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回憶(四十四)
- 若有神女兮山之阿
- 長矢
- 1662字
- 2019-07-29 15:30:07
這治療瘟疫的方子自上古時期瘟神被封印應(yīng)是頭一回用,也不知效用幾何。
方子中的青耕鳥尾羽以及蒼靈芝本就是罕見的藥材,便是以之單獨入藥做成避瘴丹亦無不可,但若要治療深入骨髓的瘴毒卻不知曉了。
是以,這一鍋藥煮好的時候,我反倒多了些遲疑。
折騰了這么些時日,若這藥并無什么效用,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先神廟中的病員病死?
靈澤君適時提醒了我,“浮沉珠之力已到極限,若再不用藥…”
我抬眸,“若這方子無用你可否再以浮沉珠壓制瘴毒幾日?”
靈澤君面上多了分凝重,“你該知曉,那瘴毒被壓制多日,反噬起來勢頭只會更猛,我法力不濟,便是能驅(qū)策浮沉珠,能不能再次壓制那來勢洶洶的瘴毒也兩說,如今希望全在你這鍋藥中,若當真無用,那邊只能是天意了。”
天意?天意?天意?我心中不斷重復(fù)這兩個字。既是天意,又怎會趕盡殺絕?
腦中靈光乍現(xiàn),我忽叫住一旁站著的守衛(wèi),“你叫什么名字?”
那守衛(wèi)略微羞澀的笑了笑,道:“我叫武威。”
這霸氣的名字同他外形倒是相稱,只是這性格嘛?就難說了。
我又道:“你可愿借我?guī)椎尉魉幰冗@廟中的病員?”
武威眼睛一亮,道:“可以嗎?說實在的,大家都病了,只有我一個人好好的,我心里怪過意不去的,如果我的血真的有用,要多少都行。”說完他便擼起衣袖露出半截手臂。
倒是個憨直善良的人,難怪上天垂青。說來方才若不是我忽想起非墨在云端之上說的那幾句話,這廟中幾百個人恐怕都要被我誤了性命。
彼時他是這般說的,“若我沒有猜錯,你那藥方尚且還缺一味藥引,天時地利皆有,還差一味人和。說來天道無情,但卻最是公平,從來不會趕盡殺絕,那守衛(wèi)乃是個天生的百瘴不侵的體質(zhì),若以他的精血為藥引,這藥方之效用應(yīng)能完全發(fā)揮。”
尋常精血只須以指尖血便可,但以防萬一,這次我取的是他的眉間精血。
殷紅滾燙的眉間血入藥鍋,周遭頓時異香大盛,人們紛紛湊過來一探究竟。
李蘇木忍不住贊嘆,“碧兒姐姐,你這藥方當真神奇。”
李厚樸也跟著附和:“是啊,我行醫(yī)多年,還是頭一次聞到這種奇異的藥香。”
院使走上前點頭,“不錯,只可惜藥材幾乎已經(jīng)絕跡,也不知碧兒姑娘在哪方尋到的。”
那院使始終對這藥材如何得來一事念念不忘,虧得靈澤君又一次替我解圍。他看向一旁的武威道:“藥差不多了,通知大伙兒過來喝藥吧。”
北州城民風純樸,不過來了兩日我已深有體會。排隊領(lǐng)藥時亦井井有條,便是性命攸關(guān),大伙也沒有一涌而上。
藥分得極快,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大鍋藥已經(jīng)見底,索性人人都喝了藥,只是這效用嘛,還難說。
過了一日,頭頂暗紅色的瘴氣已稀薄了不少,空氣中的腐朽味道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前一日喝的藥終于起了作用。
天還未大亮,我仍在睡夢中,便被一陣歡呼聲拉回了現(xiàn)實。到底是奔波勞碌了些時日,便是鐵打的身體也會覺得困倦。我揉了揉眼睛準備翻個身繼續(xù)睡覺。那歡呼聲又響起來了。
“好了!好了!終于好了!”
另一個聲音也跟著歡呼,“是啊!終于好了!”
美夢被吵醒,我心中有些不快,起身正欲發(fā)作,便見那武威匆匆忙忙的入了后堂,徑直朝我跑來,“碧兒大夫,你快去看看,他們面色恢復(fù)正常了。”
同樣在后堂打地鋪的其他人聽他這么說也連忙起身,驚道:“果真好了?去看看。”
病員們的面色已從青灰色轉(zhuǎn)為正常的膚色,那太醫(yī)院院使正在給其中一人把脈,半晌,他移開手,點頭道:“那藥當真有效,大病初愈,除了身子有些虛弱,脈象已和常人無異。”
死里逃生,北州城終于多了分生氣。連日來都擠在這小小的先神廟中,病員們早就覺得煩悶,紛紛跑出廟門大聲歡呼。
廟外微風輕拂,雖說還殘留著一些瘴氣的痕跡,但已沒什么大礙。靈澤君走到我身側(cè),“也不知那瘟神為何自己回了北冥十萬山地底。”
我有些心虛,搖頭道:“我也不知。”想了半晌,又道:“興許是末世之劫已解。”
靈澤君搖頭,“劫相仍在。”
我心中隱隱覺得似乎抓到了些線索,可又覺得一團漿糊。默了默,終沒有開口說話。
那太醫(yī)院院使不知何時也出了廟門。走到我身前,他忽抬手施禮,“這次瘟疫之禍可解多虧了碧兒姑娘。”
我忙回禮,“院使大人多禮了,都是大伙的功勞。”
那院使還欲開口說話,廟中忽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我便聽到李厚樸嚴厲的呵斥聲,“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