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湘沉吟道：“或許，我們可以找黃水和林驕幫忙。”

之前在天牢，她能夠看的出來，這兩人對離大哥還是有兄弟情的，現(xiàn)在跟著應(yīng)無求，或許是迫于無奈。

“他們是誰啊？”腦子一根筋的柴胡，早就忘了這兩個人了。

賀小梅提醒道：“天牢給咱們送飯的那兩個。”

“不行不行，他倆是應(yīng)無求那混蛋那邊的，找他們幫忙，不就等于直接去送死嗎？”柴胡連連擺手。

燕三娘卻道：“或許可以一試。”

賀小梅也贊同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說你們仨是咋回事啊，那兩人在應(yīng)無求手底下做事，怎么會幫我們？”柴胡對三人怒目而視。

“胡哥，就是因為他們在應(yīng)無求手底下做事，找他們幫忙才方便我們行事啊。”賀小梅笑著解釋了句。

柴胡道：“俺腦子里可沒你們這么多的彎彎道道，俺不管了，你們愛咋辦咋辦吧。”

三人失笑，而后商議著該如何瞞過應(yīng)無求和兩人取得聯(lián)系。

......

第二日，烈日當(dāng)空，正當(dāng)午時，押著離歌笑的囚車從天牢緩緩駛向法場。

囚車?yán)锏碾x歌笑雙手被鐵鏈拷在囚車上，押送囚車的錦衣衛(wèi)各個身側(cè)掛著佩刀，分布在囚車四周，防衛(wèi)森嚴(yán)。要是有人想在此時劫囚，并非易事。

這群錦衣衛(wèi)中，為首的正是黃水和林驕。也不知，華湘等人是否有跟他們?nèi)〉寐?lián)系？又是否得到了他們的應(yīng)允？

“沒想到，錦衣衛(wèi)最厲害的都為你來了。”途徑一個無人的小巷之時，走在離歌笑身邊的林驕不再是之前那般嚴(yán)肅的面孔，還有心思打趣離歌笑。

“全都是你用心訓(xùn)練出來的。”黃水也微微側(cè)頭看向離歌笑。

林驕又道：“是我們沒本事呢，還是你的影響力真的那么大？”

離歌笑大笑了幾聲，道：“我哪有什么影響力啊？嗯？你們都看到了，我現(xiàn)在只是廢人一個，是你們這幫兄弟，優(yōu)秀罷了。”

頓了頓，離歌笑突然開始一一叫出他們的名字：“晏翡、管清、柳中平、孔永、胡三虎、林凱、田成龍、杜十方、林驕......”

“到！”林驕大聲應(yīng)和，就如同當(dāng)年那般。

“黃水！”

“到！”黃水也如林驕那般，聲音渾圓有力。

“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全體報到！”所有人突然就全都停下了腳步，就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離歌笑還是錦衣衛(wèi)同知的時候。

要是華湘看到此情此景，鐵定又要吐槽了，這是鬧哪樣？你們現(xiàn)在這是在押送犯人好嗎？這樣的行為真的好嗎？

囚車?yán)锏碾x歌笑雙手抱拳，道：“感謝各位兄弟，送我最后一程！”

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離歌笑，目光復(fù)雜。

林驕道：“頭兒，你是清白的，對嗎？”多年共事，他們怎么都不會相信離歌笑會是這樣的人。

“是因為你的犧牲才撥亂反正，把賑災(zāi)金從嚴(yán)嵩手上，送到災(zāi)民手里的對嗎？”黃水的語氣有些急切，這樣，才像是他們的頭兒會做的事！

離歌笑沉默不語。

像是過了很久，又像是才過了一會兒，林驕開口道：“我們相信你！”

接著，是所有人堅定有力的聲音：“我們相信你！”

曾經(jīng)教了他們那么多的頭兒，要是連他們都不相信他了，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相信他是個好人？

離歌笑看著眾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值得！值得！”至于值得什么，在場的眾人心里都有數(shù)。

而此時，華湘他們在做什么呢？

華湘因為只會一點(diǎn)三腳貓的功夫，因此只能留在鄭氏書塾等消息。營救離歌笑的事情，就交給了賀小梅三人。

雖說已有了萬全之策，但這個世界上，最容易出現(xiàn)的，就是萬一。因此，沒有見到四人平安歸來，華湘這心吶，就沒辦法安定下來。

躺靠在太師椅上的鄭夫子半瞇著眼睛道：“湘湘，稍安勿躁。盡人事，聽天命！”

這書半天不翻一頁，擺明了心思不在上面。

華湘的視線從書上移開，道：“鄭夫子，道理我都懂，可是，我的心就是靜不下來。”

鄭夫子瞇著雙眼，道：“靜不下來，那就找點(diǎn)事做，去跟二牛他們一起上山摘些野菜吧。”

“嗯，謝謝夫子。”華湘覺得鄭夫子說的有理，起身把書放回原來的地方之后，就往后院的方向離去。

鄭夫子半瞇著眼看了一眼華湘離去的背影，無聲的笑了一下，而后又閉目養(yǎng)神起來。

大中午的，還是睡覺最為合適了。

而賀小梅這一邊，看著黃水和林驕遲遲沒有做出可以行動的手勢，藏在暗處觀察著的三人不免有些著急。

柴胡壓低聲音道：“這兩人是不是反悔了？”

“應(yīng)該不會，要是反悔，他們就不會走這條我們商量好的小路，更不會在這里停下了。”燕三娘頭也不回的回答。

“看，他們放下囚車了。三娘，胡哥，我們做好準(zhǔn)備！”

“嗯！”燕三娘和柴胡同時應(yīng)聲，全身心的集中準(zhǔn)備著。

那廂，看到他們放下囚車，離歌笑心里隱隱有些預(yù)感到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道：“你們干什么？”

林驕道：“頭兒，我們的確貪生怕死為虎作倀！”

“我們不能為了正義，把家庭和孩子放在刀鋒邊緣。”

“我們?yōu)t灑不起，犧牲不起。”

“我們希望茍活多一刻，寧愿當(dāng)一世的罪人。”

“受盡唾棄，換來能夠與所愛的人相處多一刻，讓他們過好日子！”

......

而后幾人，紛紛說了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離歌笑輕笑了一聲，道：“你們沒做錯，男兒保護(hù)家眷，乃是天經(jīng)地義，只要家猶在。”

這些人都是他帶出來的，他們的秉性，他又怎會不知？就算有一兩個看走了眼，也不可能全都看走眼的。為虎作倀，恐怕他們自己心里更難受。

這時，林驕道：“但我們還有良知，我們還知道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你有你值得做的事！我們也有！我們決定，接下來就是我們能夠負(fù)擔(dān)的值得！”

黃水接著道：“你有十聲時間，十聲之內(nèi)，我們什么都看不到！”

離歌笑道：“你們干什么？別做傻事！”

“十聲之后，各安天命！”

“江湖再見！”

兩人沒聽離歌笑的話，自顧自的說完之后，和所有的人同時轉(zhuǎn)身背對著囚車，與此同時，對暗處的賀小梅三人做了一個可以行動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