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凡十分贊同的點點頭。然后說：“莫深堔這顆草，你還是放棄吧！”

“我也想放棄啊！”許笙歌無奈的說：“我喜歡他了這么多年，若是能說放棄就放棄，那我早放棄了。自己為難自己，我又不是抖M！”

“……”季云凡被噎得說不出話，感情的事情，確實如此。

“好了，我也不打攪你了，你若是有消息的話，告訴我一聲。”許笙歌放下空杯，朝他擺手離開。

季云凡看著她的背影，這個姑娘，注定孤獨一生了。

農歷十二月二十號的時候，B市迎來了冬日的第一場雪。宋七微坐在窗前，看著窗外飄著棉花糖般的雪，樓下的樹枝上掛滿了雪花。

她問過醫生，可以開窗通風。雖然冷了些，但可以刺激病人的感官。

宋七微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面對一個不會說話，不會動，不會眨眼的他。其實她不怕，只是姜心圓說，若是在不醒來，就要把莫深堔帶到國外治療。

國外的醫學水平比國內的好，說不定能讓莫深堔早點醒來。

她沒有理由死皮賴臉的跟去國外，能像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莫深堔，今天下雪了，很白很白的雪。”宋七微每天都會給他描述今天的天氣怎么樣，市什么顏色的。

天晴，她就帶他下去遛遛。下雨，她就裝一小杯雨水，放在他手掌上，她把下雨的聲音錄制下來放在他耳邊讓他聽雨聲。今天，下雪了，她又錄制一段音頻，只是下雪的聲音太輕了。非常不好錄，她錄了好幾遍，手都凍僵了。

她來這里幾個月，手機基本上沒有響過，除了簡初打幾個電話問問莫深堔的近況外，就沒人打給她了。

而今天，特別例外，自從存過號碼都沒打過電話的季云凡，突然給她打電話了。

宋七微看看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再看看莫深堔，實在不想接。她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甚至不知道莫深堔為什么突然就生命垂危了。

思考良久，她還是在最后掛斷前一秒接起了電話。

“宋七微，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他的聲音淡淡的，宋七微還是聽出了他對她的不屑。

宋七微冷冷說：“那就說。”

別人對她不客氣，她也放不著對別人客氣。更何況她多多少少從簡初那里得知這件事和季云凡有關聯，對季云凡就更不客氣了。

宋七微本來就不是溫順的人，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會是，她的溫順唯有一人而已。

季云凡一頓，倒是沒想到宋七微說話會這么沖。“既然這樣我就長話短說了，你不應該成為莫深堔前進的絆腳石！”

“季先生，目前看來，我想成為他的絆腳石也沒那個能力啊！”宋七微冷笑。

“你若不想他再受傷的話，我勸你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她還想說什么，季云凡已經掛斷了電話。宋七微不傻，當然聽出了季云凡話里的意思。

莫深堔受傷是因為她，但這是為什么呢？

她看著莫深堔，安靜得像個睡美人。每天都有好多護士經過病房的時候，在窗上偷偷的望一眼，宋七微看她們的眼睛都是發光的。

姜心圓每天都會來看望莫深堔，宋七微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體，想到了一句話：可憐天下父母心。

以前她不信親情、友情、愛情，現在她全信了。

這個人護了她三年周全，而現在她是他生命的威脅。如何選擇，宋七微自然是知道的。

一轉眼，到了除夕。莫家的習慣，一家人要一起吃飯。莫深堔被送回了莫家大院，姜心圓本來想帶她回去的，可是她名不正言不順的，莫老爺可不會同意的。宋七微一個人過節，一點都沒有過節的氣氛。重點餐館早早的關門，回家過節去了，她在B市人生地不熟的，連個吃飯的地都沒有，顯得特孤單。

她去了一個叫品味的飲品店，點了兩個芋圓花式冰淇淋，服務員小哥看她點的，有點冷，大冬天的，不要命來吃冰淇淋啊。她沒有理會服務員不解的眼神，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慢慢吃。

這會子人本來就少，店里也就只有他一個服務員。他看她心情不怎么好，自然而然就以為她和他一樣，留在B市打工的人。

看她的眼神都多了一份親切感。

“這么冷的天，吃冰淇淋不好！”他說：“你可以吃點別的，熱飲什么的。”

“哦！”宋七微淡淡的應了一聲。

“一個人嗎？呆會一起跨年吧？”說完，他覺得自己太唐突了：“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

“可以。”宋七微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就這樣答應了。

看著對面的男孩，眉開眼笑的說：“真的？真的可以嗎？”

宋七微點頭。

“太好了，我來B市兩年了，第一次有人和我一起跨年。”他很高興，整個人都變得振奮起來了，他說：“我叫姜韋瑋，你呢？”

“宋七微。”

“很高興認識你！”

“一樣！”

宋七微覺得很不可思議，她又有一個朋友了。大概是兩個孤獨的人，心心相惜吧！

顧言安給她發了一條短信：新年快樂！愿你一生安好，如愿以償。愛你的，言安。

這是她收到的第一個新年祝福語，以前只有莫深堔和蘇淺給她送祝福，現在莫深堔不可能給她發祝福語了，蘇淺估計也忘記了新年這回事。

姜韋瑋看她盯著手機，笑得像個孩子，好奇的問：“看什么這么高興？”

“我朋友給我發短信祝福語。”

姜韋瑋一怔，這年頭還有誰在乎這個？不都是群發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他都是直接看都不看就刪的。但看宋七微笑得那么開心，就不好意思說這種掃興的話了。

姜韋瑋要八點才下班，宋七微就坐在窗前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

“天空失去云會很遼闊，我失去的，給了我些什么。如果海不是藍色，如果你沒有來過，那是不是我……”

“喂。”宋七微接起電話，才發現是顧以南打的，他有兩三個月沒聯系她。

“七微，你在哪里？”

“和你有關系嗎？”宋七微輕聲問。這是顧以南這七年來，第一次在除夕夜找她。

“有。”顧以南停頓了一下說：“我想和你一起跨年！”

宋七微笑笑，掛了電話。跨年，這么多年都是一個人跨年，過年的。以前蘇淺要回蘇家吃團圓飯，莫深堔也要回C市和家人一起過年。

今年還真是特別啊！可是她卻高興不起來。

下班后，姜韋瑋帶她去了B市的清和橋，那里已是人山人海了。清和橋是跨海大橋，在這里跨年可以看見兩岸的煙花，十分壯觀。

宋七微有些不習慣，她很少和陌生人接觸，在那么多人的情況下，她神經都是緊繃的。到了橋上宋七微看見了好多小商販在買東西，糖葫蘆、熒光棒還有紅繩手鏈等小物件。

“哇，那個是牛角嗎？”宋七微兩眼光盯著一個小孩頭上牛角發箍。

“你喜歡？”姜韋瑋看她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還要喜歡一個四五小孩頭上的發箍，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這和她形象真的很不搭對。

“不可以么？”宋七微有些失落的問。

“前面有賣，我們去買。”姜韋瑋說。

望著宋七微撲閃撲閃的大眼睛，滿是喜悅和期待的眼神，姜韋瑋的心突然被什么東西填滿了。

海風呼呼的吹，他牽著她的手，冰冰涼涼的觸感。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他想把她珍藏起來。

穿過人群，宋七微看見了賣那個發亮的牛角發箍的小攤販，那是一個老爺，感覺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看上去樂呵呵地，很是精神。

“老伯，這個怎么賣？”姜韋瑋很有禮貌的問。

“十五塊錢。”

聽罷，宋七微掏出一百塊錢，老伯一看說：“沒找零。”

宋七微拿著錢，不知道該怎么辦，這個時候，有錢買不到東西啊！一臉茫然。

“給！”姜韋瑋掏出零錢，買下發箍。

“謝謝。”

距離凌晨十二點還有三十分鐘，橋上越發熱鬧了。好多好多的，情侶匯聚在橋上，他們相擁、親吻，甚至有在輕輕抽泣。

虐死單身汪，宋七微很想莫深堔了。

季云凡的話，始終在耳畔響起，一遍又一遍的。

姜韋瑋說：“我們一起倒數新年吧。”

“好。”耳邊已經傳來了倒數新年的聲音，響徹整個海面。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

兩岸的煙花齊放，排列出新年快樂的圖案。

宋七微感嘆：“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