我下意識的躲避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氣。夏天上揚起嘴里朝著我點點頭,我才小心翼翼地迎合著。
“怎么了?”
“沒事……”
雨澤并沒有多心,只認為是分開太久,簡我才會對自己生疏。
他牽著我轉(zhuǎn)身離開,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前時,夏天的表情凝重起來,莫名的不安侵襲而來。
辰逸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哎……”
鄭怡此時突然補了一句,“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果然是真理!”
辰逸瞪了她一眼,拽著她走了,只剩下雪莉和夏天在原地久久地注視著電梯門。
消息很快就傳到俊楠那里,本就還在為夏天的事鬧脾氣的他,現(xiàn)在可是又被加了一把火,整個人似乎被丟進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中被三味真火折磨般,他沖著秘書一陣撒氣。直到黃昏,可憐的秘書才失魂落魄地走出俊楠辦公室,一副丟了半條命的樣子,蒼白的臉嚇得助理秘書都差點打120了。
“您真的沒事?”
“沒事!”他的聲音都虛弱得讓人沒法相信他沒事。
就在那幾分鐘里,俊楠沖出辦公室,還沒緩過神的秘書嗖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卻不料俊楠直接忽略他,朝著外面走去。本來想跟上去的他聽到俊楠傳來“都不許跟來”的命令,他總算是撿回一條小命。
俊楠一路加速趕到醫(yī)院剛好遇見走到大門的雨澤和我。他下車氣沖沖的迎上去硬生生的將兩人分開,然后直接忽略一旁的雨澤,轉(zhuǎn)向我。
“你瘋了嗎?”
“俊楠……”我試圖掙開抓住自己的雙手。
“為什么他可以,夏天可以,我卻不可以?”他發(fā)狂的朝我吼著。
“俊楠,你……”我被俊楠突然的舉動嚇到。
此時正準備出手制止俊楠的雨澤被他的話驚住。
“你干什么,瘋了嗎?”夏天突然出現(xiàn)將俊楠推開,一把把我藏進自己身后。
“我瘋了?”
“瘋的人難道不是你?你為了這個女人命都不要,現(xiàn)在竟然拱手送人,不是瘋了,是什么?”俊楠歇斯底里。
“這是什么情況?有誰能解釋一下嗎?”雨澤顯然有些摸不著頭緒。
“我給你解釋……”
俊楠剛要開口,夏天就掄起拳頭重重的朝他的臉打去。
“要發(fā)瘋回去發(fā),沒事來這里折騰什么!”
“你……”
俊楠準備發(fā)起攻擊,不料被趕來的保鏢迅速架空,丟了出去。
“你們竟然敢這樣對我?”
只見保安隊長不屑的說道,“我們只負責(zé)保護好少爺,所以不管你如何位高權(quán)重我們都敢!”
“算你狠!”俊楠氣急敗壞的走了。
夏天拉著我的手走向雨澤,“別多心,俊楠最近有點不正常。我和簡歆只是朋友關(guān)系,就像辰逸和她一樣!”
“真的?”
“嗯。。”
“可是……”
“行了,趕緊送她回去吧!”
生活就是麻線,越是想理順卻越是亂如麻。人的一生中從來就是不存在什么順風(fēng)順水,只是我們對人生的順利的某種期許罷了。
我被雨澤帶回去本家,而夏天的保衛(wèi)們責(zé)押著俊楠去到夏天的私人公寓里。
門口保衛(wèi)整齊的現(xiàn)成一排,儼然一副黑社會的模樣,路過的住戶都不禁加快腳步走過他們,再好奇也不敢回頭。門內(nèi),夏天和俊楠在沙發(fā)上對坐著,雙方都一臉殺氣的瞪著雙眼。
“你到底還要做到什么程度?”
“不管做到什么程度,我夏俊楠絕不會傻乎乎的給他們做嫁衣!”
“你不是千方百計的想整垮我,現(xiàn)在又為何……”
“可笑,你以為我是為你?”俊楠冷笑出聲,“我只是不甘心,韓雨澤一個無緣無故的人你都能如此,為何就是容不下我?”
“是你想趕盡殺絕,現(xiàn)在倒成我容不下你?你最好問問你自己!”
“夏天,”俊楠拍著茶幾站起身,一副怒火攻心的模樣,“你和你媽進門后,我爸就變了!什么都是你們的,而我呢,一直被忽略!”
“進門?”夏天不禁笑了笑,“首先我媽的財產(chǎn)并不比爸少,其次,現(xiàn)在的夏家本家別墅在爸媽結(jié)婚前可是我媽媽的財產(chǎn),我現(xiàn)在有的大半是我媽留給我的,我又搶了你什么?”
面對坦蕩蕩的夏天,俊楠竟然一時間無言以對,他轉(zhuǎn)身離開,在門口被保衛(wèi)再次攔截,正準備和保衛(wèi)動手,夏天跟出來示意放他離開。這場拉鋸似乎讓天氣愈發(fā)的寒氣逼人。
在很多國度,都有關(guān)于初雪的美好傳言。也許正是因此,每個人在初雪的時候心中都有著美好的期許。有的相信初雪那天表白,愛情就會實現(xiàn),有的人相信在初雪那天許愿會實現(xiàn),也有的人相信初雪那天初吻會相愛一生。
從來不會去相信這些的夏天此刻卻穿著睡袍,手里端著咖啡,靜靜的現(xiàn)在落地窗前對著夜空期許著初雪的來臨。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因為不安,還是覺得自己贏不過我和雨澤那幾年的情深似海。
雨澤本家別墅里的所有人都里里外外的忙碌著,只為迎接雨澤和我。韓澤華一早就吩咐管家給每個下人交代下去,千萬不能讓少爺察覺出來,說辭一定要一致。盡管韓澤華百般防備,卻怎么也料不到半路殺出個發(fā)了瘋夏俊楠。
韓雨澤表面雖然相信了我和夏天的說辭,心里卻始終覺得空蕩蕩的,總覺得缺了點什么,俊楠的話剛好填補起來。
“你們先帶簡歆去換洗!”雨澤吩咐完跟在后面的人,又轉(zhuǎn)身看著我,露出少有的笑容,“我先上去和我爸打聲招呼!”
“嗯。”
剛分開,雨澤就讓秘書蘇俊陪著他去了書房。我也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給夏天打去電話。
“你沒事吧?”
“你是問將你送去雨澤身邊,還是問俊楠啊?”
“我怎么覺得有點酸溜溜的呢!”我調(diào)侃道。
“估計是早餐醋吃多了!”
“我怕是有人不小心掉醋缸里了。”
“那看來短時間是沒辦法洗去那股酸味了!”
“俊楠怎么……”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夏天截獲。
“他就是發(fā)神經(jīng),不用理他。以后要是他找你……不,還是我派兩個人過去跟著你!”
“你是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俊楠啊?”
“又來了,別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知道女子比小人更難養(yǎng)么?”
“好吧。那你萬事小心。有事記得馬上告訴我。”
“放心吧!雨澤家也不比你家實力弱,誰敢招惹呢!再說了,你派人過來,雨澤不就都知道了!”
夏天只能嘆口氣,靜靜的掛斷電話!
與此同時,在書房的雨澤已經(jīng)看到了不少韓家還沒來得及撤下來的小媒體報道。雖然不比知名媒體的報道有可信度,雨澤卻相信無風(fēng)不起浪。
“小蘇,讓你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嗎?”雨澤合上電腦,抬起頭問道。
“準備好了。”
只見蘇俊隨即遞過去一個精致的紅色小袋子,雨澤接過后從里面拿出一個玫紅色的小盒子,風(fēng)格雖然看上去簡單做工卻十分精致。他將盒子放進衣兜里,站起身走出書房。
我此時已經(jīng)換上雨澤讓人準備好的衣服,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靜靜地等著。雨澤見過韓澤華后很快下樓來。
在他一步步下臺階的時候只見大廳突然進來幾名演奏者邊演奏著邊靠近我。伴隨著我最喜歡的小夜曲旋律,雨澤手捧我最愛的粉色玫瑰來到我身邊,他緩緩地單膝下跪。
只見他輕輕說道,“簡歆,謝謝你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也很開心你能一直在我身邊,我已經(jīng)習(xí)慣身邊有你,沒有辦法去想象失去你以后。為了能讓你一直留在我身邊,你愿意嫁給我嗎?”
此刻的我沒有聽到小夜曲悠揚的旋律,也沒聞到玫瑰花香,整個大腦膨脹充斥著夏天的笑臉。雖然夏天知道這是演戲,卻對于這突如其來的求婚戲碼始料未及。如今又該如何應(yīng)對呢?
“簡歆?”雨澤喚醒已經(jīng)出神的我。
“啊…?我……”我有些驚慌失措,坐立不安。
“你不愿意?是因為夏天?”
“沒有,那個……我……”
“難道,網(wǎng)上那些消息是真的?”
“不是……我……”
“我嚇到你了?”
“沒……只是……”
“你不愿意一直陪著我?”
我已經(jīng)語無倫次,大腦缺氧般,在心里不停地安撫自己,努力地調(diào)整呼吸。
“簡歆,你要我一直跪在這里?”
“我答應(yīng)你,你快起來吧!”
雨澤緊的眉頭舒展開來,從玫紅色的盒子里取出一枚定制的帶刻字的鏤空戒指給我戴上,然后緩緩地起身在我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而我的心也跟著他那一吻被懸掛在了半空中。
他的心滿意足換來的卻是我的心煩意亂。我有一種自己把自己推進無邊漩渦中的感覺。早知道事情會變得如此復(fù)雜,估計我怎么也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晚飯后,雨澤開車將我送回公寓。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不知道該怎么和夏天說,看著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更是無所適從。我將它取下,緊緊握在手中。苦悶良久后,我撥通辰逸的電話。
“辰逸,我攤上事兒了!”
“怎么了?”
“雨澤突然求婚,我為了不讓他生疑,答應(yīng)了!”
“大小姐,您是一天不闖禍會死還是怎樣?”
“那怎么辦啊?”
“我上輩子肯定是你的仆人,此生也沒能逃脫噩夢!”
“你就別挖苦我了!”
“我哪兒敢啊!您可是落城最富裕的兩大家族同時看上的兒媳婦,我敢挖苦你?”
“你就快說,怎么辦吧!”
“雖然我不怎么喜歡那個夏少爺,但他為你做的一切確實讓我折服。”辰逸突然停頓了幾秒,問道,“你不會是在苦悶要嫁給誰吧?”
“你以為我是你啊!”
“也就是說,你想找個讓夏天不受傷的方法告訴他?”
“算你聰明!”
“小姐,小人斗膽告訴您,這世上還真的沒有什么方法能使自己女人被別人求婚,而自己還不受傷的方法!”
“你是要看著我死嗎?”
“你還是實話實說吧!畢竟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落城的冬夜總是格外的寒冷,沒有什么特別原因,向來如此。而在這樣的冬夜里總是會悄然的下起初雪。此時,難以入眠的人都靜靜地站在窗前看著雪花一片片的落下,在房頂,在樹上,在車上,最后一層一層的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