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夢一般,幾個月以來的備戰幾天便結束了,我停止思考其他的東西,全身心的只是準備考研,顧南笙說最后一場考試結束他會在門外等我,我扛著A1畫板在那里看到他時,心里只是放松,他是那樣溫暖的存在,我從遠處看到他時覺得他那樣站立,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米陽光,輕易的便讓我心生向往。
我本不該在他身上寄托太多,但是我也由不得自己。
我本想一出考場就用力的擁抱他,卻只是閃躲了眼神,低著頭走在他身旁,裝作吃巧克力來逃避對話,呵,我是多么無趣的人啊,我這樣的人......我想,如果有一天,顧南笙要離開我,我一定不會怪他。
“很累吧。”顧南笙的聲音讓我覺得安心,我有些想哭,卻說著不清不楚的話,“哇,你知不知道剛剛老師一直看我的畫啊,我可緊張。”“但是我畫完了哦我還挺厲害,但是我都不知道我畫的怎么樣。”
他彎著眉眼看著我,“待會先回宿舍好好休息,知道么?”
“哎?”我有些不解。
“我看得出來你很累。”
我低頭,想著他為什么看得出來我很累,嗯,我是很累了,我好像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想長長久久的睡去,醒來或不醒來。
迷迷糊糊睡了半晌,再次醒來時已是黃昏,匆匆下樓看到顧南笙在路燈下等待我時,我想要是下次換我等他就好了,要是他可以依賴我就好了,卻猛然驚醒自己從未依賴過他,我說過最動聽的情話是我知道你在就好了,卻閉口不談自己心中所想,我不想讓他為我承擔重荷,卻是不是不自覺的將他推遠了呢。
顧南笙說帶我去吃海底撈,我極大的歡喜起來,把心事全部拋開,他就在這里,我想和他一起創造記憶。
可是人卻意外的多啊,只好在外面的桌子上等著,閑來無事捻起桌子上的紙折起紙鶴來,顧南笙歪著腦袋說你居然還會這個啊。
我有些不服氣,想當年我涼辰做的手工還是班里第一名,便賭氣的說“這有何難?”
“那你教教我啊。”顧南笙隨即也挑了一張紙。
我便一板一眼的教他,讓他對自己佩服一些,忽然卻有人拍了自己的肩。
“哎你是在折千紙鶴么?”那個女孩子拿著紙站在我面前。
“啊是啊。”我干干的笑著,老實說我真的很不擅長和陌生人說話。
“能教教我不,這個好像折滿了個數可以抵消金額。”那個女生說著便把紙翻來覆去好幾遭,彎著腰便湊了過來。
我想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便開始教她,學到2/3時,那女生抓了抓頭發,算了算了太難了不學了,便丟了半成品的紙鶴,和我道了謝離開了。
嗯......我還沒反應過來,沖著顧南笙眨了眨眼睛,他忽然寵溺的笑了起來然后摸了摸我的頭,當時我想,顧南笙笑起來真好看,還有摸頭真舒服。
“好像還有一會,要不先去別的地方玩一玩。”
“好。”我沖他點了點頭。
晃蕩了一圈,最后終于停在一處手作區,受眾主要面向兒童,我一邊覺得現在的孩子智商真高,這么復雜的手工都做得出來,一邊又不想讓顧南笙覺得小孩子玩的我都不會,所以顧南笙問我要不要玩的時候,我艱難的點了頭,卻忽然發現一個和顧南笙很相像的玩偶胚子,安靜的擺放著。
“有沒有覺得,你和他很像。”我從架子上抱起它,在顧南笙面前晃了晃。
“像么?”他認真的審視了一番,然后和我說“你覺得像就像。”
于是我小心的調著顏色,意外的發現顧南笙頗有上色的天分,甚至比我細致些,也竟然略略通一些調色,顧南笙的手指很長,上色的時候拈著毛筆的樣子很可愛,他嘀咕著反正這個玩偶是他,畫丑了也沒關系,然后念叨著底盤好像不太穩為什么老是晃,接著便是夸我顏色調的好,一番嬉鬧后,手上沾滿了顏料,才反應過來時間大概差不多了。
但那個玩偶胚子只完成了一半的涂色,顯得有些略微尷尬。
“你們可以先放著,下周再過來繼續涂。”老板娘溫順而親切的提出解決方法。
我想,她戳中了我和顧南笙的心事,異地戀是一種多么難過的狀態,因此顧南笙略略停頓了一下,才回答了“我......不在這邊讀書了。”這句話。
半成品,是一種很微妙的狀態,它意味著不完美,也意味著可以變得完美,我不想讓顧南笙覺得難過,也不想讓顧南笙覺得我難過,在別人而言輕易做到的一件事,我們卻很難做得到,我們的感情想要維系,沖破的時間和空間的阻礙太長太遠。
我哈哈的笑著說沒關系的,我有顏料可以回去涂。
老板娘哦哦了兩聲,把玩偶胚子接過去準備包扎,然后問我們那個青色是怎么調出來的。
顧南笙笑著回答,“是她調的哦,她很厲害。”
我接過玩偶只是笑,他輕輕的攬過我,身上有些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