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兒九個月大時,小腳老太太身體病重,臥床不起。鄉(xiāng)野醫(yī)生拔了點滴愁眉道:“我看大娘不是好病,去縣里醫(yī)院救治吧!或許……,還有救!!
敬宗一把鼻泣一把淚的說:“輸點滴不管用了,別再拖了去醫(yī)院看看吧!”
暗香、暗音、二寶,紛紛點頭說:“好,咱去醫(yī)院!”
眾人圍著小腳老太太坐在牛車上前往醫(yī)院,九月正是秋天,枯黃葉子從樹枝上紛紛飄落下來,有一片正好飄在小腳老太太的臉上。小腳老太太感到有點疼了,便睜開沉重的眼睛,枯柴的大手緊緊的抓著敬宗與暗音,問道:“大寶啊,你們這是帶我去哪啊?”
“娘,沒事!我們子妹幾個尋思著,平日里總忙,也沒帶你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眼下離秋收還有一段時日,大家都閑著,不如領(lǐng)你去城里轉(zhuǎn)轉(zhuǎn)!”敬宗握緊娘的手,難過的淚水,不斷的被壓抑下去。
暗香、暗音,泣不成聲,又怕小腳老太太看見,多想。只好,偷偷轉(zhuǎn)過頭去抹眼淚。
二寶一臉的不屑,哼了一聲:“不就是生個病嗎,搞得咱就不會死似的。”
“虧你能說出這話來,看來娘是養(yǎng)了白眼狼。娘生前最疼你,娘現(xiàn)在病了,你就一點感情沒有!”暗香氣急敗壞的說道。
二寶一聽暗香說他白眼狼就火了,怒目圓睜說道:“你說誰白眼狼呢?”
“說你怎么的……”暗香直接從牛車上站了起來,擼了擼胳膊。
許敬宗更是火冒三個丈,說:“我真替你們汗顏,娘生死未卜,不掛念娘的安危,卻要手足相殘!”
許敬宗沒讀過幾年書,卻說話文嗖嗖的。村里有個叫家樂的,墨水頗多。許敬宗沒事的時候,總愛向他家跑,與之交流,耳濡目染的也能說出幾個名詞來。
到了醫(yī)院敬宗背著小腳老太,掛了號,做了檢查。一系列忙下來,大半天的功夫。敬宗累得喘不上氣來,但又不敢歇著,便又拿著化驗單找大夫。
大夫看著敬宗他們問道:“你們都是她的兒女!”
眾人紛紛點頭,異口同聲說:“嗯,我們都是她的兒女!”
大夫低著頭看著化驗單,很沉重的說道:“是癌癥!”
“癌癥!”幾個人沉悶不語,幾年前他們的父親就是得肺癌死的。
“還有救嗎?”敬宗問道。
“她是癌癥晚期,年齡又太大了,已不適宜做手術(shù)、化療了!”
“那……她……還能活多久?”許敬宗欲言又止。
“那要看她生命力,能堅持多久!”醫(yī)生用手聳了聳眼睛。
“那我們……能為我娘做什么?”敬宗淚水滾滾流下來。
大夫再一次聳了聳眼睛,沉悶著臉說:“你們帶她回去吧!她想吃點什么,就給她吃什么;想去哪,就帶她去哪吧!在她最后的歲月里,盡可能的滿足她吧,讓她毫無遺憾的走吧!”
大夫話音未落,暗音,暗香,便哭的倒地不起。敬宗也只能強忍著傷痛拉起兩個妹妹,架著牛車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