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其實是一個很危險的時間段。

沉睡著的大多數，不知誰還睜著眼，更不會知道，有人在最后的夜晚中等待死亡。

少校一直不喜歡晚上外出。他在有意識的避免一切夜出的可能，家里的各個角落里總有應急手電筒、備用小糧倉什么的。曹錚常常笑話他怕鬼，他也不反駁。

算上今晚，他已經連續兩天在外過夜了。

繁星灼灼，夜風颯爽。

少校與安錫萊在醫院景觀燈的微光中冷冷地對峙著。

在某些方面，他和這個吸血鬼可以說是非常相像也不為過。有時候，少校甚至覺得，安錫萊就是夜晚的少校，少校就是晴日下的安錫萊。

“族戒。”安錫萊一手持戒，一手從虛空取出一個玻璃小瓶：“再加上茉莉血毒的解藥。”

少校冷冷地看著他。

他不喜歡安錫萊的眼睛。

因為他從那雙眼睛里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所以說你狂犬疫苗白打了。”安錫萊笑：“吸血鬼可以向‘獵物’注射毒素，防止其他同類偷吃。血統越高，毒素就越烈越難解……您不會不知道吧？”

手術刀刀尖輕顫，少校看著安錫萊，表情有點怪，像是在忍笑，又像是在強行壓制自己極度爆裂的情緒，盡力保持冷靜。

“血毒在不斷削弱‘獵物’反抗能力的同時，也能起到提升血質、美容養顏的功效。”安錫萊不斷向少校走來，帶著危險的微笑：“所以，有沒有人說過，你看起來很好吃？”

少校抄起手術刀就往他脖子上插。

“所以說你還是搞不清楚狀況么？”安錫萊一把捏住他的手腕，狠狠拉到眼前：“自己身體什么熊樣，你自己不清楚？連靈力加成做不到，只能用這小破刀跟個人類似的打近戰……”

“你近戰那么菜，打了這么多年了，我會不知道？”他笑得猙獰：“連領域都不能用，想打我？”

“你領域什么慫樣我沒見過？”少校一個反手甩開安錫萊的鉗制，后撤，蓄力前刺，一刀挑斷安錫萊喉前領帶：“雜耍小丑街頭噴火，秒變煙囪噗嗤冒煙？”

“這事兒怪我。”安錫萊怒極反笑，連拆少校三重殺招：“不該給你幻覺的，讓你覺得有個鑰匙就天下無敵，呵，一會別哭啊，你自找的。”

安錫萊撕下天幕，一指劃斷星河！宇宙動脈斷開，濃黑的虛空物質如血液般傾瀉而下，宛如閃爍著星輝浪花的黑色瀑布，直直砸在帝國大陸上！團疊的虛空星云騰空而起，正漸漸遮蔽目之所及的整片天空。

領域！【虛空星云】！

少校心臟狂跳，精神高度集中。手術刀如蝶般翩飛，蕩開直射而來的虛空星屑。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少校冷汗如雨，抬頭，鋪天蓋地的黑暗星云正以排山倒海的氣勢撲面而來！

一雙帶著星輝的黑色羽翼伸展開來，那是安錫萊。他靜靜地升至虛空，居高臨下地看著少校。

“你這么弱，不如把鑰匙交給我保管吧。”

“你知道么。”少校扔掉卷刃的手術刀，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咬出的血：“你這樣子很像個神。”

“你是想罵我神經病么？”安錫萊挑眉。

“不。”少校答道：“在我眼里，神和鬼一樣。”

“是需要關在籠子里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