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幸福被現實的殘酷摧毀得茍延殘喘,只剩下零星的碎片深深地扎在心頭。
我們以后還是當朋友吧!以后我們還是可以經常在微信上聯系的。這是李欣在楊顏離開倫敦之前說的最后一句話。
在婚禮正式舉辦的前一個夜晚,他們在李欣所住的那棟住宅樓頂交流了很久,說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曾經的過往。
但那些都已經是過去,再被提起來也只能是將內心里早已被撕扯開的傷口越扯越大。唯美的風景,迷人的星空,夢幻般的流星雨。這些都是他們曾經一起經歷過的,在那個時候他們是多么的快樂,仿佛天空永遠是藍色,他們也永遠不會分開。這當然也是他們曾經的愿望,但這些愿望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距離的疏遠。就像夢想的那道燈塔上的亮光一樣,漸漸地暗淡,變得不再那么的明顯,最終消失破滅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在她所住的那個地方,樓頂的風景很不錯。周圍看見的都是倫敦的著名地標建筑,倫敦眼,大本鐘,雙子塔橋,碎片大廈,小黃瓜,以及還有許多的漂亮建筑。
夜晚的倫敦也是一座不夜城,泰晤士河兩岸的建筑都亮出五彩斑斕的霓虹燈光。游客坐在游輪上欣賞著如此陶醉迷人的夜色,用手機不斷地記錄下這似乎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遠遠看去,倫敦的金融城那邊的高樓在夜空中閃爍著紅色航空信號燈。令倫敦在夜間看起來又增添了一星夢幻色彩。
“聽說,你和湯羽吵架了?在讀大一那年?”談論了那段掙扎的感情過后,他們在這樣光怪陸離的城市夜晚安靜了好一會。在安靜了幾分鐘之后,她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看著遠處的霓虹燈,點點頭。
“可是…你們倆的關系一直都很好。”她停頓了一會,又說,“要不,我給你他的聯系方式吧?他很想你。”
“不用了。”他轉過頭來看著她,搖搖頭說。
后來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在參加完婚禮后,楊顏在倫敦逗留了幾天時間,去過了許多著名的景點。倫敦真的很漂亮,終于來到了我夢想其中的一座城市,但卻不知為何,我只感覺到些許的快樂。楊顏在心里對自己說。
幾天后,他收拾好了行禮,準備離開倫敦。
“要不…和我一起回去吧!”在進入機場的安檢口之前,他對她說。
聽到了這句話之后,她立馬和他擁抱了起來。“不要再這么任性了好嗎?我們以后還是當朋友吧!以后我們還是可以經常在微信上聯系的。”
李欣溫柔的聲音像無數把尖銳的銀針,把楊顏的內心穿透得千瘡百孔。不過既然這句話都已經落下,那么也證明了他們的確是已經沒有了回去的機會。盡管他的內心此時非常痛苦,但現在既然已塵埃落定,那么他也只能是死了這條心。
“其實羅杰他人很好,這些天他待我都非常不錯,我相信…他一定能夠照顧好你,這樣我就放心了。”這是他在倫敦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她露出了微笑,然后伸出右手擺出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看著他一步步的離去,她還能夠清晰的看見曾經圍繞在他身邊的那個七彩光環,盡管那已經是她對他許多年前的善良的觀點了。
當他已經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視線里,她的眼淚也終于忍不住地流了下來。她捂著嘴走出機場,眼淚不斷地奪眶而出,周圍的人滿臉疑惑地看著她,但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在乎這些。
突然,她收到了羅杰的來電,于是努力控制住了眼淚。
“Hey! Honey.”羅杰在電話那邊親切地說。“ I can see that he still loves you very much.”(嘿!親愛的。我可以看出他還是很愛你。)
“yeah! I know.”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是的!我知道。)
“OK! I know you feel bad, but I want to talk to you.”羅杰安慰著她。“If you want to go back, I'll be very much in favor of your decision. If you can't put him down, you can live with him. Of course, if you need to get married, I will definitely go to your wedding.”(好吧!我知道你感到難過,但我想和你談談。如果你想要回去,我將非常同意你的決定。如果你仍然放不下他,你可以和他一起生活。當然,如果你們需要結婚,我也一定會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聽到羅杰說的這些話,她感到內心非常的欣慰,她非常感謝上天讓她遇見了一個對她如此溫暖的人,讓她在這座被現實的殘酷所蹂躪的大都市中找到一個安心的歸宿。但即便有這樣的機會,她也不會選擇回去了。
時間已經沖刷掉過去的一切,仿佛曾經的所有美好的過往都已離他們而去,都已不再屬于他們。李欣已經習慣了倫敦的生活,即便是有機會讓她回到家鄉,她也必須要開始重新生活。而如果回到家鄉以后,她也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重新開始了,那座即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已經不再屬于她了。
“Thank you for giving me love, and I love you too. I'm not going back.”她站在人來人往的地方,溫柔地對羅杰說。然后快步走向地鐵站,地鐵班車便往倫敦的市區方向駛去。(謝謝你給我的愛,我也愛你。我不回去了。)
而此時的上海已經來到了晚霞,許多地方都亮起了霓虹燈。公路上的車輛不斷地在“嘀嘀嘀”地響著喇叭,嘈雜的南京路放著各種音樂,周圍的店鋪里的店員忙著走在大街上招攬顧客。各種各樣的聲音穿梭在這座高樓林立的城市之間,使上海看起來是那樣的充滿生機勃勃。
楊顏他剛從倫敦回去,你回去找他吧!在湯羽的手機里,信息里顯示著這樣一句話,里面還有楊顏的手機號碼。那是李欣發給他的短信。
謝謝了!他回復給李欣。
第二天,他回到了本地。陽光打在他精致的臉龐,周圍的環境都是這么的熟悉。他們曾經在這座城市狂歡過,也在這座城市傷感過。他們的青春都在這里走過了,一去不復返。
他沒有立即打電話給楊顏,他想也許此時楊顏還沉靜在感情的傷痛之中,于是決定再過幾天再聯系他。
不過此時也沒有什么可以做的,要不就閑逛到他和楊顏第一次經過的那條軌道,去看看楊顏的村莊現在變得怎么樣了。他這樣想。
五年了,這座城市依然沒有什么改變,周圍的建筑仍然是這么熟悉。在這五年的時間里,他何曾不在想念著楊顏,想念著他們美好的曾經,想念著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看過的風景。他們的青春是唯美的,也是傷感的。
當他來到了曾經將他們隔開的那三條軌道附近時,屹立在軌道兩旁的警報鈴聲已經響起,那是火車即將要過來了。不過兩邊的隔離欄還沒有被拉開,于是他繼續往前走。
當走到鐵路的中央部分時,他忽然感覺到對面迎面走來的一個人有點面熟。在彼此都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們曾經的所有回憶都從腦子里一閃而過,第一次認識,第一次一起經過這條火車鐵路,第一次一起看風景……他們一起看流星雨,一起打野炊,一起打過架,在酒店里同睡過一張床,也彼此吵鬧過。
不知不覺他們就已經經歷過了這么多,這份友誼是那么的銘刻于心。
但他此時并沒有立即轉過頭向那個看似熟悉的人打招呼,而是不確定地繼續往前走。不過他敢肯定的是,如果他此時回過頭,那么那個人也一定會回頭,他強烈的感覺到。
當他們彼此都已經走到了鐵路另一旁的對岸時,湯羽終于鼓起了勇氣回過頭,而他也能夠明顯的看見那個看似熟悉的人也回過了頭來。
但此時的火車已經“轟隆隆”地開到了面前,盡管他已經確定了那個人在他回過頭的同時也回過了頭,但他們兩人終究還是被火車隔開了視線。
楊顏把行李箱放進出租車的后尾箱,然后又回到車后座,車子往回家的方向駛去。
仔細想想,距離辭掉了工作以后已經過去了兩年多。在這過去的兩年時間里,他也終于過上了他曾經想要的漂泊的生活。他去過了許多地方,也做過了許多非常有意義的事,當過了貧困山區的支教,也參加過自然災害的救災自愿者。當然,也走過了許多漂亮的城市,以及看過了許多地方唯美的風景。
他每走過一個地方,就會用曾經用來畫畫的筆記本記錄下那些漂亮的風景,以及寫下今天的日記,仿佛是將生活過成了小說一般。
離開這座城市已經兩年多了,想去的地方也都去了,自己也感覺到有些累了,現在只想在這座城市里安安穩穩的生活。他想。
回到家中,他將行李箱放好,想著現在在家里也沒什么事情可做,于是便打算出去閑逛一會,逛到舊村那邊,看看在這兩年里有沒有什么變化。
忽然,手機在口袋里響了一聲,那是短信的鈴聲。
楊顏哥哥!這是蘇雨綺一直對他的稱呼。
信息里面寫著這樣一段話:楊顏哥哥!好久不見,不知道你最近過得怎么樣?我心里有一句話,一直猶豫了很久,在這兩年里一直都想對你說。其實我很喜歡你,雖然距離最后一次見面已經過去了兩年,但我還是很喜歡你。你回來了嗎?我們可以見面聊一下嗎?
但我還是很喜歡你。這是一個在英語培訓班里交往了兩年的女生,現在對他說的一句話。
楊顏當然心里也很清楚,他認為即使是他們在那兩年的交往時間里,他們經常聊天和彼此接近相處,又或者是相互發了上百次短信,微信和QQ。但這樣并不能證明他們在一起會產生感情,而在這五年的時間里,他們的內心其實連一秒都沒有真正的接觸過。
后來他并沒有回復,看完了短信里面的話以后,便按了鎖屏鍵,然后將手機放回了口袋里。
當他來到了曾經將他們隔開的那三條軌道附近時,屹立在軌道兩旁的警報鈴聲已經響起,那是火車即將要過來了。不過兩邊的隔離欄還沒有被拉開,于是他繼續往前走。
當走到鐵路的中央部分時,他忽然感覺到對面迎面走來的一個人有點面熟。在彼此都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他們曾經的所有回憶都從腦子里一閃而過,第一次認識,第一次和他來過這條鐵路,看過的風景,流星雨,野炊,打架等等……
仿佛在一瞬間經歷了很多,那份友誼是那么的銘刻于心。
但他此時并沒有立即轉過頭向那個看似熟悉的人打招呼,而是不確定地繼續往前走。不過他敢肯定的是,如果他此時回過頭,那么那個人也一定會回頭,他強烈的感覺到。
當他們彼此都已經走到了鐵路另一旁的對岸時,楊顏終于回過頭來,而他也能夠明顯的看見那個看似熟悉的人也回過了頭來。
但此時的火車已經“轟隆隆”地開到了面前,盡管他非常確定那個人在他回過頭的同時也回過了頭,但他們兩人終究還是被火車隔開了視線。
楊顏站在原地等待,看著火車的車廂一節一節地在面前刷刷而過。湯羽也是如此。
他們堅信剛剛迎面而來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已經失去聯系了五年的好兄弟,盡管現在需要等待一段時間才能夠完全確認,但就算是需要等待更長一段時間,他們也都愿意。
過了一分鐘左右,當面前的這列火車差不多跑完的時候。忽然在附近不遠處又傳來了一聲巨大的鳴笛,緊接著下一秒就又是一列與上一列前進方向相反的火車。
兩列火車的車廂在他們面前相互交錯地走過,就像他們小時候第一次來這里被火車隔開一樣。
湯羽拿出手機,他害怕火車會將他們隔開太久,對方會因為失去了耐心而離去。
于是撥打了李欣發給他的那個手機號碼。
“喂!”電話那邊傳過來熟悉的聲音。在他的印象里,楊顏的聲音還是沒有變過,還是那個在他心里是個小朋友一樣的帶著稚氣的聲音。
“等火車過去吧!我知道是你,好久不見。”湯羽說。盡管這句話聽起來不是那么溫柔,但是在他心里,楊顏在他心目中的好友列表中,永遠是第一位。
和他相處了這么多年,楊顏也早已習慣他那時冷時熱的語氣。在聽到了他的語氣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變過,他的內心也感到非常欣慰。“好久不見,那就等火車過去吧!我也知道那個人是你。”
說完這句話后,他們掛斷了通話,然后臉上露出了微笑。盡管此時對方都看不見。
這下他們終于都確定了,也就更愿意去等待。
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鐘,最后一列火車終于走過。
這一次,他們終于見到了彼此。五年了,他們也終于不用再日夜想念。
楊顏露出了一個陽光的微笑,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而湯羽雖然沒有流下眼淚,但眼眶也早已濕潤。
在他們終于都找到了彼此后,那天晚上他們都并沒有回家,而是決定在外面狂歡。到了晚上需要休息的時間,他們在市區的酒店住了一晚上。
在夜里,酒店的房間里安靜得只聽見外面車流的聲音。已經是晚上很晚,但他們兩人躺在床上都沒有睡著,只是在一邊說話一邊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對不起!”這句話是楊顏在這五年里一直想對湯羽說的。
“我沒有放在心上。”湯羽接話。
房間里安靜了好一會,湯羽又接著說。“我剛剛看了你畫的那些畫,還有你寫的日記。你用兩年的時間,完成了你的夢想?”
楊顏點點頭。“嗯!”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羨慕你。”當湯羽說出這句話時,楊顏立刻轉過頭看了看他。“你還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夢想,可以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追求的是什么。而我,卻從來沒有想過未來如何計劃,最終只能在忙碌的工作中度過了荒蕪的人生。”
“你還有我呢!”楊顏對他說,內心里充滿了信心。
“其實,我何曾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我的家庭和你的不一樣,你的家境還算比較富裕。你可以把你賺到的錢,完全花在自己的身上。”
其實聽到湯羽這么說,楊顏的內心是非常難過的。這并不是因為湯羽這么形容他的家境,而是因為,原來他也想過上和楊顏想要的那種生活。
“如果你要出去,我支持你,我愿意和你交換生活。”楊顏對他說。
后來湯羽沒有再說話,他們都沒有再說話。
漆黑的夜里,他們兩人近距離地躺在床上,蓋著同一張被子,在舒適的空調房間里熟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