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入虎穴
- 那段曖昧的小時光
- 林若緣
- 2539字
- 2018-01-01 10:46:45
利用課余時間,張小翊到幾個街道的派出所發了一些問卷。介紹完自己研究生的身份,工作人員都十分支持,問卷調查非常順利,司法部門方面的問卷花了3天時間就調查完畢了。最麻煩的調查對象是失足婦女,在派出所呆了3天,沒有遇到一名如此女人。
“警察大哥,請問一下,最近還有沒有開展打黃掃非活動?”整理好問卷,張小翊抓住身邊的一個警察問道。
“近期沒有開展。”警察回答道:“當前社會安定,沒有計劃。”
“小姑娘,你要做什么?”警察警惕地問道,因為警察獨特的職業敏感性。
“沒什么,只是想做調查問卷。”張小翊急忙解釋道。
“小姑娘,做研究很好,但不要太認真,問卷做得差不多,就回去吧。”另一個在旁邊的民警也勸慰道。
“其實做問卷可不能在打黃掃非活動的進行。你想想,警察們好不容易抓到了犯罪分子,第一時間肯定開展是問訓和筆錄,怎么會有時間做問卷呢?”剛才幫助張小翊發問卷的女警走過來,對張小翊耐心地解釋:“而且,在被控制之后,不管是犯罪活動的組織者還是失足婦女,他們一定是處于情緒強烈波動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你調查出的結論可能不會是有效的,甚至,你都無法開展問卷調查。”
“那怎么辦?”為什么要選這么難做的題目?張小翊后悔了起來。
“要不,你試一下去街道的司法所看看,看一下能不能碰上一些參加社會矯正的失足婦女。”
張小翊在女警的陪同下,走出了派出所。
看著張小翊離開,警察們松了一口氣,研究生惹不起啊,還想在行動時調研,這不是幫倒忙嗎?
張小翊到司法所,司法所里熙熙攘攘都是人,說是遇到了信訪接待日,幾個老婆婆在接待臺前哭哭啼啼反映情況,還有一些中年男人用聽不懂的方言罵罵咧咧著什么,工作人員忙到沒空接待張小翊。
看來這里是沒辦法有什么收獲,如果沒有辦法獲得第三類對象的樣本數據,調研就沒有意義了,應該盡量找到目標人物。
先坐公交車先回到了學校,調整戰略,再做謀劃。
張小翊把問卷由A3紙的規格改成A4紙的大小,正反兩面打印。設計了填寫的簡表,所有的問題,填在一個30格的表格中,一張A4的表格可以記載10個人的調查結論,既提高了紙張的利用率,也方便攜帶。
夜幕降臨,這個城市華燈初上,主干道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一切是那么祥和美好。燈火璀璨的后面,那些生存在黑暗空間里的人們,生活狀況又是怎樣,沒有學者會深入了解。
A區有全市著名的夜店——不夜城,張小翊換上壓箱底的短裙,穿上那雙舍不得賣掉的MK銀色細高跟涼鞋,跨上已經掛在二手閑置網上卻未售出的古奇牛皮小粉包,還涂了亮紅色的唇膏與指甲油,坐公交車到了附近。
所謂的燈火璀璨后面的黑暗處,燈光比燈火通明的大馬路還要耀眼。夜店外面還算低調,剛一走進去,就被閃爍的射燈照得睜不開眼睛。
與其說這里是城市里最不堪的地方,不如歸納成一群無信仰的年輕人放縱自我的地方。包廂中時不時傳出深情的、嘶啞的、走音的、放縱的歌聲,走到地下室的舞池中,DJ不間斷地打歌,扭著穿著黑色皮短褲的屁股,舞池中央的女領舞,妖嬈地扭動著身體,像一只爬過混色油漆桶的眼鏡蛇,色彩斑斕,鮮艷得刺眼。舞池里的舞曲聲震耳欲聾,身邊狂舞的陌生人,仿佛一群被挖了心掏空了靈魂的魑魅魍魎。
張小翊不會跳舞,她跟著音樂隨意地舞動了兩下,停了下來。面對身邊這一群空虛狂躁的人,尋找失足婦女要如何入手?
一只手臂摟住了張小翊的腰,擁擠的人群中,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向她微笑。張小翊被這只陌生而又強壯的手臂拖到了舞池中央,閃炫的燈光,躁動的音樂,擁擠的人群,她只好順從地隨著音樂隨意擺動,只是舞姿有些不自然的機械感。一只手,遞給她2顆黃色的小藥片。這是傳說中的搖頭丸!張小翊接過藥片,含進嘴里,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味道,趁著搖頭的勁兒,趕緊偷偷吐掉了。別找不到失足婦女,自己成為了失足婦女,哦不,是失足少女。
逢場作戲一下,張小翊撥開人群,離開了舞池。走出喧鬧的舞池,吧臺邊上,音樂聲稍微小了一點,被音樂振得難受的心臟得到了緩釋。
“拿一杯藍色瑪緹尼給這個妞。”陌生的男子跟著她來到吧臺,點了一杯雞尾酒給她。
“我不喝酒。謝謝。”張小翊禮貌地推辭。
“不喝酒就沒意思了,我先干了。”男子把面前的酒喝下:“今晚玩得開心嗎?”
“開心。但,你能幫我點杯橙汁嗎?”張小翊大聲地問道。
“我們出去玩。”那個男子好像沒聽到張小翊的請求一樣,突然拉住她向迪吧外面走。
“這里挺好的。我還沒玩夠。”張小翊想要掙脫開他的手,可是她那雙細高跟非常不給力,沒站穩,摔了下去。
張小翊被橫抱起來,她驚慌地叫了起來:“放開我!放開我!”
吵鬧的音樂像一床厚實的棉被,遮蓋住了她踢打、喊叫聲,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角落里發生的這一切,吧臺里的人也只當張小翊是喝醉了酒,被男朋友抱離現場而已。
張小翊并沒有醉,她很快意識到,這樣無力的掙扎沒有任何作用,她慢慢停了下來,暫時假裝溫順地伏在男子肩頭,隨他走出了吵鬧的不夜城。
燈火闌珊,夜涼如水,張小翊靠在男子的肩頭,他皮衣上尖銳的裝飾塑料鱗片烙著她難受,臉和脖子摩擦后,帶著星星點點的小刺痛。外面的街道很安靜,只有男子的拖沓沉重的腳步聲。
“我很沉吧?”張小翊問道:“讓我自己走吧。”
“行。”男子放下張小翊:“你的勁兒挺大。”
“我們要去哪里?”張小翊問道。
“去我的公寓吧。”男子幽幽地說道,他又問:“你不跑了?”
“有什么好跑的?你叫什么名字?”張小翊問道。
“我叫阿倫。你要去我住的地方嗎?”
“可以啊。”張小翊看著面前的男子已經冷卻了情緒,要不,趁機做個調查問卷:“你是什么工作的?”
“晚上是這里KTV的樓層經理,白天兼職物業管理員。”
“那就是從事第三產業咯?你多大了?”
“23歲。”
“你還年輕啊,孩子。知道姐姐我幾歲了嗎?”張小翊故作老練的樣子。
“看上去和我差不多,或者,比我小一點。”阿倫問道。
“謝謝你把我看得這么年輕,姐已經30歲了。”張小翊故意把自己的年齡說大了些。
“一點也不像啊。結婚了嗎?”
“結了。”
“那你怎么還來這里混?”
“太無聊了唄。問你個問題,你認識這一帶的小姐嗎?”張小翊壓低聲音。
“我從不叫小姐。”阿倫皺起眉頭,跳了起來:“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為什么?”張小翊逼近阿倫,她踩著高跟鞋,發覺右腳的鞋跟歪了點。
“怕得病。”
“那你還約陌生女子?不怕我也有病嗎?”
阿倫半晌沒有說話,過了半天,罵了句娘,丟下張小翊,晃晃悠悠走了:“他媽的,遇到個頭腦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