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醫院的時候院長領著高層的管理已經候在門口許久。
“叔叔,您這是干嘛啊?”夏天朝院長走去,有些尷尬的握住他的手,靠近他的耳邊,“我是來歷練的,還得靠叔叔指點,您這樣讓我如何受得起!”
“平時你叫我聲叔叔,我自然不會如此。可工作上你是醫院的最高管理人理應如此。這也是你要學的。不要覺得是長輩就能凌駕你之上。”
夏天笑著點頭,跟著院長上了電梯。門一關一樓大廳里瞬間熱鬧起來,護士們都開始興奮。
“他就是二少爺?之前看見大少爺就不能自己了,他怎么可以比大少爺更帥?夏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
“就是……總覺得長得好看又有錢的公子哥都是電視劇里的,沒想到夏家就出了兩枚。”
“你們也不想想,二少爺的母親可是美人藝術家,有這樣的兒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導醫臺的護士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完全控制不住內心的那千萬只小鹿。
這樣的場景正是常說的三個女人一臺戲,五個女人一后宮。她們卻哪里知道在夏天的漁場里只容得下我這一條美人魚。
初冬的陽光有著不一樣的溫度,讓人沉醉。我穿著一件淺粉色的毛衣,外搭一件藍白相間的披肩踩著白色休閑鞋在花園里散步,吸收著陽光的溫度。想曬曬最近的霉運,充分的做個光合作用。光線照耀下的皮膚白里透紅,黃色的發色也顯得更加有光澤。我伸出手想要去抓不住陽光,卻因為光線耀眼轉而擋在額前。地面上我的影子被拉長。
“不忙嗎?”
突然闖進我午后寧靜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轉身剛好碰上雨軒的笑臉。
我在心里默默地告訴自己,他不是我的雨澤。
臉上泰然自若的撐起微笑,“嗯。韓教授今天回來很早啊!”
“簡歆……其實……”雨軒欲言又止,問候之后還是與我擦肩而過。
我看著那熟悉的背影,黯然神傷著,它屬于一個陌生人。盡管他稱失憶了,我依舊覺得他是另外一個人。
“那天我是真心的希望我能做回韓雨澤,看到你和夏天,我又放棄了。”他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他比我會照顧你!”
我看著那雙看似真摯的眼睛,讀不到任何雨澤的氣息,心依舊平靜,大腦卻有些亂了。他的笑容就像是沉香,讓人無法保持清醒。
此時,我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徹底轉移了我的思緒。
“你別擔心,我馬上去!”
我一臉焦急,回家里拿了鑰匙,衣服都沒有換就直接沖到車庫開著車趕往某處。差不多二十分鐘過去了,我開著車到了城郊的一處舊居民樓。地上到處去散落的樹葉,路面也坑坑洼洼,樓里散發出一股發霉的味道,時而傳出兩聲狗叫,時而又是哪家母親怒斥孩子的罵聲。
我下車直接沖進建筑左邊暗黑的樓道,一步兩三個臺階的跨著,喘息著到了四樓的一扇門前。
“小懿?”我一邊敲門一邊喊著。
開門的是小懿,是一個十歲男孩,皮膚黑黑的,身上衣服也破舊著,眼睛卻是那么的明亮。
小懿啜泣著拉我進了屋。
“姐姐,奶奶的病又嚴重了。她昨晚痛了一晚上,讓她去醫院她又不去。”孩子的聲音顫抖著,滿是恐懼。
他害怕相依為命的奶奶會就這樣離開他,所以今天連學校都沒有去。
“小懿,別怕。奶奶會沒事的!”
我在來的路上就撥打了急救電話。我到了沒多久救護車就來了。
奶奶很快被送進韓氏綜合醫院的急救室。我帶著孩子在外面辦理手續,碰上了巡查醫院情況的夏天。
“你怎么在這兒?哪里不舒服嗎?”夏天著急著拉過我全身打量著,摸了摸我的額頭又摸自己的,一副不安的模樣。
“不是我!是小懿奶奶。”我的目光轉向身邊沮喪的小懿。
夏天松了口氣,蹲下身,握著小懿的肩膀,“小懿啊,你放心。我們會救奶奶的。你是男子漢可不能輕易哭哦!”
小懿的眼神突然變得堅定,對著夏天點著頭。
后來夏天從我那里得知小懿五歲的時候父母工作中意外身亡,只能和奶奶相依為命,去年奶奶卻被查出直腸癌。我偶然遇見奶奶暈倒路邊,那之后一直在救濟他們。夏天上任第一天便把本該住在社會救助部病房的奶奶挪到了單人病房。
與此同時,抱著美好夢想工作的護士們在目睹夏天關心我的全過程后不得不夢碎心傷。當認出我時就只剩下絕望了,心服口服的絕望。誰都知道要和我競爭,勝算不大。對養活自己都很辛苦的護士們來說,我就是遙不可及的夢。
奶奶的病房里,小懿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我給他找來了毯子給他蓋著,夏天買來吃的進病房就看到這一幕,嘴角忍不住上揚。
“傻瓜,肯定餓壞了吧?”
“嗯!”
他坐到一旁看著我,腦海里浮現出之前遇見我的畫面,嘴角不禁再次上揚。
“傻笑什么呢?”我在他眼前晃動著手掌。
“想你!”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視線轉向我,含情脈脈的注視著。
我被突然的視線凍住,心跳明顯漏拍了,瞳孔擴張后似乎無法動彈,眼看著他點點的靠近自己,世界變得寂靜,只剩下咚咚的心跳聲。
他輕輕觸碰上我的唇,一點點的深入。我像是被融化般閉上雙眼投入他的懷中。我們都陷入各自的情緒卻又同時感受著彼此的溫度,接受著那溫度下傳送過來的愛意。
“你好,我是夏天!”
“很高興成為你的朋友?”
“好久不見!”
我的腦海里閃過一組關于夏天的記憶,每次都是那張笑臉,那淡淡的只屬于夏天的味道。在那樣的記憶里,夏天是陽光般的存在;在那股味道中,夏天是始終沒有消失的牽掛。
原來他早就在我的心里住下了。只是我自己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我慢慢地睜開眼睛,視線緊緊鎖在夏天的臉上。
“如果那天沒有遇見你,我們會在什么時候相遇呢?”我輕聲問著。
“總會重逢的。因為你是我的命運。”他笑著,如此的自豪得意。
“也只有你才能在我烏云密布的世界里灑進陽光!”我抿嘴笑著。
“也只有你才能讓我如此!”
他將我擁入懷中,眉宇間透露出愁緒,那后半句話在腦海里回旋:你卻還有韓雨澤,我真的能從他身邊完全把你帶走嗎?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的意識到原來對雨澤只是自己的不甘心。
藤蔓能順延而上,縱橫交錯,編織出屬于自己的強大港灣。
船要想在夜里停靠進港灣除了需要動力,還需要燈塔。
夏天總覺得自己是在我失去一切動力的時候恰好成為我停靠的港灣。自然是難以心安。
在黑暗中經過漫長的等待后,即使被光明救贖也很難接受那溫暖。
湖面的寧靜不是一成不變的,就像我們的人生。我們無法預知何時會有狂風襲來,也不能知曉傾盆大雨會何時停止。
盡管如是,我們依舊會在短暫的寧靜中尋求到慰藉。即使當那份寧靜被打破,我們也無法忘卻它曾經寧靜的美好。
辰逸已經去日本一個星期了。
杳無音訊。
從小到大他已經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絕對不會超過兩天不聯系。這次他卻一個星期聯系不上。每次我打過去都是語音信箱,我也留了很多語音,卻始終沒有收到回復。總是忍不住會擔心,甚至胡思亂想。于是我決定找小凡問問。
“小凡,辰逸最近在忙些什么啊?”
“因為在趕作品所以……你放心吧,有我照顧著呢!”
孟凡雖然給出了合理的解釋,我依舊覺得什么地方出錯了。
另一邊,每次我打電話的時候他都知道,即使在工作,依然會第一時間聽留言。然后總是忍不住想要打回去,卻又都忍了下來。
“大漫畫家,你這是準備給自己出作品嗎?”坐在沙發上整理著合約的孟凡抬起頭看著不遠處正俯身作畫的辰逸。
“只有這樣她才會想起我!”
“堂堂大畫漫家竟然在乞討關注?直接到我這里來多好啊!”門口突然傳來鄭怡挖苦的聲音。
“您不也每天往這里跑,乞討辰逸哥的關注!”孟凡嘆氣搖頭擺出一副看破紅塵心如止水的架勢,“真可謂是一入紅塵深似海啊!可憐的愛情奴隸們!”
無疑接下來他定免不了被辰逸人身攻擊,被鄭怡追殺。
愛情,從來不是隨心而欲的,它操控著人類的情感。
所以才會有愛我的人不是我愛的人,我愛的人卻愛著別人的錯綜復雜的感情。癡男怨女也是因此而誕生!
惠茜升職后成了整個酒店流言蜚語的中心,各種版本的說法她都聽入耳朵里卻不曾放在心里。除了自己,喬樂對此也是不聞不問。
“不下班嗎?”
惠茜敲了敲喬樂的辦公室門扭動著她曼妙的身姿走近他。
“估計晚點回去,有事?”他埋著頭沒有看她一眼。
“沒什么事。那我先下班了!”惠茜收回了臉上的笑容轉身一臉失落的離開。
酒吧。
娛樂消遣是對生活如意的人而言,而此刻坐在吧臺讓調酒師一杯接一杯添酒的韓雨軒無疑只是花錢買醉。
他已經記不起來自己喝了多少杯,只是覺得腦袋暈乎乎的,也記不起來為什么會心情低落。
“韓教授?”他的旁邊空位上落座的女子側過頭看著他。
“你是?”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
“我是Queen酒店的惠茜。之前您在我們那里住了很久。您忘了?”
韓雨軒的思緒已經有些理不清了,可他又似乎記得,露出笑臉,伸出手。
“你好!”
“你這是有什么不開心嗎?”她伸出手,露出親切的笑容。
“簡歆……”
“紅顏禍水果然……她是我們喬經理的初戀,也是他唯一愛過的女人,霸占著喬樂不夠,身邊還有辰逸和夏天,連你也為她神魂顛倒。”她的語氣滿是妒忌,卻處處透露著心機。
韓雨軒把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放到桌上,眼神里裝滿了嫉妒。
“為什么所有人都圍著她轉?她明明是我韓雨澤的!”
韓雨澤?
惠茜似乎察覺到什么,之前失憶的韓雨軒從來沒有為簡歆動容過。
難道他恢復記憶了?
她讓調酒師再給他添了酒,然后和他又喝了幾杯。
“韓教授,既然你還愛她,為什么甘愿讓她跟別人走呢?”
“她身邊有夏天了。我……”
“夏天不過是你的替代品。過去的三年里我們都知道她對你的愛有多深。她是不會輕易愛上別人的。而且她如此珍視那條項鏈,怎么可能會愛上別人!”
惠茜的話像是玫瑰刺一點一點扎進他的皮膚,痛覺慢慢的傳到大腦,他在痛苦中蘇醒,對我的愛也越發濃烈的驅使著他。
本是因為被喬樂冷落去買醉的惠茜把偶遇的雨軒灌得酩酊大醉。走的時候給了服務生一個電話號碼。
“等會兒打這個電話就會有人來接這位先生!”
我給小懿奶奶辦了出院把他們婆孫倆回家后本打算折回醫院接夏天下班,可因為他有事情處理我只好先回去。
剛到從小懿家出來不久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你好,我們店要打佯了……”
“你們店打佯關我什么事?”我剛準備掛斷電話,對方馬上又補充到。
“剛才一位女士留了您的號碼,說給您打電話就會有人來接韓先生。”
“韓先生?”
“是的,韓雨澤先生。”
“他跟我不熟,你找別人吧。”
我毅然決然地掛了電話,驅車繼續往前。不自覺地油門越踩越大,車速越來越快,心也亂了起來。腦海中閃過過去的種種,電影放映般,哭過笑過,好不容易狠下來的心開始軟化。我一把打死方向盤,在一陣車輪與地面的磨擦聲中車子已經掉頭朝著酒吧去了。
見到他的時候已經不省人事,服務生著急下班卻又不敢怠慢高級會員只好圍著雨澤跺來跺去苦思良策。我出現的瞬間他幾乎在我身邊看到了救世主的光環。殷切的幫著我把人扶到了車上。
快到小區的時候他有些意識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我的時候有種似夢非夢的錯覺。
“怎么是你?”
“還會有誰!安靜的待著,我不想說話!”
“簡歆……”
“再不閉嘴,我就把你放路邊!”
我用冰冷無情的言語來掩飾著內心的慌亂不安。雨軒看出來了,便安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坐在后面。
電梯門口。
雨軒踉踉蹌蹌的走進電梯,他靠在最后面的角落,看著我的背影,內心無數個聲音在挑唆著他。他不能自控的靠近我,從后面緊緊的將我抱住。
“簡歆,你能不能幫幫我?我沒有辦法若無其事的看著你和他在一起。我也不能丟掉我們的過去。我沒有辦法接受忘卻我們的一切。你幫幫我,我求求你!”
我的眼眶迅速紅了,淚珠散落下來,盡管掙扎著卻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你這是何苦?你傷害了我還要再次傷害你身邊的人?你想過雪莉嗎?”
“我不管!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傷心!我求求你,回來我身邊,幫幫我!好嗎?沒有你,我是回不來的。”
我感受到身后那個人的悲痛,也察覺到熟悉的味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陷入了僵局般。
苦惱中,電梯停了,門打開了。
“你放開我!你喝多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掙開他的束縛,一只腳剛跨出電梯,雨軒再次拉住我的手腕。
“你真的放下了嗎?你捫心自問你真的愛夏天嗎?”
“我愛他!現在可以放手了吧!”我扭過頭看著那個乞求自己的男人一副醉醺醺模樣不禁覺得心軟。
“她現在是我的人!”
夏天突然出現狠狠地抓住雨軒的手腕將他從我身上移走,轉身拉著我的手走出電梯。
“走吧!”
雨軒看著我們的背影眼睛紅了,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也關掉了他的眼淚。
回到家我剛要開口解釋,夏天便抿嘴一笑。
“行了,什么都不用說!”
到底是因為相信對方還是怕對方開口解釋聽到自己不愿聽到話,夏天自己也不清楚。而我在夏天出現的那一刻心弦緊繃,生怕他會因此而生氣,甚至離開我,所以才會急切的跟他解釋。
就像是陷入了混沌中,看不清一切,只是盲目的尋找著那不知有無的一方靜土。
無疑我們都是這場混沌中的受害者。
時間撥回到了某個秋日的午后。一個充滿陽光的院子,綠綠的草坪,一張圓形的玻璃桌子,幾把咖啡色藤椅,幾顆金光的銀杏樹,樹下的數千上鋪滿了那漂亮的金黃色銀杏葉。草坪上一張郊游毯鋪著,一對戀人躺在上面沐浴著秋日陽光。
“以后我不是我,你會不離不棄嗎?”他寵溺的摸著我的臉頰,輕輕的落下一吻。
“嗯,不管你變成誰,我都不會離開你!”
“我可以相信嗎?”
“嗯!”
我有些羞澀的笑了,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黑夜里我滿頭大汗的醒來,腦海里滿是剛才的畫面。
“我承諾過的……”我喃喃自語道。
鎮靜下來后,我拿過手機想確認還有多久天亮。
屏幕上卻顯示有兩條未讀短信,我輕輕的點開,第一條是雨軒,第二條是夏天。
我猶豫著手指在兩條短信上來回晃動,反復十幾次之后我先點開了夏天的短信。只是短信而已,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猶豫這么久。
“什么都不要想,安心的睡一覺。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在你身邊!”
屏幕上簡單的漢字組成的一個小小的句子搏得我會心一笑。隨后我打開了另外一條。
“簡歆,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也沒有臉讓你原諒我,也沒有那個權利要求你回來我身邊。可是……能不能像朋友那樣在我身邊幫幫我?沒有你,我估計真的回不來了。求你看在過去的點滴幫我找回自己,好嗎?”
我的心猶如石沉大海,被叫做回憶的海水淹沒,無盡的吞噬著。內心陷入充滿未知的海域,找不到可以停泊的港灣。明明我的心已經給了另一個人,卻還時常被記憶折磨,那逝去的過去像是魔咒般跟隨著我。
冬日清晨的陽光靜悄悄的淌進房間。
夏天一身正裝,外面套著一件卡其色的大衣,扣著腕表走進客廳。
“阿姨,簡歆呢?”
“小姐出去晨練了,應該也快回來了吧。”阿姨一邊擺弄著早餐,一邊回答著。
“晨練?”夏天有種清早被閃電擊中的感覺,整個大腦都無法正常運作。
“早!”
我穿著運動裝滿頭大汗的出現,修復了他大腦的運作。
他繞著我轉了幾圈,上下左右打量著,難以置信的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你還會去運動……?”
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上,“我滿頭大汗的,還能有假?”我笑開了,坐到餐桌前接過阿姨遞過來的果蔬汁大口的喝著。
“誰知道你額頭上是汗,還是水!”他坐到旁邊,也接過一杯鮮果蔬汁。
“當然是汗水!”
夏天差點被嗆到,瞥了我一眼,拿過餐巾紙擦著嘴邊的果蔬汁。
“你相信我嗎?”我突然問道。
“你說呢?”
“韓雨軒想找回記憶,求我幫忙。我想……”
“去吧!”
“夏天……”
“不用感動,我一向這么大方!”
本來是真的感動著,他一開口我瞬間有種想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盡管如此,我的心里卻微微的酸澀著。我從夏天不自然的笑容里察覺出了擔憂。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幫他……”
“好啦,我去上班了!”他摸摸我的臉頰,淺淺的落下一吻,出門了。
夏天面無表情的走到樓下,秘書已經在樓下等著了。他面無表情的坐進車里,根本沒有聽到秘書的問候。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一個陌生人都會拔刀相助,更何況是韓雨澤。可是韓雨澤現在來找你,要找回記憶,他的目的再明顯不過了。我也無法確認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我又怎能不擔心?
一路上他一言不發,只是在心里盤算著自己該怎樣去守住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
韓雨軒一覺醒來覺得頭痛欲裂,一身酒味,腦海也一片空白。努力回憶著卻還是什么也想不起。他拿過手機看著通話記錄和短信,一臉錯愕。
“我喝酒了?這短信……難道是雨澤?”
他選擇了刪除,還沒來得及按下確定,一陣敲門聲傳來。雨軒隨手將手機扔到沙發上走向玄關。
“是你!”
“我可以進去嗎?”
雨軒側過身讓出了道,只見我穿著一身白色運動裝,扎著馬尾。
“我愿意作為朋友幫你。”我沖他笑著。
“我……”欲言又止的雨軒想起了那條短信,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猙獰。
“怎么了?”
“沒事,謝謝你愿意幫我!”
“不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我走后他在沙發上坐了很久,表情凝重,一臉擔憂。
雨澤,你終于愿意回來了?是回來趕我走,還是為了她?
他看著手機里的短信自言自語道。不知過了多久他像是從夢魘驚醒過來般突然轉換了那副受驚的模樣。他從房間的抽屜里找到了一張名片,是某個醫院教授的名片。
“雨澤?”電話里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語氣中滿是疑問。
“我是雨軒。”
“雨軒啊,好久不見!”對方稍作了停頓,“雨澤他還好嗎?”
“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突然有了他的蹤跡。”
“你的意思是雨澤已經消失很久了?那……”
雨軒眉頭緊鎖,嘴角微微的往下拉,顯得有些不悅,“為什么你們都只盼著他,都希望我消失?”
“雨軒,你別激動。有時間的話過來我想給你做個全身檢查。”
“我會抽時間過去的。”
對方對雨澤的關心讓他很反感,甚至覺得不安。再聞聞自己一身的酒氣瞬間覺得心里燃起一團烈火,重重的一拳打在茶幾上。
“為什么要出爾反爾?為什么要再回來?”
整個空間都被他的怒火填充,一向溫和的雨軒像是走火入魔般,與先前判若兩人。
一陣盛怒之后,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舊照片,是一對雙胞胎男孩,兩個孩子笑得天真燦爛,他的眼眶漸漸地變紅,“雨澤,你現在回來又有什么用?你寧愿不守承諾也要回來,真的能從夏天身邊帶走她嗎?”
在照片的后面有一排黑色的小字“你們要永遠相親相愛哦,我最愛的寶貝兒子們”。
雨軒的眼淚滑落,滴在那一排字上,“媽,對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不想雨澤回來,我不想他奪走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