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間再切換成北京時間,寺廟里的那位僧人繞著我走了七圈后重新坐回墊子上,然后示意另外徒弟敲鐘,一下一下悠長的鐘聲響起,在第三下鐘聲余音未斷時昏迷中的我慢慢地睜開了雙眼,一直高度緊張的辰逸他們終于舒了口氣。
“簡歆?”辰逸輕聲地叫著。
我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只是瞳孔不停地轉(zhuǎn)動著,打量著眼前的陌生環(huán)境。
幾分鐘過去了,眾人一直圍在我身邊,時不時試探性問著我一些問題。
“知道我是誰嗎?”
“辰逸,我怎么了?”我虛弱的開口問道。
“睡著了,我們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把你叫醒,你知道嗎?”
我又扭過頭看著另一邊還帶著傷的雨澤,“你的傷怎樣了?”
“我沒事!”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也不看看自己都什么樣了,你還關(guān)心別人!”辰逸沒好臉色的抱怨起來。
雨澤也不示弱,回?fù)舻剑笆裁唇袆e人?倒是你,以什么身份說我是外人呢?”
辰逸笑了起來,隨后說道,“一個前任男友叫囂什么,我好歹……”
“你們有完沒完啊?再斗下去好不容易醒來的人都得被你們再氣暈過去!”鄭怡突然一本正經(jīng)地怒斥著像小學(xué)生般幼稚的兩人。
楚戀搖著頭,上前扶起我,嘴里說道,“你們倆前生要么是仇人要么是戀人,一見面就沒完沒了!”
“和他?”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對楚戀的話嗤之以鼻。
“你們現(xiàn)在倒是挺默契!”楚戀補充道。
此時的我已經(jīng)將廟堂掃視了幾遍,虛弱的問道,“夏天呢?”
知情的人都低下頭去,躲開我的目光。
“俊楠?”我裂開嘴角,靜靜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告訴真相。
“夏天……他……”
“他剛剛才離開,因為突然有點急事!”鄭怡笑著湊上前說道。
“我好像夢到他了!”我一臉平靜的笑了起來。
雨澤把辰逸和俊楠叫到外面。廟堂的許愿樹下三個男人面色凝重的相互對視著,遠遠望去還真是一副虔誠的模樣。
“她好像不記得車禍前的事情了!”雨澤說道。
“她不是不記得,是那部分記憶被留在別的地方,也或許是有美好的記憶治愈了導(dǎo)致她昏睡的傷痛。”那位僧人一邊掄著佛珠一邊走向他們。
“那如何是好?會不會對她造成什么影響?”辰逸問道。
“不會,等她身體恢復(fù)后,你們再告訴她實情,她自然能解決問題。”
大師的話讓他們?nèi)艘活^霧水,似乎周圍都升起一團團迷霧將他們包圍。
“大師,此話何解?”
“時機到了自然就明了了,無需刻意追求答案。”
大師笑著轉(zhuǎn)身離去,三人再次互望著。
“高人都說沒事,就順其自然吧!”辰逸一臉確信的走向廟堂里。
“怎么他也一副高人的姿態(tài)呢?”雨澤嘀咕著跟了過去。
“什么亂七八糟的!”俊楠也似懂非懂的呢喃著尾隨而去。
我在鄭怡和楚戀的幫助下已經(jīng)換好衣服,坐在一邊禪墊上的我一看到進來的辰逸那副邋遢模樣噗嗤笑了。
“還真是辛苦你了!讓你一個美男成流浪漢了!”
“那你還笑!”
“你趕緊收拾收拾自己吧,不然形象毀了就沒人要了。”楚戀補充道。
“沒關(guān)系,再邋遢我都收了!”鄭怡拍著胸脯說著。
“你得了吧,我才不想便宜你呢!”辰逸沒好氣的回答。
“簡歆,我們先回去吧!你身體還很虛,不宜在外久了。”雨澤走進廟堂,溫和的說到。
“我已經(jīng)讓人備好車了。”俊楠隨后也走了進來。
“鄭怡,今天辛苦你了。你就坐辰逸的車回去吧。順便監(jiān)督他好好休息一下。”
“沒問題!”鄭怡像是被貼膠帶般,緊緊的黏在辰逸身上,任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俊楠,楚戀她住得遠點。就麻煩你了!”
“那你呢?”楚戀和俊楠不約而同的問道。
“我和雨澤一起回醫(yī)院去。我們倆可還都是病人!你們就都回家休息吧。”
本想去照顧我的辰逸和俊楠看著我的虛弱的樣子也不忍心再拒絕我一番的好意。
大洋彼岸令人窒息的狹小病室里,夏天坐在門邊不停地敲打著禁錮他的房門。那敲擊聲在狹長空曠的走廊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
“please, help me!”
他一遍又一遍的乞求著,有生以來最無助的時刻竟然是被困在這個陌生的狹小空間里。他想著突然消失的我,不禁更加無助,眼眶紅紅的。懂事以來唯一一次流淚是在母親去世時,這是從他失去母親后第一次流淚。
“簡歆,對不起!不能陪在你身邊,你還好嗎?”
在回醫(yī)院的路上,雨澤的司機平穩(wěn)的開著車。我和他坐在后排座,聊著天。突然我停了下來,視線往車窗外看去,似乎在尋找什么。
“怎么了?”
“雨澤你有沒有聽到夏天在叫我?”
“好了,肯定是你身體太虛弱產(chǎn)生幻聽了。夏天他臨時出差去了,很快就會回來了。”
“他真的還會回來嗎?”我眼神悲傷的看著他,似乎在等著聽到自己想聽到的話。
“夏天和我不一樣,所以肯定會回到你身邊的!”
“雨澤,對不起!我沒能一直等你,也沒有一直相信你,可你還是為了救我不顧生死。”我似乎急切的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愧疚都傳達給他。
“是我太自以為是,以為能客服,卻沒想到讓你受到傷害……”
“雨澤,謝謝你。”
“嗯。”
我們平和的相視而笑,車?yán)^續(xù)前行著,時間一刻不停息地前進著。
雨澤看著還沒記起自己為什么受傷的我心里總是忍不住擔(dān)憂。
“對不起,你現(xiàn)在所有的不幸和痛苦都是我造成。如果我一直守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被卷進夏家的戰(zhàn)爭中。夏天再怎么努力,以他那善良的心是無法對俊楠下狠手的……”他在心里不停把一切都歸咎于自己。
他又怎么知道早在他之前夏天和我的緣分就已經(jīng)讓他們相遇相識呢,只是夏天和我都還沒有記起我們的初識罷了。就算他沒有消失那三年,我們說不定也依舊會重逢。
時間拉回夏天還在讀六年級某個夏日的一天。他上完課走出校門,一如既往的坐上家里派來的黑色轎車,關(guān)上車窗靜靜地靠在椅子上,卸載著一天學(xué)習(xí)的疲憊。本以為今天也會一如既往的平淡,司機的急剎車讓他慣性的沖撞到前排椅背上。
他揉著撞得生疼的額頭抬起頭問道,“怎么了?”
“有個女孩……突然……”司機有些緊張的回答著。
“啊?”夏天沒等司機說完慌張的打開車門,跑向車頭。
只見一個穿著校服,扎著馬尾辮的女孩正跪坐在地上安撫著受到驚嚇的小貓。
他走過去仔細看了看她,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女孩天真的笑著。
“你這樣很危險,知道嗎?”
“你的司機要是能好好開車,注意到車前的小貓我也就不用如此了!”她開朗的笑著,回答到。
夏天突然感覺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羞愧,他撓撓頭說道,“對不起。”
“都說了我沒事,你還是跟小貓說吧!”
夏天看著眼前這個邏輯奇怪的女孩笑了起來,“你手臂都摔破了,還沒事?”
“手臂?”女孩低頭看向自己手肘,有一大塊被擦破了皮,正冒著鮮血。
她對著擦傷的地方吹了兩下,向夏天伸出手,“給我張紙巾,弄贓了回去會挨罵的!”
“啊?”夏天不能理解女孩的家人,要是自己受了傷父母最先罵的受傷了,怎么能先說衣服呢!
“我經(jīng)常受傷回去,我媽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所以就說受傷可以,但是衣服絕對不能弄臟!”
夏天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她的家人是想讓她為了不弄臟衣服而小心點,這樣就不會經(jīng)常受傷了。
“你怎么會經(jīng)常受傷呢?”他好奇的問道,感覺像是這個女孩身上自帶十萬個為什么,他總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因為……”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就像現(xiàn)在這樣咯。”
夏天突然間明白了,這時一個奶奶拄著拐杖過來了,她看著女孩慈祥的笑著。
“又是簡歆啊,你又救了它一次啊!”
這個女孩就是十二歲的我,成天愛管閑事讓爸媽操碎心之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的我。
“又?”夏天脫口而出。
奶奶突然大笑起來,“這孩子啊是熱心腸,所以總是為了幫助別人自己受累。她媽媽已經(jīng)拿她沒辦法了,所以也任由她了。像我這老太婆就每天都受她照顧呢!”
“奶奶,您又開始了……”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把貓咪送到奶奶懷里,然后說道,“奶奶,趕緊回去吧。”
“知道啦!”奶奶樂呵呵的抱著貓咪蹣跚的往街邊的一棟舊樓里走去。
夏天也不自覺的跟著奶奶笑起來。
“你笑什么?”我也笑了起來。
“走吧,我?guī)闳メt(yī)院包扎一下。”
“不用那么麻煩,前面有藥店,我去那兒買點藥就好了。”
“我陪你吧!”
“嗯。”
那天他們沒有互相問彼此更多,只是彼此都將這個不知名的陌生人留在了記憶里。
時間再回到現(xiàn)在,我蘇醒了,還沒有恢復(fù)好的雨澤也只好重新入院。得知我蘇醒的夏恒駿也趕來醫(yī)院。病房里我剛在護士的幫助下?lián)Q了病號服躺下,夏恒駿各種補品登場了。
“伯父,您怎么來了?”
“聽說你醒了,我當(dāng)然要來。”他欣慰的笑著,“你就安心的養(yǎng)身體,再也不要做傻事了,夏天的事我會處理的。”
突然間,我腦海里出現(xiàn)很多畫面,車禍前的記憶片段迅速拼湊組合起來在我的腦海里播放著。
“夏天……”我突然感覺到一陣頭疼,呼吸也變得急促。
“怎么了,孩子?”
這時雨澤進來了,看著病床上痛得抱住頭的我他很快意識到是我的記憶混亂所致。
他上前抓住我的手,指導(dǎo)著我,“深呼吸,慢慢吐氣。不要勉強自己。”
此時我的腦海里一遍遍播放著夏天被困的畫面,還有小時候相遇的那天,以及后來的偶然重逢,嘴里不停地喊著他的名字。
“伯父,夏天……他被困在精神病醫(yī)院,救他……”我突然哭起來,抓住夏恒駿的衣角。
“孩子,沒事了。冷靜點,我會找到他的。”
“他在美國的精神病醫(yī)院里關(guān)著,我看到他了。你快就救救他!”我顯然有些語無倫次,臉色蒼白著。
很快醫(yī)生趕來給我打了鎮(zhèn)定劑,等我安靜睡下后,夏恒駿起身離開。他一開始并沒有在意我的話,后來秘書報告說最后追蹤到夏天是一輛救護車,但不是他入院的醫(yī)院。
夏董事長立即讓秘書帶人去查紐約所有的精神病療養(yǎng)中心。
很快警方就傳來好消息,查到了劫走夏天的救護車正是之前申報失蹤的那輛。警方根據(jù)救護車所屬監(jiān)控視頻獲取到了盜車人的體貌特征,再從人口信息庫里搜索對比,以及犯罪分子數(shù)據(jù)庫交替搜索終于找到比人身份信息。很快警方就展開全面搜查,很快找到此人的蹤跡。
此人是美籍華人,在當(dāng)?shù)匾驗橘€博進過幾次看守所,算是前科者,警方自然不會輕饒他。又加上夏氏集團這邊的金錢施壓,很快他就扛不住審訊招了所有犯罪事實。然而讓警方遺憾的是他并不知道是誰花錢雇傭了他,他們中間還有個中間人,所以就連真正的雇主的性別他都不清楚。而他參與犯罪的動機純粹只是為了獲得報酬作為他的賭資。
拿著審訊所獲的情報,警方在他交代的那所郊區(qū)精神病療養(yǎng)中心找到了夏天。
當(dāng)小劉跟著警方一起找到夏天的時候他已經(jīng)筋疲力竭的躺在靠近門邊的冰涼地板上,失去了意識。
“少爺?”他想要叫醒夏天,幾分鐘過去。
在等待救護車的時間里,夏天緩慢的蘇醒過來。
“我不是在做夢吧?”
“少爺,是我啊。我是小劉啊!”
“簡歆……簡歆……”夏天紅了眼眶,嘴里一直念著我的名字,再次失去了意識。
經(jīng)過醫(yī)院的治療,只是有些脫水,虛弱的夏天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得知我的近況,他剛有好轉(zhuǎn)就吵著要回國。拗不過的小劉只好定了機票將他送回落城。
一到機場,夏恒駿派來接他的人就迎了上來,五六個身材魁梧,甚至看著有些彪悍的男子一身黑色著裝,充斥著黑社會氣息。夏天一看,心里就涌起難以消退的浪潮。
“小劉……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他們站成一排,整齊的拉了拉衣角,齊聲喊到,“少爺,歡迎回家!以后您的安全就由我們?nèi)珯?quán)負(fù)責(zé)!請您放心!”
夏天正想裝作不認(rèn)識,只見他們已經(jīng)整齊劃一的朝著自己弓腰問候著。夏天立即戴上手里捏著的鴨舌帽和墨鏡。本來是準(zhǔn)備用來防記者的,卻不料用在了他們身上。
“行了,趕緊走吧!”
夏天在眾多的手機攝像頭下坐上了最前端的那輛蘭博基尼。
坐上車,夏天就撥通夏爸爸的電話,“爸,你這也太夸張了吧!”
“誰讓你三番五次的出事,為了死后能驕傲地去見你媽,我也只能如此了!”
“你是從哪兒找的這么些人啊?”
“他們可都是國內(nèi)最好的安保公司培訓(xùn)出來的精英!”
“行了,看著他們我就知道了,他們的優(yōu)秀……簡直太卓越了!”夏天一臉無奈。
掛斷電話,夏天就讓小劉加快車速,本來試圖甩掉那些人,不料他們的車技卻是精英中的精英,完全不可能甩得開。夏天也就放棄了,只得任由他們跟在身后。當(dāng)夏天踏入醫(yī)院的那一刻,一邊接受的是員工們的問候,一邊也同樣接受著員工莫名的眼神。
“院長怎么了?怎么突然這么大排場,還帶著保鏢上班?”
面對這樣疑問的眼神,夏天只能尷尬的笑著,假裝若無其事的直奔VIP病房。
推開門的瞬間,正準(zhǔn)備喝水的我停止了動作,做著自由落體運動的水杯嗖的掉到床上,熱水滲透薄薄的被褥,那滾燙的感覺喚醒了我。我迅速掀開被子,一邊揉著被燙的地方,一邊說道。
“燙死我了!”
夏天迅速跑進去,將我抱起來放到沙發(fā)上,一邊吩咐小劉去找醫(yī)生過來。
“沒事,不用麻煩醫(yī)生了。讓護士過來換一下床單被褥就好。”
“真的沒事?”
“嗯。”我笑了,如此平和的笑著。
“沒想到你見到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燙死我了’,我難道是烙鐵?”
看著這樣打趣我的夏天,我心里偷偷的樂著。
小劉有點懵,在到達醫(yī)院之前他構(gòu)想過千萬種重逢畫面,卻不料就因為一杯水本該感人至深的場面變得如此……如此……他嘆息著走出病房往護士站走去。
我靜靜的看了他好久,用手一點一點撫摸著那張我思念已久的臉龐,“瘦了!”
“嗯。”
“不過還是這么好看!”
“嗯。”
“能平平安安回來就好!”
“嗯。”
夏天再也忍不住,他一把將我抱入懷中,“看看你都成什么樣子了!傻瓜,你要是變丑了,我可不要你了。”
“十八年前就打上烙印了,你甩不掉了!”
“啥?”
“小貓咪,小女孩,老奶奶,都不記得了?”
“那女孩是你?”夏天又驚又喜。
正當(dāng)兩人情意綿綿時辰逸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咋咋呼呼的闖進來,“簡歆,你看到頭條了嗎?夏天他回來了,不僅安全無恙,還變身黑社會老大了,現(xiàn)在網(wǎng)上到處是他的機場照,還真是……”
辰逸的后話被沙發(fā)上兩人直勾勾的眼神堵了回去。
“當(dāng)我沒說!”辰逸泰然自若的坐到靠窗的椅子上。
“辰逸,給我看看!”我突然說道。
夏天笑起來瞪著辰逸,“你覺得你能打得過他們幾個?”話音一落,他朝著門口望去,只見幾個保鏢正磨拳擦掌的打量著他們眼生的辰逸。
“我……”辰逸咽了咽口水,又轉(zhuǎn)向我,緩緩地開口說道,“我……更怕你身邊那位!”隨后他變乖乖的交出了手機。
拿過手機我一眼就看到幾個保鏢弓腰行禮的照片,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夏天一臉想撞墻的表情,心里努力的舒說服自己。
此時,總是愛華麗登場的鄭怡涅槃重生般熙熙攘攘地挨個和門口的保鏢問候了一番,嘴里嚷著“夏天轉(zhuǎn)型走黑社會路線”,猶如民國時期的報童般喊著號外宣讀著最新消息闖進病房。當(dāng)她駐足看見夏天的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早已目瞪口呆。夏天幾乎已經(jīng)靈魂出竅般,佇立原地。
過了一會兒,雨澤也來病房湊熱鬧,他剛走到門口見到整齊排列的保鏢們,心里咯噔一下,想著,“簡歆還借了高利貸?”
隨后,他對著一臉嚴(yán)肅的保鏢們撐出尷尬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踏進病房,“簡歆,你這是借了高利貸呢,還是……”
話音剛落,本就一片混亂的現(xiàn)場更加不可收拾了。之前愣住的人都噗嗤的笑起來。只有夏天哭笑不得。
“我說,夏天,你這皇太子的排場也太……”
“雨澤,算我求你了!”夏天都快用哭腔了。
一陣鬧騰之后總算是平靜下來。夏天看著傷勢未愈的雨澤滿懷感激的說道,“雨澤,謝謝你!”
“簡歆的事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她是我們大家的朋友,我們守護她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朋友?只怕有些人是想趁虛而入吧!”辰逸又話里帶刺的回?fù)糁?
“要這么說,我看你也沒安什么好心!”
看著戰(zhàn)火點燃的兩人,我對著夏天和鄭怡招了招手,“我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
“嗯!”夏天使勁兒地點頭,一邊拉著我往外走。
那對冤家雖然一心撲在戰(zhàn)斗中卻不忘跟緊大部隊。其實,我到現(xiàn)在才看清辰逸的真面目,他就是刺猬,哪兒是啥漫畫王子,先是和夏天仇深似海,現(xiàn)在又和韓雨澤不共戴天!
“哎,雨澤向來不是帶刺的人,辰逸也總是溫和謙遜,真不知道為什么,他倆一見面就不停互掐!”我若有所思的說道。
“上輩子肯定是夫妻,且有一方出軌了!”鄭怡又躲進自己的異次元,不愧是語出驚人般的存在。
辰逸和雨澤同時反駁著,準(zhǔn)備撲向鄭怡,卻不料讓保鏢們攔住了。他們以為是要撲向鄭怡旁邊的夏天。
“真是……”兩人此時一致對外的神情看著讓人忍俊不禁。
夏家本家的別墅里正在準(zhǔn)備著歡迎夏天回家的派對,傭人們都歡歡喜喜的做著準(zhǔn)備工作,管家也有條不紊的指揮著。而在這歡喜的氛圍里飽受煎熬的俊楠正躲在房間里怒斥著誰。
“真是一群廢物,怎么能找那種來歷不明,辦事不利的家伙呢!本來可以萬無一失的,現(xiàn)在倒好,老頭子現(xiàn)在把他保護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你讓我再找什么機會……!”
正在辦事的管家聽到俊楠房間里傳來的打砸聲,有點不放心,側(cè)身貼耳一聽剛好聽到了重點。他迅速離開找到了夏恒駿報告此事。
“你在這家里管事已經(jīng)快二十年了,我也從沒把你當(dāng)下人看。這事暫時就你知我知,我會慢慢地化解他的心結(jié)。至于夏天,我也會好好地保護。畢竟都是我的孩子。”
看著滿臉無奈且又余力不足的夏恒駿,管家深深地舒了口氣,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
“我也會盡全力保護好少爺?shù)模駝t我也沒臉去見死去的夫人。”
管家轉(zhuǎn)過身緩緩地走出去,腦海里回想起夏天母親去世前對他的囑托,他不禁嘆息著,“夫人,對不起。我有負(fù)你的囑托。要是早點發(fā)現(xiàn),少爺也不至于受這么多苦!”他的眼眶紅著,抬頭從走廊的窗戶望出去,望向遙遠的天際。
一路鬧騰著到了餐廳的一行人剛坐下準(zhǔn)備點餐,不料雨澤突然頭疼欲裂,整個人失去意識暈倒在地。
“救護車……”
被送進急救室的雨澤醒來后脫胎換骨般完全是另一個人。我一眼就認(rèn)出了他。
“雨軒?”
“簡歆,你救救雨澤。我不想他消失。我本來已經(jīng)下定決心讓他存活,可是現(xiàn)在你和夏天在一起,他安心了,別無他求的雨澤因為內(nèi)疚打算就這樣離開,讓我活下來!”
“啊?”
這時院長來了,他把我和夏天叫到了走廊里。
“院長……”
“簡歆,你們冷靜點聽我說。雨軒早就在八歲的時候因為意外去世了,而雨澤一直覺得是自己沒有保護好他,極度的內(nèi)疚下,他滋生出了他的后繼人格,也就是雨軒。之前是因為簡歆他才有生存的欲望,如今的簡歆已經(jīng)和你在一起,他也就沒有生存的欲望,對雨軒的愧疚就更加的嚴(yán)重,又加上還有苦苦等候雨軒的雪莉,所以他求我將他和雨軒融合,讓雨軒生存。而雨軒知道那并不是他自己,他只是哥哥的內(nèi)疚滋生出的一種意識般的存在,所以他想要救活雨澤,這段時間才會一直沉睡不愿起來。可現(xiàn)在雨澤沒生存意識,他便被強制喚醒。”
“您的意思是給他一個生存的欲望?”我似乎明白了院長的意思,我轉(zhuǎn)身看向夏天。
“要怎么做?”夏天毫不猶豫的問道。
“我會用催眠療法將他對于你的記憶調(diào)節(jié)到你和夏天在一起之前,而你依舊是等待他歸來的那個簡歆。”
“這不是騙他嗎?”
“只要他能有生存意識,我就能在雨軒的配合下將他們?nèi)诤希贶幘蜁В隄梢材芑謴?fù)健康。只是,這段時間,你們倆要……”
我再一次看向夏天,“沒問題。他不顧性命地救了簡歆,現(xiàn)在只要能救他,我必須要盡我所能!”
我笑了,笑容里滿滿的是自豪,似乎實在像全世界炫耀自己愛上的是一個多么善良的人。
此時,站在他們身后的雪莉突然癱坐在地上,眼淚壓抑不住地唰唰落下。
“雪莉……”
“雨軒他……”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此刻的我似乎除了說對不起,什么話也想不起來。
“其實,你愛的人不只是雨軒,你也同樣愛著雨澤,因為他們是一體的。所以無論誰留下,你……都不會失去他!”院長用安慰的語氣說道。
“您是說融合后雨澤同樣有雨軒的記憶?”我問道。
“嗯,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共享記憶了。如果沒意外的話他們的記憶也會全部保存下來。”
聽到這樣的話雪莉不知道是該慶幸呢,還是悲傷,她在我的攙扶下緩緩地站起來。
“如果他還有雨軒的記憶,不管他變成誰,我都絕對不會放棄他!”
“嗯,我們一起努力!”
病房里就剩下雨軒和雪莉,他們緊緊相擁在一起,雪莉已經(jīng)哭得像個淚人。雨軒不斷地安慰著。
“對不起,我不該以這樣的身份留在你身邊,早知道你會受傷,一開始我就不會……”
“我不后悔!永遠都不會!”
“可是,我……”
“我等你回來……”
“雪莉……”
“沒關(guān)系,我很擅長等人,你是知道的!”
“可是……就算我回來了,我的心里也不會只有你,因為雨澤他對簡歆……”
“我會努力讓你忘記她的,畢竟她已經(jīng)有了夏天了!”
雨軒再也忍不住眼淚,他緊緊的抱著她,在心里做著最后的道別。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記憶能不能存留還是未知數(shù),他怕他再也不會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