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意外頻發

船上睡覺特別舒服，午后更是……

船身突然撞了一下。

“火……來人哪……”

洛兒一下子跳了起來，打開房門，王嫂竟縮在地上，再看她的房，船家拿著臉盆從里面出來了。

“大嫂，你能不能不放火呀，幸虧及時，要不然這船……”

王嫂站了起來，彎腰道歉連聲說對不起。

“船家，損失的費用由我來給，王嫂下次注意點就是了。”

王嫂看上起有點茫然。婉兒上來拉住她的手，說道：“你別難過，我們是一家人，要不去我那邊坐坐，這里讓洛兒收拾。”

又要干活了……洛兒知道這船上自己不干還真沒人做了。

王嫂的心情不好，只是她是粘干處的，這粘干處怎么會收這樣的人呢？洛兒心里奇怪，她收拾完船艙，走到船尾休息，卻看見王嫂已經在干活了，這里人多，難免有大堆的衣服。

活干得太起勁也會讓人受不了，洛兒驚嘆道：“這四爺的人怎么都不對勁！”

“姑娘說我還是你自己？”王嫂看來也是伶牙俐齒的，何必自尋苦惱呢，洛兒往船頭走去。

船頭，姐姐婉兒和姐夫正坐在那邊，卿卿我我，于是只好又回到船的中間段，那些男的全在一個艙里喝酒吃飯，劃拳，橫七豎八的，這一點規矩都沒有。

洛兒無聊地走了出來，船尾至少還空氣新鮮點。

“哐當……”

船身一震動，洛兒就差點站不住。

“你們做什么呀，兩回了，還讓不讓人活，你們會不會行船呀！”洛兒一手扶著船上的欄桿，一邊說道。

“不能怪我們，那船快而且亂開。”掌舵的老大說道，“我們就算掛了官船的旗也沒有用，那船是兵船。”

“王嫂落水了！”洛兒回頭一看，船上那盆子都到河里去了。王嫂在河水里掙扎，那兵船上卻站著一群看熱鬧的。

“快救人呀！”洛兒說著，自己扯掉了身上的裙子，脫下罩衫，跳進了水里。

兵船上的人笑得更起勁了，這一帶有暗流，王嫂還不好救，船上的水手也一個個跳了下來。婉兒都要下水救人，世倌怎么也攔不住。

“姐姐，別下水，這里水流急！”洛兒叫道。

“娘子，你下去是給他們添亂！”

可是婉兒心急呀，她大聲喊道：“下水救人，我賞銀十兩一人。”

這么一來岸上看熱鬧的人也有幾個下水了，這么才把木盆子和王嫂撈了上來。王嫂已經閉氣了。洛兒讓人把耕牛牽了過來，把王嫂頭朝下放在牛背上，牛一陣小跑，那水就順著嘴角流了出來，人就慢慢醒了。

婉兒令家人發給幫忙的人賞銀，洛兒抱著王嫂進了自己的船艙。

船家燒飯的婆婆都跑了過來，這陸知府帶的女眷本來就不多。婆婆幫著打水，洛兒幫著換衣服。然后那婆婆主動提出幫王嫂洗換洗的衣物。婉兒賞了她兩兩銀子，拜托她幫著一點。

“你好點了沒有？”洛兒幫她摘下了腰間的牌子放在了枕頭下面。這牌子就是她用來證明身份的腰牌，這塊牌子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洛兒碰了，所以王嫂并沒有說話也更不會阻止。

“妹妹，我是不是作孽太深了？”王嫂突然說道。

“王嫂，你再說什么呀，你比我大些，但是別那么迷信，你呀就是不會水，其實我們江南的孩子從小就會游水，我那個姐姐，你別看是小腳，小時候我經常拉著她下河，為此我被我叔叔追著打呢。現在學游泳不合適，等到六月，我教你，大不了等他們都休息了，我們偷偷下河去。”

王嫂笑了。婉兒可不敢再叫王嫂服侍了，就是洛兒也不能叫，于是自己去后艙取飯菜，別看她走不快，但在船上還挺穩的。她把飯菜給洛兒她們松了過來。那船家婆婆也不知道用什么東西敲著，嘴里念念有詞：“千怪莫怪，平平安安。”其實反復就那兩句。

王嫂開口了，她知道洛兒要什么。

“姑娘一定奇怪，我為什么會在這里，我其實來就是為躲開舊日的事情，我那些舊事說出來也不好意思，無非就是男男女女的，我造孽是因為我本來是個學佛之人，卻沾上了血，這非我所愿，我想歸隱，但是師門不許，因為沒有別的姐妹愿意代替我，如果姑娘您能在四爺面前說句話，就求您讓他給我換個工作，我不愿意再沾血。”

“我……”洛兒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這個忙，但是王嫂要不沾血，似乎對粘干處有難度，“我如果能見到四爺，我就幫你說。”不管是不是安慰，它應該是很有效的。

人的心里總是有點藏這的東西的額，洛兒不知道自己藏著什么，也許是藏了太多，就連說的人都沒有，婉兒姐姐對自己雖然好，但是也不能說，這王嫂痛苦，自己比她更痛苦，好在以前自己不是這樣打扮的，要不然麻煩多多了。往窗外望，又一個停泊點到了，只要不是卸貨上人，一般中途船并不靠在碼頭，但是會在河面寬闊地方停下來，為了安全，船戶喜歡把船泊在一起。

陸知府是官船，有官員的排場，今日邊上似乎還有更高級的官船。

“鹽道的船。”婉兒眼睛很尖。

“要不要去巴結？”世倌說道。

“不知道，要是老爺在就好了，可以問他。”婉兒說道，他一想到陸縣令就想起自己叫老爺還真很溜。

“他死了，我是老爺，你男人。”世倌說道。

這邊還在猶豫，那邊就派人過來了，這小船上既是送信，也是接人，這鹽道的官不小了，品級不會比知府低，最起碼算個平級，但是人家權力大，一般人還都要給面子。

老袁說道：“我陪老爺您去。”

婉兒放心了，這夫君沒見過世面，這老袁卻是在官場上行走過的。四爺安排的人應該是可靠的。

洛兒陪婉兒聊了一會兒天，看看天色不早了，就轉回了自己的船艙，艙里沒有點燈，王嫂已經睡了，她于是脫了外衣，躺到了王嫂身邊。突然間腰卻讓人抱住了。

“王嫂，別開玩笑了。”洛兒說道。

“是我，陳四。”那個人影說道。

“我穿件衣服。”洛兒說，“你先出去。”

“都看不見，穿什么？”陳四說道，“我來看你一下就走，你們如果想我了，我就過來。”

“過來？老爺你已經死了，你老婆改嫁了小叔子，隔壁……隔壁……你的怨靈吃醋了，差點燒了大船。”洛兒說道，“王嫂呢，今天又是火又是水，把她都嚇死了。”

“我哪有那么小氣，我是想看看你就過來了。”陳四說道。

“男人都是油嘴滑舌的，我要是信你，我早就痛苦死了。便宜沒少占，卻光打雷不下雨。”洛兒說道。

“你難道要嫁給我做第十房？我要好好考慮一下，我爹會反對我娶煙花女子的。”陳四說道，他這話半真半假，花媽媽說過，這全是套路。

“什么事？”洛兒說道，“你來一定有事。”

“本來我是來找世倌的，想提醒他鹽道是太子黨的人。”陳四說道。

“我聽過，這京城里有八王黨、有太子黨，你是什么黨？”

“我哪里什么黨，我就是聽上面的。”陳四說道。

“不會還有四爺黨吧。”洛兒說道。

“結黨營私，這黨當然要人多，這個雍王爺一個人怎么能叫結黨？充其量就是替皇帝當差。”

“四爺黨派頭也挺大的，你不是帶我去看過嗎？”洛兒說。

“小丫頭，你別胡說，那是因為皇上的關系，粘干處才會有那么大的面子。”陳四說道。

“那人人想當皇帝，雍王爺難道不想當？”

“皇帝有什么好當的，王爺才沒那個心，我呢是家人在他手里，總之，干不干不由自己。”陳四說道。

“行了，你可以走了。”洛兒說道，“和你們主子說，我們都很乖。”陳四消失在遠處，他沒有劃船來，卻用輕功在船之間跳躍。

乖，這回回江南就是看這些皇子爭斗的，他們不在京城斗，都跑到南方來了。巴不得他們亂，那么反清復明就有希望了，奇怪，怎么自己不高興，打仗苦的不是百姓嗎？天下大亂有什么好。洛兒托起了腮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