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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重陽有遺刻

簡單寒暄后,尹、趙二人分待兩旁,丘處機(jī)便直奔主題。

“陸莊主這次不來,過些日子丘某也要去嘉興一次,拜訪舊友,順便完成十八年前的一場約定。”

柳其華聽了心中一動。

這場約定的內(nèi)容,凡是看過射雕英雄傳的人都知道,是定在嘉興煙雨樓的,一場關(guān)于郭靖和楊康所學(xué)武功孰高孰低的畢業(yè)考試。

她回想了下書里的情節(jié),穆念慈比武招親時,郭楊二人見的第一面就打個不停。

起因是楊康不想娶穆念慈卻上場比武。簡直是占著茅坑不嗯嗯,太惡劣。

好在各自遇到命定之人,成就了兩段姻緣。至于那場比試根本就沒開始。

陸展元奇道:“什么約定要歷時十八年這么久?”

丘處機(jī)悵然自失,良久方語道:“說起來話就長了。若非貧道之故,想必郭、楊二位兄弟還在人間。當(dāng)年在牛家村,貧道追殺......”

柳其華聽了幾句便沒了興致。

她有心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但眼下丘、陸二人談興正濃,自不好拋下主人起身去探查。

她以為自己掩飾得好。殊不知她如坐針氈的樣子,早落入二人眼中。

陸展元對她起了別樣心思,自然不放在心上。

丘處機(jī)多少有些不悅,但想到她不是江湖中人,對這些草莽話題不感興趣也屬正常。當(dāng)下釋然。

“請柳......兄弟見諒,丘某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柳其華很沒誠意地說:“沒事,你倆繼續(xù)說,我挺愛聽的。”

丘處機(jī)素來豪俠氣重,比較喜歡直來直去,見她滿臉的敷衍,便有了幾分不喜。

“既然柳兄弟聽了半天,不知有什么好建議給丘某?”

這是嫌她不注意聽講是吧?看不出來脾氣挺大啊。柳其華覺得有幾分好笑。

“建議到?jīng)]有,不過有件事,確實很想知道。”

“請講。”

聽到她問,丘處機(jī)有些意外。

“十八年里,你們找到郭楊兩家的后人,除了各自教授兩人武功之外,可否告知過他們的身世?”

這是當(dāng)年她看那本書時最大的疑問。

郭靖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宋人,而且殺父仇人是段天德。

楊康根本是毫無所知的樣子。

想想一個在王府錦衣玉食長大的小王爺,突然跳出個社會底層賣藝的漢子,讓他認(rèn)爹,換作誰也很難接受吧?

最可怕的是,不但換了姓氏還要換民族?至于階級地位什么的,就不要想了。根本沒地位好嗎?

雖然他貪戀權(quán)勢富貴是事實,但大金國早就外強(qiáng)中干,不過是個蓋著錦繡的坑。比南宋亡得還早,不是嗎?

丘處機(jī)沉吟了下。

“貧道確實沒提。想必他娘親包氏會說。”

“肯定沒說。”

柳其華有一本書的理由表示懷疑。

整本書她最不喜歡的人當(dāng)屬這位包氏惜弱。

好大一朵圣母白蓮花,害人、害已、害鄰居。

雖然救了不該救的人,非她所愿。但對比李萍,她剩下的那些所作所為實在令人懷疑。

“為何如此說?”

丘處機(jī)面露不解。

“要是他得知身世,和養(yǎng)父關(guān)系必有所疏遠(yuǎn)。不過現(xiàn)在說也晚了,他縱然是宋朝血統(tǒng),卻有顆金國心。”

楊康和完顏洪烈父子情深著呢。若之后楊鐵心不出現(xiàn),打破他懷揣的登天夢,恐怕包惜弱根本不會告訴自己的兒子,他親爹是誰。

丘處機(jī)聞言大怒,一拍桌子。

“要是那小畜生真貪戀榮華富貴,認(rèn)賊作父,我就一掌打死他。”

柳其華擺弄著手指,淡笑不語。事實勝于雄辯。打人臉的事,多說無益。

氣氛有些尷尬,陸展元出來打圓場。

“丘道長言重了,令徒必是人中龍鳳,到時候一定能為你奪得這場約定的勝利。”

“是極,是極,令徒必能成為全真之光。”

柳其華掩唇一笑,不懷好意地附和。

丘處機(jī)疑惑地看向她。她的態(tài)度和表現(xiàn),讓他覺得柳其華一定知道點什么。

他正要出言盤問,進(jìn)來個續(xù)茶的小道童。不知是緊張還是什么,走路有點趔趄。

見他倒水的時候,手抖的厲害,丘處機(jī)揮了揮手。

“算了,這里不用你服侍,下去吧。”

丘處機(jī)一向嚴(yán)厲,所以全真諸子的徒子徒孫沒有不懼怕他的。

小道童自不例外。小臉煞白之余,說話也有些結(jié)巴起來。

“祖......祖祖......師師師爺,我我我,能行的。”

柳其華忍笑失敗,噴了口茶。

即使不看陸展元面子,來者是客,男女又有別,丘處機(jī)自不好沖女子發(fā)作,努力讓聲音柔和。

“你先下去,有事再叫你進(jìn)來。”說完,慈愛地拍了下小道童的肩膀。

小道童到也爭氣,應(yīng)聲倒下,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丘處機(jī)一臉詫異,剛要伸手扶起他。被柳其華發(fā)聲喝止。在癥狀沒緩解之前,不要亂動病人。

她把小道童推至側(cè)躺,帕子卷成團(tuán),用了個巧勁,塞到他上下牙之間,防止他咬傷自己。

做好措施后,取出銀針在他身上幾處穴位反復(fù)刺入并提起。片刻功夫,小道童便恢復(fù)回常。

丘處機(jī)粗通醫(yī)理,自然知曉其中難度有多大,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在小道童被人抬走之前,柳其華要來紙筆,寫了個方子,又囑咐了半天才放行。

丘處機(jī)見她態(tài)度和悅,與之前的言辭輕慢截然不同,對她大為改觀。

“幸好有你,不過之前沒見這孩子犯過這毛病。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

柳其華出于醫(yī)生的習(xí)慣,問道:“他家里有沒有人得過這病的?”

丘處機(jī)看向尹志平。

這道童是山下獵戶家的,入了全真教后,記在了尹志平名下。

尹志平仔細(xì)想了下,回道:“沒有。”

“那就是近日腦部受過傷。”

柳其華直接斷言。

尹志平吃驚地看了她一眼。

“幾天前,他練功的時候摔倒過,不過......”

柳其華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直接打斷了他下面要說的話。

“半年內(nèi)別劇烈運(yùn)動,不然以后會總犯。”

尹志平見師尊沒有異議,點頭應(yīng)下。

柳其華猶豫了下。

“我想四處走走,不知丘真人可否應(yīng)允?”

或許和她剛救治過自己徒孫有關(guān),丘處機(jī)對她印象轉(zhuǎn)好,答應(yīng)得十分干脆。

“好,聽我們說這些江湖之事確實無趣了些。這里地形比較復(fù)雜,讓志平給你領(lǐng)路好了。”

尹志平領(lǐng)命,柳其華客氣地道了謝,便隨之而去。

重陽宮占地極廣,柳其華自有目的,怎么肯在建筑群里閑晃?便言明喜歡看山間風(fēng)物,樹木蔥蘢之態(tài)。

尹志平也沒多想,領(lǐng)著她一路走向觀后山上。

此處植被豐茂,頗有看頭。柳其華意在古墓,留心觀察著地形。見前面似是道深溝,心中不覺一動。

“咱們?nèi)ツ莾嚎纯础!?

尹志平不疑有他,走近幾步,前面已無去路,也不知下面是深谷還是山溪,忙伸手?jǐn)r住她。

“小心,這里沒路了,切勿靠前。”

“誰說沒有,躍過去不就得了。”

柳其華見找對了地方,哪里肯聽。她練的凌波微步豈是假的,這點高度難不到她。

尹志平搖頭苦笑。心道這位姓柳的女子好奇心真強(qiáng),這樣下去不怕出事嗎?

萬一不小心受了傷什么的,到時候他怎么對師尊交待?

這高度?他意有踟躕,還是飛身而下。

他跟著柳其華的身影,越行樹林越密,到后來竟已遮得不見日光。

他走出十?dāng)?shù)丈,猛地省起,這是重陽祖師昔年所居活死人墓的所在。

本派向有嚴(yán)規(guī),任誰不得入內(nèi)一步,當(dāng)下高聲叫道:“柳公子,咱們別再往前了。”

叫了幾聲,林中一片寂靜,更無半點聲息。

尹志平大著膽子,又向前走了幾步,朦朧中見地下立著一塊石碑。

低頭一看,見碑上刻著四個字道:“外人止步。”

尹志平未見柳其華身影,怕她出事,卻也不敢再往前。

躊躇半晌,提高嗓子又叫:“柳公子,這是本門禁地,你在哪里?聽到了應(yīng)個聲可好?”

叫聲甫畢,忽聞林中起了一陣嗡嗡異聲,接著灰影幌動,一群白色蜂子從樹葉間飛出,撲了過來。

尹志平揮袍袖抵擋了幾下,未見成效。

眼見群蜂攻至,他有心逃離,又不放心柳其華。強(qiáng)壓著對蜂群的恐懼,放聲高喊。

“柳公子,快回來,小心蜜蜂。”

不見回應(yīng),人肯定是走丟了,尹志平暗自后悔。

自己剛才應(yīng)該寸步不離跟著她。她這樣一個孤身女子真遇到什么意外,他難辭其咎。

尹志平這樣想著,更不能離去。掩著頭臉,做好被螫的準(zhǔn)備。

他耳中聽到一聲輕笑,鼻端多了股淡淡的清香,莫名心底一松。

放下袍袖,柳其華果然笑意盈盈地立在眼前。

“你別亂跑,快站到我身后,這里有蜜蜂。咦?”

那些蜜蜂對柳其華圍而不攻,原本追著他螫的蜜蜂也不再攻擊。

“看不出來,你這人心到不壞。不用害怕,遇到我,這些蜜蜂不會螫人的。”

柳其華自信地一笑。

尹志平愣了下,連忙回神,暗罵自己道心不堅。

他溫言相勸道:“這里是活死人墓,本派的禁地。咱們不能再往前了。否則,師尊會怪罪的。”

“我又不是你們?nèi)娼痰娜耍@個禁忌對我無效。我自己溜達(dá)就行了,你回去吧。”

柳其華目的地快到了,懶得理他,轉(zhuǎn)身向里面走去。

“柳公子,快回來。”

尹志平急得想跳腳。若不是禁地,他早就追過去了。

“我不!”

柳其華心情極好地回頭做了個鬼臉。

“越不讓進(jìn)的地方,我越想進(jìn)進(jìn)看。”

尹志平搔掻頭,無計可施。他不明白這陰森森的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不待柳其華靠近,又一波玉蜂嗡然而至。

只是她既有入古墓之意,哪會沒有準(zhǔn)備。無論蜂群多密,圍著她,就是不攻擊。

尹志平遠(yuǎn)遠(yuǎn)見了,嘖嘖稱奇。

到底害怕柳其華吃虧,他知道活死人墓中人物與師門淵源極深,隔著雖遠(yuǎn),仍稽首行禮,朗聲對內(nèi)解釋。

“這位柳公子是全真教的客人,只是貪愛山林之密,才冒然來此,還望見諒。”

柳其華走了數(shù)步,深感怪異。

除了對她沒有攻擊性的蜜蜂之外,再無其它。

她原做了相斗一場的打算。畢竟文字上的武功真假與否,都不如動手一試來得真實。

眼見她離墓門僅有幾步之遙,里面突然閃出一人。

迎面一篷暗影襲來,柳其華心知不好,連忙閃躲。

饒是凌波微步精妙無雙,她畢竟練習(xí)日子尚短,頓覺左肩麻癢難當(dāng)。連忙掏出備好的藥丸吞下。

她不退不追,立在當(dāng)場,靜等藥丸生效。

那人一擊得手,便退回古墓。

不一會從里面扔出個瓷瓶出來,隨之而來還有個冷冷的女聲:“把瓶里的藥全部喝下,便可解蜂毒。”

柳其華撿起瓷瓶,嗅了下,直接扔進(jìn)古墓,笑道:“不必了,這點蜂毒,對我來說不算什么。留著你們的口糧,自己喝吧。”

“你?!”

里面的人沒料到她非但不領(lǐng)情,還這么說,立時氣了個倒仰。

“活該癢死你。”

柳其華嘻嘻笑著說:“好哦,謝你吉言。”

這回里面再無聲音傳出。

尹志平在外面看得心驚肉跳。此時見她無恙而返,喜出望外。

“出來便好,出來便好。”

柳其華看他說得真誠,對他印象好了不少。

“身上有磁石嗎?拿來給我。”

“有。你受傷了?”

尹志平關(guān)切地問。

想到當(dāng)年住在這墓中的前輩武功可與本教創(chuàng)教祖師并駕爭先,她的后人自然也非等閑之輩。

方才他離得遠(yuǎn),但柳其華中了暗器,又拋回解藥那幕還是看見了的。

全怪自己照顧不周,讓客人受了傷。尹志平心里又急又愧,不禁漲紅了面皮。

“我去向里面要解藥,她們要是不給,我就請師尊來。”

“蜂毒我自己能解。現(xiàn)在只需要把針用磁石吸出來就是。你不用擔(dān)心。”

柳其華好笑地安慰著他。

尹志平略有點窘,遞過磁石。

回去的時候,柳其華先去看了看小道童的情況。見無大礙,放下心來。

至于那塊帕子,沾了小道童的嘔吐物,顯見是不能要了。

她要了幾張紙分別寫了兩封信,托尹志平交到丘、陸二人手上,便告辭而去。

尹志平挽留不住,望著她的背影,心中若有所失,有些悵然。

丘處機(jī)生性豁達(dá),收了信見上面言辭懇切,意誠字工,哈哈一笑便放到旁邊。

陸展元的信上,內(nèi)容只一個字。

他對著紙上那個大大的“不”字,心情激蕩。

沒遇到柳其華之前,關(guān)于她的種種傳聞,他都付之一笑。實在是太過荒誕,言過其實了。

她十歲之后,與其說是她的成長史,不如說是她的拒婚史。流傳最廣的莫過于她裝病拒絕入宮的軼事。

某日,有位希圖上位的官員,偶然間見到她的容貌之后,驚為天人。請下旨意,讓她兔選直接入宮。

那時尚在朝為官的柳老爺,當(dāng)場辭官,拒不領(lǐng)旨,還在一干人等面前說自己女兒身有隱疾,不能侍奉君主。

每天歡脫得上躥下跳的柳其華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樣子,宮中派出太醫(yī),結(jié)果當(dāng)然出人意料之外。

若非柳老爺每天歡樂的樣子實在不像女兒有疾,還不至于引人懷疑。

于是,宮中再次派出太醫(yī),結(jié)果同上。然后,再派,是同樣結(jié)果。

這回柳老爺開心得更徹底了,逢人就說女兒有隱疾,全嘉興人都看見過。

本以為他是受刺激過度。要不是柳其華一時發(fā)善心,救活了一個已經(jīng)裝棺準(zhǔn)備入土的人,還不會暴露她的醫(yī)術(shù)。

宮里的人怒了。醫(yī)術(shù)這么高端,裝病裝得還這么明顯,實在太瞧不起人了!

最后演變成柳其華和太醫(yī)院醫(yī)術(shù)的對決,輸贏沒人知道。只知道,柳其華不用再入宮。

關(guān)于她的事,他聽說的豈止這些。當(dāng)時曾笑言,此女陸某絕不敢娶。

現(xiàn)在,果然報應(yīng)來了。她連告別都不想說,可見對他完全無意。

人都說:遇到對的人,一眼,便是一生。呵,他這一生,終結(jié)于那一眼。

丘處機(jī)見他神色不對,連忙開解。

陸展元勉強(qiáng)笑笑,隨即告辭。

他本以為能追上柳其華。誰知道連半個人影也沒瞧見。

等他再聽人提起她的名字時,她已為人婦。他沒料到自己終其一生,和她再未相見。

至于多年后,他身受重傷被一位陌生女子救醒,聽聞她姓李的時候,心里莫名松了口氣。有種背的鍋終于找對了正主的感覺。

他恍惚間,又看到了柳其華那鄙夷的眼神。到底他要不要招惹她呢?好煩啊!

陸展元的情思,柳其華當(dāng)然知道,只是她心有所屬,自然不會回應(yīng)半分。

她備好物品,在終南山腳下找尋了半日,沿著秘道所在潛入墓中石室。

室頂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符號,最右處寫著四個大字:“九陰真經(jīng)”。

饒是柳其華心智靈慧,看了半天仍有些奧妙難解。

她默默記牢,反復(fù)推敲了幾日。終于前后通順,而且對北冥神功的認(rèn)識又深了一層。

現(xiàn)在不用人說,她也知道自己改動過的功法確實不妥。能留得命在,實屬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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