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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濁·陰山 驚變

“翀兒,翀兒,快醒醒!”北唐翀好像聽見爹在叫他。

“相公,你聽啊,玲瓏會叫爹爹了!”他好像又聽見嘉夢和女兒在呼喚他。

北唐翀想回應他們,可是自己看不見任何他們,身體似乎也被什么東西拉扯住難以動彈,北唐翀想要掙脫束縛,企圖運功,可是強烈的疼痛讓他神志一下子意識到,這只是自己的夢境。

劇痛讓北唐翀的意識逐漸開始清醒,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使不出,他覺得自己好像躺在一個又硬又冷的地方地方,空氣里彌漫著潮濕的腐爛氣味。北唐翀感受到了眼前有光亮,他用盡力氣睜開了一條縫,眼前的場景雖然還模糊,但是他知道這個地方不是軍營。

北唐翀意識慢慢地清晰,他轉頭看了看四周,他發現自己被關起身在一個牢房里,沒有充足的光線,只有火把的亮光,他想起用手撐起來身子仔細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被乾坤鎖給鎖住,鎖分別被兩根如碗口那么粗的鐵鏈固定在墻上,乾坤鎖是用來對付武功高強或者十分危險的犯人的,被鎖住的人手腕筋骨會被扎進十二顆鋼釘,一旦犯人被乾坤鎖鎖住,雙手就再難以用任何力和武功,手部任何行動都只會讓你加倍痛苦。

北唐翀頂著全身的劇烈疼痛蹭著地面一點一點往鐵鏈的方向挪動,每動一下北唐翀都忍不住發出慘叫聲,一寸的距離對現在的他來說都是如此艱難,好不容易才讓自己移動到墻邊,左腿完全不能動彈,北唐翀只能用右腿抵著地面,用頭貼著墻才勉強讓自己做起了半個身子。

北唐翀靠著墻,想用內力讓自己平復下來,無奈他實在傷得太重,竟然沒有了絲毫的力氣來運功。雙手被乾坤鎖廢掉了手腕,剛剛的移動時已經讓手腕開始出血;左腿的膝蓋骨斷裂和胸口的重傷自不用說,這些是在他意識清醒時發生的,他還依稀記得清楚,除此之外,他全身還有多處擦傷和淤青,應該是自己暈倒之后的事情了。

北唐翀氣若游絲,靜靜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與其說這是一座大牢還不如說是一個地牢更為貼切。北唐翀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這里好像有沒有其他人,只有火把燃燒的“呼呼”聲。

為什么自己會在這里?太谷軍呢?黑沙暴呢?還有這乾坤鎖又是怎么一回事?北唐翀此時心中有無數的問題想要得到解答。

“來……人,有沒有人!”北唐翀想大聲叫人,可惜只要自己稍作用力,胸口就立馬撕裂的疼痛,發出的音量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聽得見。他勉強正了正自己歪斜的身子,準備緩一口氣后再叫人。

這時北唐翀聽見了遠處有動靜,好像有什么人從臺階下一步一步走下來,越來越近,北唐翀聽著腳步聲判斷出來了兩個人。他吃力的仰起頭想要看清楚來的人是誰,兩個身影走到鐵柵欄前,借著昏暗的光線,北唐翀看清了其中一個人的臉,正是主帥驃騎將軍章奔。章奔身后還跟著個身材魁梧的黑衣人,戴著一個銀色鐵面具,猶如鬼魅般站在章奔的后面。

章奔打開牢門來到北唐崇面前,臉上帶著奸邪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著北唐翀狼狽的樣子。

“世子,你醒了,喔,不對,應該是‘罪臣’北唐翀。”章奔故意將“罪臣”二字的語氣加重,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告訴北唐翀這個消息。

“我現在是在哪里?”北唐翀現在只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這里?”章奔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這里是涼州城,準確地說是鄙人在涼州的府邸。”涼州是大周在跨過陰山過后第一個州府。

北唐翀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醒過來已經從邊關到了涼州,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過去了多久。為什么章奔把自己鎖在他的地牢里,他有這么大的膽子敢把自己困在京城,太谷軍在哪里,北唐翀突然想起還在前線的太谷軍。

“太谷軍在哪里?你把他們怎么了?”北唐翀已經暗自猜測到了幾分,自己身陷囹圄,想必何星漢他們也已經遭遇不測。

“世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難道將軍不記得自己在陰山貪生怕死,指揮不當,棄三萬太谷軍于狼頭軍的包圍之中,害得他們全軍覆沒的事情了嗎?”章奔用奚落的語氣回答北唐翀的問題,在他看來這個曾經的鎮國公府世子顯然還沒弄清現在的狀況。

北唐翀聽到這里一下子變得異常激動,“你說什么!啊……”他企圖坐起來,但是身上的傷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實在是沒有任何力氣讓自己不靠著墻壁。

章奔蹲了下來,看著痛苦不堪,臉色蒼白的北唐翀,慢悠悠的繼續說到:“既然世子想不起來,那就讓我來幫你回憶回憶。”章奔從懷里掏出一卷皮革,上面畫著地圖,緩緩在北唐翀面前展開。

“世子,可還認得這是什么?”章奔有意圖地問到。

北唐翀當然認得這是什么,這是陰山地區的作戰地圖,一向是由太谷軍派出最得力的偵察兵進行實地的勘探和測繪的,每隔五年就會重新繪制一份新的地圖,這樣做一是確保地圖的時效性,陰山地區風沙較大,地形地貌可能會受到影響而改變;二是為了偵察大氐國是否有在陰山地區秘密修筑軍事工事,陰山山脈是天然的屏障,大氐國難以入侵除了依靠當年太谷軍的浴血奮戰,還有就是借助陰山的天險,雙管齊下才得以保衛大周邊境多年的安定。

“這是……我太谷軍的作戰地圖。”北唐翀不明白章奔給他看這份地圖有何用意,這又與章奔陷害自己的罪名又有何種聯系。

“世子爺,你再仔細瞧瞧,這到底是什么?”章奔似乎對北唐翀的回答并不滿意,他將地圖拿近了些,想讓北唐翀看得清楚一點。

北唐翀盯著地圖努力的搜尋著有什么,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一個位置,北唐翀神情由驚訝變得驚恐,他發現了這份地圖與自己記憶里根本不是同一張。

“這里……為什么會有一個缺口?”北唐翀發現這份地圖上顯示在自己鎮守的谷口北邊有一個缺口,缺口處有道路聯通了谷內。

“哈哈哈哈,問得不錯,世子無愧為太谷軍的首領,作戰地圖竟然了然于胸”,章奔譏笑著“可惜,錯的東西記得在牢也是沒用的。”

“什么意思?”北唐翀越聽越糊涂,但是他此刻腦子里最在意的是這份地圖從何而來,為什么與自己手里的那份不一樣。

章奔站起身來,一邊將地圖折好,一邊得意洋洋的說到:“陰山大戰,太谷軍因左前鋒北唐翀剛愎自用,錯誤預判軍情,導致太谷大軍被狼頭軍伏擊,北唐翀棄全軍將士于陰山不顧,獨自逃離,至今未發現蹤跡。世子,你看我這樣向皇上匯報,可否?”

北唐翀此刻終于明白章奔將自己關押在這里的目的,他憤怒地拼盡全力發出怒吼:“你們陷害我!你們陷害我!”

章奔發出陰冷的笑聲,走出了牢房,跟在他身后的那個黑衣人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說。二人走出了地牢后,章奔臉色變得諂媚起來,他壓低了聲音,畢恭畢敬的請教黑衣人:“大人,這人已經看過了,沒想到這北唐翀命可真大,雖然在我們手里,但他終歸對我們是個威脅,還需要另作打算啊。”

“將軍不必擔憂,我家主人自有安排,說不定這倒是個意外收獲”,黑衣人聲音略帶一絲鄙夷,這章奔膽小怕事的樣子,讓他打心眼兒里瞧不上,“將軍現在只管看管好北唐翀,主人需要留著他的命就不能有一絲差錯,不然……”黑衣人俯身靠近章奔的耳朵威脅到:“這指揮不當的罪責可能就不止是北唐翀的了。”

章奔驚出一身冷汗,變得唯唯諾諾,他急忙點頭拱手向黑衣人表示:“下官,定當肝腦涂地,竭盡所能。”

“好了,事情辦完了,我現在即可回京復命,將軍沒有命令不得回長安,不必相送。”說完黑衣人立刻轉身離去,似乎一刻也不想在看見章奔這獐頭鼠目的樣子。

“恭送大人!”章奔恨不得將頭埋進地里,聽見沒有了動靜,方才抬起眼確認黑衣人已經離開后,才挺直了自己的腰。

當日在回馬峰,章奔用火藥將山上的大石頭炸毀堵住了要道,本想借著黑沙暴將所有人都困死在里面,沒想到北唐翀竟然沒有死,他被掛在崖邊的一棵樹上,不過卻受了很重的傷。雖然北唐翀終究是死路一條,可是章奔接到指令留北唐翀一條命,就只好把他運到最近的涼州府藏在自己家中。可一旦被人發現,后果不堪設想,章奔要早知道北唐翀會給自己帶來這么大的麻煩,就應該一刀了結他的性命。

夜幕降臨,章奔除了地牢附近,其他地方都燈火通明,章奔是故意如此安排,他不想讓人注意到地牢,連家里的下人都不允許靠近,只有兩三個一直跟隨他的親信侍衛在這里把守。

兩名侍衛已經來來回回巡邏了好幾趟了,這么久來他們都覺得十分疲憊了。其中個子矮一點的人突然一屁股坐在臺階上,靠在旁邊的柱子上,高個子連忙說到:“快起來,等會將軍看見了可不得了!”還準備拽他起來

矮個子侍衛一臉不耐煩地說:“嗨,你就是膽子小,我們都守了這么多天了,也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再說了誰知道那北唐翀會在這里!”

“噓……噓,小點聲,要是走漏了風聲,你我的小命可不保!”高個子侍衛趕忙制止矮個子侍衛的抱怨,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隔墻有耳。

“你就是個慫瓜,你說他手下那些人全都死在陰山了,其他人都以為他逃跑了,誰會想到北唐翀會在這里。再說了,這幾天也沒人來盯著我們,將軍正忙著升官發財,哪會想到我們!”說完矮個子侍衛還拍了拍高個子的手臂,讓他放寬心。他知道現在除了他們沒人知道北唐翀還活著,太谷軍沒死于狼頭軍刀下也躲不過黑沙暴,至于北唐翀現在算是個廢人,況且還戴著乾坤鎖,沒有鑰匙除非砍掉雙手才能掙脫。所以,章奔也并沒有派過多的人看守者,一是為了掩人耳目,二是覺得沒這個必要。

聽到對方這么一說,高個子侍衛覺得言之有理,也像是松了口氣,他看了看身后,捂了捂肚子,和矮個子侍衛說道:“你先幫我盯著點,我去趟茅廁,我這肚子都難受了一晚上了。”

“去吧去吧,拉干凈了再回來,這一晚上的盡是你那屁味了。”矮個子極度不耐煩地揮手讓他快去。

高個子方便完后,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從茅房里走出來,剛剛把褲子系好,就后腦勺被重擊了一下,兩眼一黑就倒在了地上。

矮個子完全癱坐在臺階上,享受著這片刻清閑。“怎么還不回來?”矮個子侍衛嘀咕道,去的時間也太久了。

忽然,矮個子侍衛聽見旁邊有有動靜,他坐了起來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問:“老吳,是你嗎?”老吳就是高個子侍衛的外號。沒有人回答,矮個子侍衛以為是自己將風的聲音聽錯了,便又躺了下去。

但是,剛一躺下,又聽見一陣騷動,他便立刻站了起來,這次他確信沒有聽錯,他將刀緊握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往聲音的方向移動,隨時準備拔刀,突然一個不大的黑影從眼前一竄,從樹上掉了下來,他嚇得往后一退將刀拔出一半時,“喵”黑影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原來是只貓而已,矮個子侍衛呼出憋在嗓眼的半口氣,嚇出來的冷汗也沉淀下來。

矮個子侍衛將刀收了回去,重重地踢了那只貓一腳“去!”,將剛剛的怨氣都發泄到了貓身上,貓受到了驚嚇,一下子跳進旁邊,瞬間就跑開了。矮個子罵罵咧咧的轉過身,忽然覺得腦袋一沉,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一個身著夜行衣的人站在面前,看著矮個子侍衛倒下,急忙蹲下搜了搜他的身,果然從身上掏出一串鑰匙,黑衣人拿著鑰匙連忙向地牢走去。

北唐翀看著照明的火焰,跳動的火苗映照著他的瞳孔,閃現出微弱的光芒。北唐翀聽見急促的腳步聲朝這邊飛奔而來,北唐翀緩緩轉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黑衣人扒在欄桿上,朝里面看了看,雖然光線有點暗,但是他還是認出了狼狽不堪的北唐翀,叫了一聲:“大人!”

北唐翀覺得聲音如此熟悉,努力的想要認出眼前人的身份,黑衣人急忙扯下臉上的面罩,企圖讓北唐翀看得清楚些。

北唐翀借著室內昏暗的光線,他看清了對方的臉,他簡直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何星漢。

“星漢,怎么是你……呃……”北唐翀一下變得激動,忘記了自己的傷和束縛著自己的乾坤鎖。

“大人!”何星漢打開了牢門,沖了進來,一把扶住北唐翀的手臂。

“別動,別動……”何星漢力氣太大,北唐翀的手腕被扯了一下,血從鎖釘和皮肉間滲透出來,北唐翀緊皺眉頭痛苦不堪,氣息微弱的制止何星漢。

何星漢被嚇得一下子放開了手,眼前北唐翀虛弱無力,身著素衣,面無血色,頭發散亂,仿佛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大人,你怎么會被困在這里?我們先離開這里”何星漢連忙問,“這個怎么解開?”何星漢急切地想要打開乾坤鎖。

“這是乾坤鎖,沒有鑰匙誰都打不開,別費力氣了。”北唐翀阻止了何星漢

“先別管這個,星漢,太谷軍呢?告訴我,真的全部沒了?”北唐翀看見何星漢后,第一時間就想知道太谷軍的情況,他希望章奔是在欺騙自己,他想從何星漢里得到不同的答案。

但是,何星漢微微埋下頭,眼神變得悲涼痛苦,北唐翀心里最后的一絲愿望破滅了,他閉上雙眼,冷靜下來,聲音略微顫抖的說:“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何星漢抬起頭,眼眶泛紅,那天的慘烈景象,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

何星漢和所有人在谷里,黑沙時不時的從上面刷刷的從上面落下來,大家默默地等待著黑沙暴快過去,只有受驚的馬一直在原地不停的嘶鳴。何星漢被幾個士兵摁住,拖進一個溝壑里,大家害怕他沖出去尋找北唐翀。不知什么時候風漸漸小了下來,風沙也沒有像剛才那般肆掠,何星漢正準備爬出溝里時,忽然山谷發出幾聲驚天巨響,那聲音比夏日的驚雷還大。還未等何星漢來得及從巨響中反應過來,無數的巨石從山谷兩邊轟隆隆墜落下來,所有人被巨石砸得四處慌亂逃竄,很多人被砸得血肉模糊。何星漢一下子從溝壑里爬出來,朝著人群大喊:“往谷外跑!”很多人聽到以后,如夢初醒般的往谷外跑去,剛走沒幾步,前面的人發出凄厲的慘叫聲,紛紛倒下。烏壓壓的一片狼頭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站在方不停的向下發射弓箭,弓箭如暴雨襲來,太谷軍毫無招架之力。何星漢來不及追究狼頭軍從何而來,他一邊用劍擋開弓箭,一邊企圖帶隊突破重圍,無奈敵人攻勢太猛,沒有任何進展。

“聽我命令,一起往前沖!”何星漢準備硬闖,突然,幾個士兵大叫起來:“大人,小心!”幾塊巨石從何星漢頭頂正上方朝他奔來,何星漢抬頭間,幾個士兵撲過來用身體將他推進溝壑里,幾人用血肉之軀封住溝壑,石頭全部砸在他們身上,鮮血噴了何星漢一臉,幾個人瞬間就氣絕身亡,何星漢被石頭掩埋在溝里。

何星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好被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士兵們用自己的身體將巨石承載下來。何星漢痛苦地大叫,他叫著幾個人的名字,他們血在自己的臉上還是熱的,可是卻再也不能喚醒他們。何星漢想要推開石頭,可是太重了,自己無能為力。透過石頭間的空隙,何星漢看著太谷軍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慘叫聲連連不斷,每個人的血都快把天染紅了。

何星漢心痛難捱,他想出去救他們可是自己無能為力,他一拳一拳砸在石頭上,手皮破掉開始流血,可他也絲毫感覺不到。他眼睜睜看著視線范圍內最后一個人倒下后,他無力的蜷縮起來埋頭痛哭,這是他從軍以來第一次哭,他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為太谷軍悲鳴。

夜色降臨,狼頭軍開始清理戰場,除了查看有沒有活口,還有搜刮尸體上的財物。何星漢警惕的通過縫隙看著這些狼頭軍,他想不通他們怎么就會突然出現。何星漢蓄勢待發,只要狼頭軍發現自己,隨時準備拼死一搏。

幸運的是狼頭軍并沒有發現他,大部隊確認沒有活口后撤離,留下兩個人坐最后的善后工作。剩下的兩人主要就是在仔細查看邊邊角角的地方,是否有遺漏。這兩個人似乎對被留下工作并不滿意,一直在不停抱怨著。

“每次這種沒油水的苦差事就派給我們兩個。”一個人抱怨著。

“可不,好東西都讓他們拿光了,還留我們在這里干嘛?”另一個義憤填膺的附和到。

“等一下,去看看那邊。”何星漢聽出來二人朝著自己這邊走來,立刻打起精神。

“這里有人被埋了,沒人發現,說不定身上有好東西。”

“來,我們兩個把這些石頭撬開。”

兩個人找來了撬棍,合力將石頭大石頭一塊一塊的移開,何星漢趁機從溝里冒出來,兩腳將兩人踢翻在地,一劍將二人封喉。何星漢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看見自己,看著尸堆如山的情景,他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暗自下決心,一定要為大家報仇,然后轉身離開。

何星漢準備回大本營去找章奔,不料卻發現,后方大軍已經連夜拔營離開。何星漢覺得此事蹊蹺,章奔為何在看到信號后,沒有出兵阻擊狼頭軍,反而往后撤?沒有回到隊伍中,而是悄悄離開準備回頭去尋找北唐翀。

可是還沒等他找到北唐翀,他就收到了北唐翀畏罪潛逃的消息,他當然是不會相信的,所以他喬裝起來,潛入涼州城內,監視驃騎將軍府,希望從這里獲取線索,畢竟通緝令是章奔簽發的。

何星漢守了幾日也沒動靜,今天忽然看見章奔和一個人從偏門神神秘秘往后院深處走去,何星漢覺得有些奇怪便跟了上去。

“我看見那章奔對那人畢恭畢敬,按理說章奔是驃騎將軍,比他頭銜大的我應該都認識,可是那個人我從沒見過,所以便跟著他們”,何星漢告訴北唐翀自己是如何找到這里的,“我偷聽到他們說大人被關在這里,我就立刻等著晚上進來找大人帶你走。”當何星漢聽見章奔和神秘人的對話時,就想立刻沖進來,好不容易才捱到天黑,打暈了兩個看守的人。

“大人,我們現在怎么辦?”何星漢看著北唐翀的傷勢,根本就不可能逃出這里,更不可能逃出涼州城,“城內現在到處都是裝模作樣搜捕大人的兵,也都是章奔的眼線,我們跑不出去了。”何星漢一臉擔憂。

北唐翀流下兩行熱淚,沉浸在太谷軍慘烈的戰事中不能自拔,“大人!”何星漢忽然大聲地叫他,才讓他緩過神來。北唐翀吸了吸鼻子,努力克制自己的悲痛,眼下最要緊的是要讓父親知道陰山兵變的真相。

“聽著,星漢,我要你立刻回京城,不要讓任何人發現你的行蹤。然后立刻去鎮國公府給我爹帶話。”北唐翀知道何星漢是最后的希望。

“不行,我不能再留大人一個人在這兒,我們一起走!”何星漢是斷然不會讓北唐翀一直處于危險之中。

“星漢,你冷靜下來,聽我說,陰山的事,背后絕不止章奔一個人。”聽到這里何星漢一下子變得專注,連忙問到:“還會有誰?”

“今天章奔給我看了一份春木關的地圖,那份地圖和我們手里的那份不一樣。”

“什么,怎么會不一樣,我們每次的地圖可都是最新勘探的!”何星漢感到難以置信。

“我們那份地圖沒有標記山谷里面有暗道,我想那些狼頭軍應該就是通過那條暗道并藏在那里,然后部下陷阱”,北唐翀聽了何星漢的敘述結合那份地圖想到這一點“狼頭軍應該是估算到了黑沙暴后,早就做好了準備。另外,不出意外,這件事章奔以及他背后的人應該都有份參與。”北唐翀想了一天,如果這邊沒有內奸與狼頭軍勾結,敵人也不會如此精準地在那里伏擊他們。

“這幫畜生,通敵賣國!媽的,老子不滅了他們!”何星漢惡狠狠的垂了一下地,然后看著北唐翀問到:“不過,將軍是怎么知道這章奔背后還有人指示的?”

“首先還是因為那份地圖。”北唐翀一臉了然的回答到。

“地圖?”何星漢不解。

“我太谷軍的地圖一向是由我們自己的勘探兵測繪的,中間絕不會經他人之手,所以你想一下這次的地圖是誰負責交給我的?”北唐翀緊鎖眉頭看著何星漢。

“不就是丁……汲”,何星漢臉色逐漸凝固到不可思議“大人是說丁汲有問題?”何星漢不敢相信太谷軍內會出奸細,而且居然還是那位與自己并肩作戰多年的好兄弟。

“我也不敢完全斷定此時是否是他所為,但是從目前的種種來看,他的嫌疑最大,而且他這次突然抱病沒有與我們一同前來,更讓我懷疑他會不會一早就知道會發生什么。”北唐翀見了章奔后就想了很久,他思考了各種可能,即便當自己懷疑丁汲時,他也想告訴自己不可能,可是那地圖的失誤和丁汲臨行前的種種詭異行為,回想起來,都不得不讓人產生懷疑。

“大人放心,如果丁汲真的背叛了太谷軍,我回去第一個撕了他。”何星漢心想一定不能放過這個太谷軍的叛徒。

“不,你斷然不可與他當面對峙,如果不是他,那么會誤傷我們的人,如果是他,就算你殺了他,會打草驚蛇。我相信這個幕后黑手就在京城就在長安。”北唐翀目光銳利,他知道這個幕后的人一定會有下一步動作。

“星漢,聽著,你盡快出城,立刻回京,記住路上一刻也不得耽擱,到了京城就去找我爹,然后將這里發生的一切以及我剛剛跟你說的告訴他,讓他有所準備。”北唐翀知道他被陷害后,下一個目標就是北唐家,鎮國公府會因此受到牽連。

“明白,那丁汲應該怎么辦?”何星漢也想查出來事實的真相。

“你傳完話后,就去暗中監視他,一定不能被他發現了,你要查清楚他和什么人見過,和哪些人有聯系,我相信那個幕后黑手會露出真面目的。”北唐翀想在丁汲身上找到蛛絲馬跡。

“我記住了。”何星漢點了點頭。

“這兩天城里風聲已經很緊了,今晚晚上過后,章奔肯定知道太谷軍還有活口,他一定會加派人手,出城估計會更難,所以你要萬事小心。”北唐翀再三叮囑。

這是,外面忽然傳來“咚咚咚”一陣猛烈鑼聲,“快來人啊,有刺客!”瘦子侍衛老吳被打暈后醒了過來,他趕緊敲響銅鑼召集人馬。

“星漢,快走,記住我說的!”北唐翀急忙讓何星漢離開。

何星漢起身回頭不舍的看著北唐翀,“愣著干嘛,快走!”在北唐翀的一次次催促下,何星漢讓北唐翀保重,含淚轉身離去。

章奔心急火燎的跑來,府內的士兵已經將地牢里外三層的圍住,地牢外面的門敞開著,被打傷的老吳靠在一旁,矮個子侍衛還躺在地上昏迷。

章奔看里他們一眼,急赤白臉地問:“刺客呢?”

老吳喪著臉,摸著疼得厲害的后腦勺回答到:“回稟將軍,已經跑了。”

“那人呢?這牢里的人呢?”章奔一下子竄了起來,他害怕北唐翀被劫走了,那他自己的命也保不住了。

“人沒事,還在里面。”老吳趕緊回答。

章奔聽到這里才稍微松了口氣,他馬上跑進去,看見北唐翀虛弱的靠著墻坐著,立刻沖進去揪住北唐翀的已經歇斯底里的吼道:“說,那個人是誰?你和誰見了面?”

北唐翀輕蔑一下,將頭撇到一邊。章奔憤怒難遏,一把抓住了北唐翀的右手腕,用力摁住乾坤鎖。北唐翀發出凄厲的慘叫聲,鮮血不停的流出來。

“將軍住手啊,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我們不好交代啊!”章奔的一個隨從看著北唐翀流太多血,趕緊上前提醒失去理智的章奔。

章奔回過神來,馬上松開了手。“呵呵……哈哈哈哈……”北唐翀發出了陣陣譏笑。

“章奔啊,章奔啊,你果然是個軟骨頭的孬種,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怎么?怕啊?不敢?你永遠都只能是一條聽話的狗。”北唐翀用極盡嘲諷的語氣戲謔著。

章奔漲紅著臉,憋著胸口的一團怒火,離開地牢走到外面門口。他一把將老吳拽了過來摔倒地上,抄起一根木棒就一棍一棍劈在老吳身上,老吳在地上一邊嗷嗷大叫,一邊求饒。

“將軍饒命啊!將軍饒命啊!”

章奔卻沒有任何停手的意思,直到老吳攤在地上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才停手。章奔一通發泄后喘著粗氣,指示讓人上去查看。

“報告將軍,沒氣了。”老吳被活活地打死了。

章奔抬頭看著其他人,大聲喊道:“都給我打起精神,給我把每個地方都看住了!要是在發生這樣的事”,章奔用棍子指了指躺在地上的老吳“這個,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章奔就丟下棍子離開了。他一面趕緊安排加派人手到城里去搜查和巡邏,然后又馬上寫了封加急書信,他要立刻把這里發生的事情通知京城,需立即做出應對之策,以防出現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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