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密謀
很安靜,沒有聲音,這怎么可能?
她們都沒敢進去,洛兒卻把耳朵貼上了門。婉兒一把拉過她,擺了擺手,洛兒做了一個抹刀子的動作,婉兒又是擺擺手……然后洛兒蹲下了身體……
“當……”
洛兒的頭撞上了開著的窗欞。婉兒把手指放在唇邊讓她別發聲。
“你們干什么?”陳四正站在他們身后。
洛兒站直了身體:“四爺,你們還要茶嗎?”
“不用了,我還有急事。”陳四說道,“這就告辭了。”
陳四風風火火就出去了。
婉兒連忙跑進了房,世倌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樣子。
“怎么了?”婉兒問道。
“他說辦不好事就要殺我全家。”世倌說道。
洛兒笑了:“姐夫,你不會傻了吧,他這人就一張嘴胡說,他要你死,你就死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世倌說道。
“你順著四爺一點就是了。”婉兒說道。
“陸知府,你那烏龜盒子是干什么的?”這洛兒就關心那只盒子。
“那是給皇上直接寫密奏的。”世倌說道,“他要我直接與皇上聯系。”
婉兒輕聲說道:“妹妹,你話多了,先出去吧!”
婉兒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夫君:“相公,你可別當回事。你只要盡力辦好就是了,不是還有我們嗎?”
“你……也能帶去?你是平湖縣令夫人……”
“男人死了,難道就不可以改嫁?”婉兒說道,“還有我呢,真不行的話,我叫我哥哥來幫忙。我們錢家的男人個個都很能干的。”
“不用了,四爺說會派人暗中幫我的。”世倌說道,“這種事知道的人不能多。免得害人,我連父親都不能說,只能說是公出。”
“四爺是用武力了嗎?”
沒看到外傷,婉兒準備動手揭衣,檢查他的身體。
“沒有,只不過威脅……真野蠻,這幫韃子……”世倌把婉兒的手擋開了。“我要讓他死,天天給他燒香!”
世倌突然笑了,看來一定想了一個壞點子。
這回去江南,世倌帶上了妻子,并沒有說自己去哪里,陳尚書也只能隨他去,這既然是公差,那還有什么錯。洛兒本來不想去,陳四說他們夫妻身邊缺個人,自己才是最好人選,于是才答應回江南,要知道回去面對三嫂會是多么尷尬。
為了掩人耳目,過了徐州,陸知府的招牌才拿出來使用,換了寬敞的官船,要知道知府也是個正五品。
家人也是重新安排的,洛兒只認出了一個人,那就是王嫂,她就是通州客棧里的老板娘。
這官船很是氣派,房間又大,除了船家,這船上還有四個年輕力壯的轎夫,說是四兄弟,跟著陸府姓了,就是一二三四,兩個干苦力的下等家丁,一少一老,自稱小方和老袁,女的就是王嫂了。
陸知府進了船,十分挑剔地檢查著。
“洛兒,去把我兄長的靈位拿來。”陸知府說道。
靈位?還他兄長?
“在我家最大的那只箱子里,里面有個盒子,大約有尺長的那只木盒子。”
最大的箱子里裝的無非是些衣物,洛兒得了令,去翻那盒子,還真有,這盒子是新做的,擱在箱子里漆味都沒散去。
洛兒拿出了這個大盒子,捧著到了陸老爺官船上的臥室。世倌打開了這個盒子,里面是一尺多長的木牌子,上刻著“兄長知縣陸正元之靈位”。這一般為了顯示家里的面子,當過官的往往會刻官名。
世倌拿了這牌子,煞有其事地擺上了香案,又取果盤一糕點一放在靈位前,又是跪又是拜。
洛兒說道:“老爺,讓人看見不好。”
“小丫頭,我祭奠我的兄長,關你何事?”世倌說道。
“陸老爺,您說陸正元死了,那么婉兒姐姐算什么?”洛兒急了,這姐夫真是沒頭腦。
“我老婆,我把寡嫂娶了。”
“四爺要是想回來怎么辦?”洛兒追問,因為就在離京前,陳四說自己說不定也會來找大家,只不過那時只能以一個被免官的落魄書生的形象出現了。自己當初還說,讓他給知府做個師爺,陸知府也不容易犯錯。
“管他怎么辦?他那么神通廣大,總有辦法的。”世倌說道。
婉兒進屋看見了那塊靈位牌才叫生氣,一直不理世倌。吃飯的時候都沒有走出房間。
“陸大老爺,您把那靈位收起來吧,別惹姐姐。”洛兒說道。
“又不是我惹她,我這是沒辦法,要是人人都問我,我嫂子怎么成我媳婦,我怎么解釋?”世倌說道。這讀書人要是掘起來還真難勸。
“換地方吧!”旁邊伺候的王嫂插嘴了,“大人,您把靈位放在臥室不吉利。”
“王嫂,你哪里人呀?”陸大人問道。
“我是徐州的。”王嫂說道。“四個轎夫是山西老家的,小方是我表弟,老袁是老管家,自小跟著老太爺的。”
“你還真是個直爽人。”陸大人說道,“你把靈牌挪個地方吧,不過上香供奉不能免。”
“老爺,您別在這里用餐了,進去陪夫人吧。”洛兒說道,這回世倌是領會了,讓小方把菜飯搬進了房間。
看著老爺進了臥室,洛兒自己找了一個盤子,弄了點飯回房去吃了。看隔壁王嫂正在把靈牌放進她住的房間。其實下人房間都很小,說白了就是個睡覺的艙位,這還要供水果點香,這王嫂那邊就更小了。
“王嫂,這東西怪不吉利的,你把它搬雜物房就好了。”洛兒說道。
“姑娘,您不知道,是四爺救的我,能每天給他上香才是我的福分。”王嫂說道。
“四爺?”洛兒心里當然對四爺有疑問,看來這王嫂是個突破口。“他還好好活著,你干啥呀。你對四爺了解多少呀。”
“姑娘,四爺是個好人。”王嫂說道,然后她就再也沒說,看來不好騙,這粘干處的人要做什么,接著姐夫的名頭也不知道要干什么,這個可惡的陳四,千萬不要謀逆,要不然……也不對,如果粘干處把皇帝的人殺了……也不對,姐夫太冤了……應該說是粘干處刺殺皇帝……更不對了,他們本來就是皇帝的人……不想了。吃飯睡覺,不管外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