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身陷命緣
- 牧狼紀(jì)
- 司恩年
- 2240字
- 2019-01-28 23:14:27
“只為一字,曰‘緣’”
青宸看著元恩那一副高深莫測的圣僧樣子,經(jīng)不住笑出了聲,“好一個緣。可是禪師,青某不信佛。”
“緣之一字,可不僅僅是佛家獨有。”
“怎么青某覺得,您所說的,不像是緣,說為‘命’,更為合適。”
元恩抬眼看著他,“公子這般認(rèn)為么?”
“是,青某不信緣,也不信命,青某只依自己好惡行事,或許,要讓禪師失望了。”
“阿彌陀佛,是小僧癡執(zhí)了,”元恩起身雙手合十對他行了一禮,“公子灑脫,非常人比得,今日貿(mào)然打擾了公子,告辭。”
說著便轉(zhuǎn)身走向門外,青宸轉(zhuǎn)著扳指思踱幾瞬,在元恩踏出門外的前一刻開了口:“禪師留步,這佛骨之事,青某接下了。不知禪師能交出什么青蚨?”
聽得青宸開口,元恩有些驚訝地轉(zhuǎn)回身,卻見青宸一臉認(rèn)真不似玩笑,便答道:“多謝公子,若公子能尋回佛骨,小僧原送開光金佛一尊。”
“金佛青某供不起,若青某尋得回佛骨,只給青蚨也罷。”
“那便順公子的意。”
送走了元恩,青宸又坐回座位上,長舒了一口氣。今日算是糊涂一次,做了虧本買賣,惹禍上身。
倒也罷,人間難得糊涂。
“慕北……”
“屬下在。”
“讓嚴(yán)清州的人活動活動吧。”
“是。”
一條線牽動十根線,很快,已經(jīng)停下運營的瑯玕閣就又在嚴(yán)清州張起了一張大網(wǎng),只為撈出佛骨的蹤跡。
他這邊前腳一動,蕭致源那便后腳就得了消息,翌日凌晨就派人下了請?zhí)嘉墓忧巴咨剿乱粩ⅰ?
青宸看著手里的請?zhí)~角陣陣刺痛。
所以說,攙和佛骨一事,無異是惹禍上身啊。
相比于第一次見面,蕭致源的君王氣場凜冽了許多,臉上的顏色也難看了許多,“朕原以為公子是個聰明人,停了瑯玕運營,是想獨善其身,為何公子卻偏要來摻和一遭?”
“青某幫蒼帝尋回佛骨,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么?”青宸仍是坐在蕭致源對面,習(xí)慣性地先說了句圓滑的話。
“這里也沒其他人,朕說失了身份的話也不怕公子笑話,朕,現(xiàn)在對瑯玕的勢力可是分外忌憚啊。”
蕭致源說話倒也直接,青宸低頭笑笑,“蒼帝如此坦誠,青某也就不說虛話了,有人來瑯玕要買那佛骨的下落,雖說瑯玕停了運營,但是生意都送上門了,就斷沒有拒絕的道理,蒼帝以為呢?”
“朕只能說,思文公子著實會做生意,”蕭致源瞇了瞇眼,“說到底瑯玕參與此事對朕并無損害。”
“蒼帝圣明。”青宸笑著拱拱手。
“那么公子便去尋吧,尋得到便罷,若是尋不到,這瑯玕閣,朕可再容忍不得。”
“蒼帝說晚了,不必蒼帝吩咐,昨夜瑯玕就已經(jīng)在尋了。”
青宸說得客氣,卻是不輕不重地噎了蕭致源一句,蕭致源看看他,也不想在此時與他計較,就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公子便去忙吧。”
“青某告辭了。”
一走出院子,慕北便迎了上來,先對青宸行了一禮,雙手呈上一張紙,又道:“稟報公子,已經(jīng)與白山寺的人聯(lián)系過,這是手下人打探到的僅有的線索。”
只要有線索就能突破。
青宸將那張紙取過了,上面畫了一個穗子,旁邊寫道是從存放佛骨的房頂尋到的。
看這穗子不過一件尋常物件,只不過,不該出現(xiàn)在房頂上才是。
這是姑娘家裙袂上墜著的穗子。
“查的出什么來歷么?”
“回主子的話,那穗子是時興的樣式,幾乎所有做衣裳的店都會打這種穗子。原件被守得嚴(yán)實,咱的人還沒見過,不然就可從絲線料子查去。”
青宸轉(zhuǎn)了轉(zhuǎn)扳指,道:“讓人盯著穗子,能查到料子最好。另外,”青宸壓低聲音,“盯著蒼帝手下人的動向,你去吧。”
這么多天了,現(xiàn)下蕭致源手里的線索應(yīng)該不只于此才對。
“是。”慕北領(lǐng)了命,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佛剎中。
青宸原還想去一趟書館,先前老板說斷貨的書今天應(yīng)該來新了,可是又突然想起今早離開驛館的時候,瑯牧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心中一凜。
還是先回驛館吧,免得又有什么禍?zhǔn)峦蝗毁嚨阶约荷砩稀?
……
侯爺府,昨日苗零當(dāng)去看過了那位患相思的小郎君,當(dāng)真是一派癡癡傻傻。
苗零當(dāng)心中好笑,世人陷入相思之后,就都是這個蠢樣子么?
給他在心口種了一枚蠱,算是暫解了這相思病。那小郎君從癡傻境中醒來之時,還滿臉的悵然若失,不知幻想了何種場景。
那蠱對他身子倒不會有礙,左不過食量比平常大上一些,只是日后再不能見那位思念之人,不然,便是心脈被蠱蟲噬斷,神仙也救不回。
這話自然警告過那位李侯爺,剩下的事,就與他苗零當(dāng)無關(guān)了。
連夜出城,進(jìn)了城外的一個破敗草屋,屋里黑黑的,沒有點燈。
“怎么不點燈?”苗零當(dāng)一邊說著,一邊取出火折子,燃了一只殘蠟,“難不成你現(xiàn)如今,連手指都動彈不得了?”
那一點點光亮勉強照得清這間草屋,席子上靠墻半躺了一名青年,面色慘白,就算是暖黃的燭光也沒能讓他的臉色好看半分。
“懶得動罷了。”顧云仁聲音冷冷的,卻終究是回了話。
“今天進(jìn)城沒有尋到神醫(yī),不過我找到了另一個人,你也認(rèn)識的。”苗零當(dāng)蹲在他身側(cè),拉過他的手,為他把脈。
顧云仁只是冷哼了一聲,沒有接話,卻也沒有甩開手。
也不知是懶得動還是沒力氣動,或者說,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不感興趣?那我便不說了,”苗零當(dāng)笑著收了手,從懷中取出一包用油紙包著的糕點,遞在他面前,“今天脈象不錯,我買了邀仙樓的糕點,聽說還挺好吃的,畢竟是蒼零京都第一酒樓呢。”
顧云仁沉默片刻,伸手去取了一塊,淺淺地咬了一口,才開口道:“比不得當(dāng)年即坊的糕點。”
苗零當(dāng)笑道:“是是是,即坊的東西都好得很。”
說著,就著顧云仁的手咬了一口他咬過的糕點。
顧云仁臉上沒什么反應(yīng),卻是將那糕點放回了油紙中不肯再吃,重新拿了一塊,苗零當(dāng)便拿起他放下的那塊,兩人吃著糕點,屋子里安靜了許久。
直到那殘蠟燃盡,苗零當(dāng)起身要去換一支新蠟,顧云仁卻又忽然開口道:“苗錫,你何苦。”
“誰不知道苗零當(dāng)是個隨心所欲的怪人,你心知我為何,又何必再說。”
顧云仁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終究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