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回四爺的照顧
洛兒聽到隔壁的金貴去開門了。
“你們回來了？”又有人來了，聲音很熟悉，是陳四。
“爺，你怎么來了？你的這位娘子不好伺候。”那是金貴的聲音。
果然自己還沒逃離這父子的手。
“金貴，你說的話可真有趣，我怎么不能來？你把我夫人栓起來，她不被你嚇跑才怪。”
“爺，這我也是沒辦法，我是擔心她走失，你要知道這荒山野嶺的找個奶娘不容易。”金貴說道。
找奶娘？這算什么理由，這金貴在搪塞誰呀，這就是睜眼說瞎話。
“行了，你別騙我了，老爺子那邊我去過了，這件事是他要求你那么做的，這回我回來是福公公那里我私下得到的消息，你可別捅到老爺子那邊去，其實這種小事老爺子不想管，他不管了，大家都平安。”
“福公公竟然私下為爺報信，我還是小瞧他了，看來對天盟誓也不管用。”金貴說道。
“金貴，你好大膽，敢回來住。”
“我只是照樣畫葫蘆。”金貴說道，“您說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回我私自跑走了，只因為不想孩子離開我。”
“老爺子怪不得說你瘋病沒好透，這孩子并不是你的，他是我兒子，你搶他做什么？”陳四說道。
“奴婢是擔心老爺子殺他。”金貴說道，“老爺子要是容不下這個孩子……”
“金貴，對不起，上回是我不對……”陳四說道，“我應該答應收下你和你的孩子。”
“這不關四爺您的事，那孩子本來就該死，如果活在這世上，也是個連父親都不知道的野種，這個孩子卻不應該死，他是洛兒姑娘與公子您的骨肉，公子您會保護他的。”
洛兒的房門一下子被打開了：“金貴姐姐……他是不是辜負過你？”
“沒有的事，我死去的孩子不是四爺的，你知道的，一個婢女怎么可能指望那些公子哥為孩子負責呢？你和四爺不一樣，你們之間有情。”
有情？洛兒望著陳四，這家伙現在才出現，這算什么有情，這兩個月下來，自己以為自己遭遇了和金貴一樣的事，那陳四要不負責地消失在自己生活中了。只是這妾估計自己都做不成。
“老爺子嫌棄我，對嗎？”洛兒說話很直接。
“對。”陳四回答更直接，“你讓老爺子很失望，他答應我娶你入門，你卻不來，你答應不再做那種事情，可你偏偏又去做。”
“不是老爺子原諒我了嗎？他為什么反悔？”洛兒認為高老先生救自己出來來就是原諒了自己。
“那是因為我父親知道你有我的骨肉，怕他有閃失，要知道大牢里面條件不好，其實這件事，我要感謝金貴姑娘，她私下藏起了你，只不過也藏起了孩子。老爺子沒有找到你們。當然刑部的人也沒有找到你們。”
難道外面一直在找自己？金貴急了：“我還以為刑部的人放棄了。”
“其實下面人也是看主子的眼色的，這一年刑部要抓的人很多，憑著那幾張極不像的畫像要是能在人海茫茫中找人，那是根本很難做的。”
“那就是說刑部的人也就是做個表面樣子？”金貴問道。
“還能怎么樣？要不然老爺子養你們這些人做什么？只是他沒想到姑娘你會保護他們母子，我可要謝謝李姑娘您了。”
“爺，只不過我是心里受不過，一想到母子分離，我就不忍心下手，我更擔心連寶寶都沒命……”
“這里不安全了，你們應該走……”陳四說道，這才是他這次來的目的。
“我不走，”金貴說道，“我會對老爺子說我丟了孩子，他愛怎么罰我，我都接受，春天來的時候，您把我葬在我兒子的身邊就可以了。”
“姐姐，那好死不如賴活著。”洛兒說道，“何況寶寶已經把你當做娘親了。”這句話沒錯，兩個月下來，那孩子也開始會粘人了，他會笑了，金貴最喜歡逗孩子笑。
“洛兒，她會沒事的。”陳四說道，“倒是你，這里不能呆，老爺子知道你還活著，只怕饒不了你，金貴就受牽連了，當初你在這里可是自己逃出去的，這已經是鐵板上的事實了，金貴最多就是抱走孩子的罪，何況孩子那么小，說他是病死的，能蒙過去的。”
“這樣姐姐就能安全？”洛兒無不擔心。
“沒事，這老爺子快過大壽辰了，他要為自己積德呢。不輕易殺人的。”陳四說道。
金貴舍不得孩子，這兩三月朝夕相伴，沒想到這就要走了。
陳四雇了車子，這大冬天，說是一直要往南走。
“爺，您一路回去，這路滑不好走，風雪又大，您夫人還帶著小嬰兒，不怎么方便安全。”車夫勸道，“您最好還是等開春吧。”
“不行！我這是家里有急事。我娘死了，奔喪去呢。”陳四說道，他可不敢編父親死，于是也就說母親死了。這車夫于是招呼他們上車，金貴為他們準備了不少干糧，這季節這一路上吃住都不方便。
“你母親不是早死了嗎？”洛兒輕輕在陳四耳邊說道。
陳四卻好像吃了一驚。他根本不知道這么一回事。
“丫頭，你胡說……不，是不是老爺子和你說我娘早死了的事……”
洛兒呆住了，難道他不知道自己親娘早死了？
“怪不得……她一點對我都沒有母子之情，她只疼別人，丫頭，你知道我娘是誰嗎？”陳四說道，“那老東西沒說嗎？”
“老爺子怎么可能和我說，爺……”洛兒還真不知道。
陳四低下了頭，他脫下了左腳的鞋子，剝下了襪子，腳底露出了兩個字“清明”，那是用刀畫出來的。
“爺，這是要殺頭的……”洛兒這才嚇一跳，這家伙也太賣命了，就算要去天地會當個臥底，也不用這樣，要是真給人看出了什么，可是要殺頭的。
“這應該是我娘留給我的。”陳四說道，“她一定是被我爹殺了。”他突然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