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 有狐綏綏入世為卿
- 月見非黑
- 2024字
- 2022-09-26 00:16:35
心想也剛好做點事情,不要一個勁兒對那地痞流氓,簡直無話可說!
蘇宜眼見那轎子走遠去,轉頭來看那女子,怎知她已將那面吃完,筷子面碗隨意扔在地上,湯汁都濺在水泥地板上。
她剛剛打掃過的,簡直豈有此理!
怎知這人倒大步流星的走到她面前,一拍她的肩膀,仿佛多年不見的好友,豪邁道:“多謝妹子請客!今日是不打不相識。”
完了又笑道:“大姐我行走江湖二十年,不會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我看你這模樣,也不像是那等會欺壓百姓的狗腿子。這其中必有誤會!”
“你這妹子人還不錯,大姐交你這個朋友交定了!今日你請姐兒吃面,改日姐兒請你下館子。這便再會,走啦!”
這人揚一揚手,腳步輕浮的走了。
蘇宜正不悅呢,只道這人莫不是喝了酒,腳步這般飄忽,又來找茬,然而近身時,自己卻又不曾聞得一絲酒氣。尋思間,只是一瞬,再看時,那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
蘇宜今天本來心情平和,被這么一茬搞得,又郁悶起來。直到掌燈時分,一整日也沒幾個人來看病抓藥。
索性吃過晚飯,就關門打烊了。反正現在她是掌柜,早關晚關,也沒人敢反對。
這幾日不知怎的,街上總有幾隊兵丁模樣的隊伍來來往往,不同于往日的巡邏女兵。
蘇宜洗漱完,坐在燈下,細想近日對比,又不覺得與往日有什么不同?但在京城行走生活,更不可能像在狐仙山似的平靜與隨性。
這些大城市,官府行事也摸不著底,指不定什么時候就城門失火,殃及她這條池魚。
她總隱隱有一種怕的情緒,想要逃的念頭。思來想去,突然外頭街上咔嚓咔嚓,響起一陣腳步與兵器相撞摩擦的動靜。
蘇宜忙縮了縮頭,覺得自己的處境,尤其危險,差點沒有偷偷起來收拾了包袱,趁夜色逃離了去。
就這樣擔驚受怕了好久,聽得街上漸漸沒了動靜,彼時已經敲過三更,迷迷糊糊間還是睡了過去。
八月轉瞬即逝。
一日傍晚,街上又是響過這樣不尋常的巡邏聲。她見斜對面的賣古玩的鋪面,掌柜的已是吩咐伙計收了擺置門面的字畫,看樣子是要作勢收攤。
蘇宜也沒含糊,早早關了門。她耳聽著那些兵丁的巡邏隊,從三五日一巡察,到現在天天上街。
嘴里還不住口的吵吵嚷嚷著:“走!你兩個,去搜查……后院。你兩個,去搜查她名下的產業!分頭行動,…,若是誰先找到,…”
腳步聲急匆匆的走遠去,連命令聲也聽不真切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鳳陽內里不對勁了。
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自古對這些甲胄之師,總有些沒來由的害怕和忌憚。
如今包括蘇宜在內,這幾日,她老著急盼著這生藥鋪的掌柜,什么時候來換班?
她好走人。此地看來不宜久留,她還得留著一條命,回狐仙山呢!
蘇宜落了門閂,將那些刀光鐵器阻隔在門外,心里頭仍不住突突的跳,仿佛有什么要東窗事發似的。
盡管害怕,卻又不死心的好奇。只伏在門板后聽了一陣,發現沒動靜了,正自要走入內室,到后堂去洗漱。
突然門外響起幾下扣門聲,隔著厚重的板壁,清晰傳來,沉悶無比,壓在蘇宜心頭。
鋪門面外層是木板一塊一塊徹緊閉的,內里再加一扇雙開門,防盜的同時,也叫外面窺不見內里的乾坤。
然而弊端就是,里面的人,也瞧不見外面的情形,待要瞧個明白時,便須得打開了門,只是若碰見歹人,屆時要防備已然太遲。
那扣門聲響了三下,接下來便是一陣靜默。
蘇宜仍在原地遲疑不決,她想等那門外之人自行離開更好,若是再響,沒法子也只好去開了…
那門靜了一會兒,卻又響起來,而仍是不慌不忙的,敲了三下。
彼時蘇宜也不再怕了,心想,若是賊人,想必不會這么講禮?打定主意,便去打開門閂,又抽出一塊豎板壁來瞧。
月色下,只見一襲流光灰袍的少年,兀自立定,臉上卻猶見遲疑之色。
蘇宜見是文子硯,微有一愣,只聽他猶豫道:“敲門時,我不敢開口,怕你聽到是我的聲音,連門都不來開。”
蘇宜往他身后的長街,四下里張望著。放在往日,長街上仍然熱鬧得緊,如今卻已空無一人,只剩下一連串高掛門前的紅燈籠。
她伸手拉住少年,將他拽了進去。“進來吧,外頭亂的很。”
一進內室,她便請他坐在榻上,自己拉了條長凳來,放在一邊。然后便去后堂里燒開一壺水,準備泡點熱茶給他。
文子硯坐在內里,左等右等,蘇宜還是沒出來,以為她是在刻意避開自己,只好親自去后堂尋她。“你便這么不愿見到我?”
蘇宜扇著蒲扇,油燈下,小炭爐里的火慢慢暈開。她嘆了口氣,指著一旁幾案上的茶壺,道:“你又想多。這里沒什么好的,只有我平日里喝慣的一些,將就著。”
“無妨。”文子硯看了看那茶壺,知是自己太過心急,一時尷尬無話,只能呆在原地,看她扇著。
紫砂提壺里的水不多,不一會兒就沸騰起來,蘇宜找了條抹布握著,將開水沖進茶壺里,小悶一下,再沖進杯中。
“我本來從不喝這些的,嫌費功夫。在你那兒一段時日,倒學來這些講究了。”
蘇宜把茶遞給他。文子硯聞言心里一動,暗想難道這話是在留戀,面上不由一喜。
跟在她身后,走到內室榻上坐著,打趣兒道:“說你是醫生,醫生這一行,最講慢工出細活,你平素反倒什么也不講究。”
蘇宜坐在一旁的長登上,兩人相對而坐。文子硯含情脈脈的盯著她,她卻只低下頭,酌著杯中茶水。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蘇宜見他走了,也不去相送,雖然心里也擔心他的安危,只是想了又想,仍是由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