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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保安司令向王保長索要五條“黃魚”

王保長知道這事與自己怎么也脫不了干系。這次杜德林沒有親自出面,而是讓自己的兒子王振直接帶隊來處理這事,這怎么感覺明面上來逮捕吳鐵匠,其實際是沖著自己來的呢,尤其是先前的那一番電話。

王保長想到這兒,他又習慣性地掏出那雪白的手帕不斷地在他那油光油光的腦門上左擦右擦。

他邊擦邊想,接下來怎么做?這明白著是沖著自己來的。這杜德林到底想干什么?王保長心里也沒有個底,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能將吳鐵匠處死,他才可以安心。否則一查起來,恐怕連以前的老底都給抖出來。

“什么?說我偷工減料,以次沖好、侵吞國防軍費!這簡直是笑話,是栽贓陷害!我打制大刀所有的材料都是你們商貿行提供的,我鐵匠鋪只不過是負責打制,技術絕對沒有問題,要有問題那就是你們提供的材料有問題,你們不能就這樣把我給綁起來,你們要調查,一定要查清真相,還我以清白!”吳鐵匠聽完王保長的這番話,據理力爭,說他以次充好,差點沒有氣暈過去,這還得了,軍工產品,偷工減料那是死罪啊!

王保長聽吳鐵匠說要調查事情真相,他朝他那當隊長的大兒子王振使了一個眼神,王振立馬領會他老爹的意圖。他朝手下的那幫保安隊員一揮手:“帶走!”幾個保安隊員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將吳耀東五花大綁地押上了車。

王振邊推著吳耀東邊說:“兄弟啊,對不住了,你有話就請你到縣上跟杜司令、劉團長說去吧。我們無能為力!目前只能委屈你了!”

王振這么做,完全是出于他和吳耀東從小一起長大,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王振也不是以前的那個王振,是縣保安司令杜德林手下的一個小隊長。

王保長心想不能讓吳鐵匠多說話,趕緊離開王莊村,只要把他給押到縣城去先關起來,然后隨便定他個什么罪處死得了。

連同吳鐵匠一起帶走的除了趙大錘之外還有兩個伙計。

當時在圍觀的村民當中,就有劉君茹。劉君茹是眼睜睜地看著吳鐵匠被押上車帶走的,她知道吳鐵匠是不會偷工減料的,這里面一定有什么問題或誤會,別人不了解,她劉君茹還是了解吳鐵匠為人的。

在她眼里,吳鐵匠正直、剛毅、聰明、堅強、實在、有主見,也有能力,他和李晨曦以及她本人三個人從小在一起長大,在吳鐵匠和李晨曦之間要說喜歡的話,她是喜歡李晨曦多一點,要說嫁人過日子的話,她情感的天平會更傾向吳鐵匠一點。

但她知道李晨曦有著遠大的理想與抱負,是干大事的人,感到自己配不上他,但也不想拖累他,所以自打李晨曦走后,很少有信件來往,偶爾寫上一封信也是草草幾個字,相互之間的話漸漸也少了。

可吳鐵匠就在身邊,最起碼的可以天天看見他,心里面比較踏實。而且吳鐵匠又是手藝人,走到哪都餓不死。況且世道如此之亂,李晨曦這樣長期人影不見的真的讓人不踏實。

當她看到吳鐵匠被押上車帶走的時候心里非常難受,眼淚差點清掉下來,他知道吳鐵匠可能是被冤枉了,可又沒有辦法幫助他。

正在她返身欲回之際,趙氏鐵匠鋪趙云的老婆胡文靜拉了她一下,倆人走到僻靜之處,胡文靜告訴劉君茹說:“吳鐵匠這次可能要倒大霉了,有人要害他,那次打制大刀的焦炭不好,起不了火、火不猛,那天我們家焦炭不夠就去吳鐵匠家借了點,但借來后發現這焦炭不行,燒了一半就沒火了,火就上不來了,所以我們家趙云就沒用,去別處臨時弄了點,借來的那點焦炭現在還放那呢。”

焦炭是這樣,那原材料鋼鐵是不是也有問題呢?劉君茹聽胡文靜這么一說,倒提醒了她,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吳鐵匠這次弄不好要有牢獄之災或有殺頭之憂。

但劉君如轉而一想,任何事情都要有個緣由吧,如果真是原材料的問題,這帳也算不到吳鐵匠頭上吧,相信政府會有一個公正的說法的,但劉君茹好像又不放心,她對胡文靜說:“幫著把那沒有用掉了焦炭留起來,說不定能幫助吳鐵匠。”

“行,那我回去讓我們家趙云把那沒用完的材料留起一部分來,日后可能會對吳鐵匠有幫助呢。”胡文靜對劉君茹說道。

在圍觀的人群當中還有一個人的神情有點讓人摸不透,她就是朱柳葉,她就是這批材料的供應商,按理說她應該是最著急的,可朱柳葉看到吳鐵匠被帶走后,臉上倒露出了看似有點得意的笑容。

她在得意什么呢?朱柳葉此時在想,發生這么大的事,在她的預料之中,材料是她提供的,這樣的材料產生什么的產品,這她比誰都清楚。這次,上面肯定會來查,肯定會有一個公正的說法,如果一旦來查自己就把所有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最好也將王世林這個老狐貍給抓起來槍斃,自己算是受夠了。這些年,王世林從未把自己當人看過,除了供他泄欲之外,就是給他充當掮客,幫他賺取更多的黑心錢財。

她不想再這么下去了,她要去投奔鐵英。

柳葉明白將金錢與利益綁在一起的愛情,終究是沒有幸福與溫馨可言的,在這樣的基礎上培養起來的情感開不出絢爛的花朵,因為它們沒有愛情的營養,只有不斷的索取與訛詐,在此過程中不斷產生痛苦、冷漠與報復,結果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與毀滅。

吳鐵匠、趙大錘等四人被押到縣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鐘了,縣保安司令杜德林吩咐王振把他們先關起來,明天等劉團長來親自審問。

杜德林一直在想,王莊村出了這么大的事,他王世棟怎么招呼也沒有一個啊,難道真是吳鐵匠偷工減料、賺取國防銀兩?這不可能,就是借他吳鐵匠一百個膽也不敢。況且這所有原材料都是王世棟商貿行提供的,怎么可能出現這情況呢?

正在杜德林納悶之際,王世棟大兒子王振來報告了,王振來到杜司令辦公室,一進門就轉身把辦公定門給輕輕關上,然后謹小慎微地對杜司令說:“這次王莊村出了這檔子事,家父說他治下無方,導致劉團長和您大為不悅,本來家父想親自來賠罪的,實在無顏面見杜司令您,故讓我帶點薄禮還敬請您笑納,消消氣,還望杜司令您念在與家父兄弟的情份上海涵、寬恕,在劉團長面前多多美言吶!”

杜司令見王振來訪并帶來禮物,他用眼瞟了一下王振放在桌子上的用紫色金絲絨布包著的沉甸甸東西,心想“兩條黃魚”就想擺平我,我他媽的是不是太好說話了,我杜司令也太那個太廉價了吧。

想到這,他眼皮抬也沒抬地對王振說:“王隊長啊,王莊村出了這種事,我是有壓力的,上面查得很緊,現在交由劉團長直接處理,劉團長的為人你是知道的。”

杜德林說了一半停下來了,點燃一支煙接著又說:“這種事,首當其沖的要拿你老爹王保長是問,可我為什么要抓吳鐵匠呢,就是念在我和你老爹是結拜兄弟嘛!不然的話!”

沒等杜司令說完,王振又從左胸的口袋里掏出一包東西,跟先前的包裝一樣,杜司令見了立馬轉換口風,“不然我就派你去了嗎?都是自家人,好說話是不!哈哈哈!”

杜司令見放在桌子上的兩包東西,據目測不少于五條“黃魚”。

他突然站起身來,神情有點激動,他一手叉腰,一手摸著那油光可鑒的頭發說:“這樣吧,等明天劉團長來了后,我們會商量解決辦法的,至于下一步怎么處理,你放心,請轉告你家父,有兄弟我在,就不會讓他擔驚受怕。”

王振從杜司令辦公室出來,狠狠地朝那剛剛關上的大門吐了一口吐沫,并輕輕地罵了一聲“王八蛋!真他媽的心黑!”罵聲剛落,腳下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了下,差點摔個大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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