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銘的這處別院今日也難得熱鬧了一番,為了方便起見,再加上王華英有喜歡往別院跑,所以比武的地點便定在了這處別院的院中。除了二人各自的師父到場之外,雨辰自然也不會錯過,而王二聽雨辰說過今日的比武之事,卻也是早早便到了。不過王致遠卻沒能到場,只怕是又有什么事趕去處理。
“由于你們學武時日尚短,使用兵器難免誤傷,為安全起見。今日你二人,只是比試拳腳功夫。”王華英的師父說道。
“不怕,他傷不了我。”王華英卻突然接嘴。只見他躍躍欲試,定然是早已對這場比武期待許久。
雖然王華英的語氣之中略帶挑釁之意,但趙羽銘多日與王華英相處,早已習慣王華英這種語氣,倒也并不在意。
趙羽銘便取下背在背后的逍遙,交給了雨辰。趙羽銘知道自己的一切遭遇全是因為這把逍遙而起,因此對這把劍無比看重,無時無刻都帶在眼前,也只有雨辰可以讓他肯把逍遙暫時交出。
見一切準備妥當兩名武師示意比武開始。
趙羽銘和王華英二人這三月也僅是學習了一些粗淺的招式而已,但讓二人真的動手比武,趙羽銘卻一時不知所措。
反倒是王華英率先舉拳想著趙羽銘面門打來,趙羽銘見勢不妙便扎穩馬步,隨即向后彎腰躲過這一拳,王華英見一擊不中,便立即換招。
只見王華英趁機伸腳勾住趙羽銘一只腳,隨后用力往前一勾,趙羽銘本來為多王華英之前那一拳便重心向后,此時又被王華英向前勾住腳,隨即便仰天倒下,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上。
王華英一擊得手,不免有些得意。笑著對趙羽銘道“你服不服?”
這一開始便吃了一個悶虧,趙羽銘哪里肯服氣?
趙羽銘雙手撐地一躍而起,提拳便向王華英打去,只是趙羽銘的每一拳卻都正好被王華英擋住,而王華英在這間隙,卻又總能騰出手來攻向趙羽銘,幾個回合下來,趙羽銘不但沒有打到王華英,反倒是自己被王華英揍得鼻青臉腫。
但是趙羽銘卻是越打越不服氣,漸漸的完全亂了章法,任憑王華英向自己打來,他卻不閃不避,而是迎著王華英的攻勢還擊。
原本說好的比武,卻成了兩敗俱傷的拼命,但即便這樣趙羽銘卻也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王華英也逐漸發覺趙羽銘居然開始拼命,便慌了起來,立即停手道:“你打不過我,我不和你打了。”
哪知趙羽銘卻不聞不顧,依舊向王華英攻去,并且趁此機會趙羽銘一拳打向王華英臉上,只打的王華英鼻血長流。
兩名武師見情況不對,齊聲喊道:“住手!羽銘你已經輸了!”
雨辰趕忙拉住趙羽銘這才將兩人分開。
“師父,他分明已經輸了,但是卻趁我不注意偷襲我。”王華英對趙羽銘怒目而視。
“比武已分出勝負,羽銘你輸了便要認輸,為何如此。今日罰你在此扎馬步不許離開,一直到你沒力氣為止!”負責教趙羽銘的那名武師道。
“不行..”雨辰聞言,便想替趙羽銘求情。
哪知那武師根本不容雨辰求情。“習武之人,最重要的便是武德,作為一個男人首先便是要懂得擔當,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么便不配習武。”
雨辰張了張口,還想說點什么,卻被王二拽了拽,只見王二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
雨辰又看看趙羽銘,也只好作罷。
趙羽銘獨自站在院中,眾人早已離去,陽光猛烈,趙羽銘只覺火辣辣的太陽曬的自己頭暈眼花。
他知道自己終究是忘不了家中的變故,被王華英幾拳打在臉上,趙羽銘頓時想起了父親和母親,記得小時候他貪玩摔得鼻青臉腫,母親總會把他抱在懷中小聲的安慰。
只是現在這一切卻早已不復存在。一時腦中沖動,竟然忘了自己在比武,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為什么別人都要來欺負我!
于是趙羽銘便拼了命的還擊,而當時與他比武的王華英以及其他在場的人們卻不知道這些,都以為是趙羽銘不肯認輸。
兩個時辰過去了,原本火辣的太陽不知何時早已被漫天厚重的黑云遮住,伴隨這一陣轟鳴聲,黃豆大的雨點打在了趙羽銘的臉上。
趙羽銘只覺得這世間似乎一切事物都不再似從前那般美好,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為了折磨他才存在。
連老天爺都要跟自己過不去,這是為什么,難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趙羽銘的心冰涼到了極點。
雨勢說來就來,頃刻之間瓢潑大雨充斥了整個天地,便在此時趙羽銘聽到有人向他跑來,轉頭一看原來是雨辰,想來定是她放心不下自己這才頂著大雨過來。
趙羽銘終于略感到一絲溫暖。
“快進屋去,下這么大的雨,不必再站了。”雨辰拉著趙羽銘慌張的喊道。
趙羽銘卻不聞不問,雨辰見趙羽銘如此固執,便不再言語,只好用力拉扯趙羽銘,想把趙羽銘拉進屋去。
可哪知雨辰越是如此,趙羽銘心中卻越是固執不肯進屋。
“你們都說我不行,那我偏偏就要證明給你們看我可以。”趙羽銘心想。
雨越來越大,趙羽銘依舊不肯進屋,而經過這幾月的學武,雨辰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再也拉不動這個曾經弱不經風的少爺了。
雨辰哪里忍心趙羽銘就這樣站在雨里,但她卻又沒有辦法,只好進屋找來兩把傘站在雨里為趙羽銘擋雨,好在是趙羽銘并沒有再抗拒雨辰為他擋雨。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趙羽銘只覺得一恍惚之間,天空竟然早已放晴,晴空萬里哪有還有一絲下過雨的痕跡。
而身邊雨辰也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推門聲傳來,趙羽銘回頭看去,只見一美婦人從屋中走出正笑著朝自己走來。卻不是自己母親又是何人!?
趙羽銘大喜過望,連忙向美婦人奔去撲倒在美婦人懷中,道:“娘親,是你嗎。”
“傻孩子,又說什么胡話,我不是你娘又是誰,怎么讓你自己在這里待了一會,你便不認識自己的娘親了嗎。”美婦人笑著說道。
趙羽銘緊緊抱著美婦人,淚水奪眶而出“娘親,你不要在離開我了,不要離開我。”
趙羽銘只想抱住自己娘親再也不放開。
“我怎么會舍得離開你呢,傻孩子快別說胡話了,趕緊把你的眼淚擦一擦,不然你爹爹看見了又該生氣了。”美婦人安慰道。
美婦人話音剛落,果不其然一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哭什么哭,男子漢大丈夫整天就知道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我趙家的男子向來沒有你這般懦弱之人!”
趙清也從房中出來,對著趙羽銘一臉威嚴。
若是平日里聽到趙清如此呵斥,趙羽銘定然會是藏在母親身后對父親生悶氣,不理父親。然而此刻趙羽銘卻覺得這呵斥自己的話語卻是親切萬分。
趙羽銘放開母親跑到父親身前抱住父親的腿道:“羽銘聽父親的話,羽銘再也不哭了!”
他一只手去擦臉上的淚水,一只手卻還緊抱著趙清的腿不愿放開,但淚水卻依舊不斷涌出,只是趙羽銘卻并沒有在哭,而是在笑。
再加上原本趙羽銘變長的較為文弱,此時他的樣子直教人覺得好笑又心疼。
連趙清見到趙羽銘這個樣子,也不禁心軟下來,原本板著的面孔逐漸緩和下來。
“快別在這里說話了,飯菜早就做好了再不去吃都要涼了。”美婦人笑著過來摸摸趙羽銘的臉頰。隨后拉著趙羽銘與趙清走向前廳飯桌。
“羽銘,今天是我親自下廚,做的都是你喜歡吃的菜,你可要多吃點。”美婦人說道。
“都是你,總是這樣慣著孩子,所以他才連吃東西都要挑來挑去。”趙清說道。
“你總是這樣,連吃飯的時候也不忘了訓人。”美婦人白了趙清一眼道。
“羽銘,你不要管你父親,喜歡吃什么就多吃點。”美婦人又道。
“嗯,我聽娘親的。”趙羽銘對著趙清做個鬼臉道。
趙清見趙羽銘母子二人聯合起來對抗自己,倒也無可奈何,只好不再多言繼續吃飯了。
趙羽銘吃的狼吞虎咽,一切都是他熟悉的味道,他熟悉的場景。但是不知為何飯菜雖然可口,趙羽銘心中卻總是感覺開心不起來,好像心中有什么東西堵著一樣。
美婦人似乎發現了趙羽銘不對勁,對趙羽銘道:“怎么了羽銘,是不是娘親今天的飯菜做的不合你的口味?”
“沒有。”趙羽銘說道,他很努力的朝著美婦人笑了笑,隨即低下頭吃飯。
但不知為何,在趙羽銘心中卻總是感覺十分難受,只想痛哭一場。
但趙羽銘又不想被父親和母親發現。就只好低頭吃飯,或許這樣就不會被母親看到自己的情緒。
趙清似乎也看出了趙羽銘的不對勁,夾了一筷子趙羽銘最愛吃的菜,放到了趙羽銘的碗中,道:“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
隨后趙清連忙端起碗來吃飯,好像在掩飾自己在面對兒子的時候如此柔情的尷尬一樣。
趙羽銘知道父親從來就是一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人,就像這樣,一旦流露些許的感情就害怕被人看到會取笑他。
“你就是這么一個人,永遠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都兒子比誰都兇,但是也沒有誰比你更疼他了。”美婦人笑道。
趙羽銘吃著父親夾來的菜,終于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趙清與美婦人二人見趙羽銘突然哭了起來,一時也不知所錯。而趙清也出奇的沒有責怪趙羽銘。
就在這時,突然一人奪門而入,道:“趙清,快把逍遙交給我!”
趙羽銘只見那人一身黑衣,面色陰冷,正一步一步走向前來。
而趙羽銘再回過頭時,卻見趙清跟美婦人竟然逐漸變得模糊。而美婦人正在開口對他說話,但是在說些什么,趙羽銘卻再也聽不見了。
“不,不要離開我!娘親,不要離開我!”趙羽銘撕心裂肺的大喊。
但是終究無濟于事,一切都消失的無影無蹤,天地之間忽然好像什么也不存在了一般,只有趙羽銘一人在黑暗之中游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