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回賞春救人
洛兒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了一片綠葉。
“送你的禮物。”陳四已經來了,他直接跑到了房間里,其實這間屋子也只住了洛兒一個人。
洛兒說道,“你又不是十七八的小孩子,還玩這種東西?”
“你有沒有聞到春天的氣息?”陳四說道。
春天的氣息當然有,草木都已經開始萌動,但是要長出那么大片嫩樹葉好像這個天氣不可能。
“哪來的?”
“從南方過來的客商夾帶在貨物里的,在那兒已經是一片春色了。我們這里雖然沒那么大的葉子,但是也是春意漸濃了,我們慢慢走,我知道路上有一處桃花應該開了。”
是啊,草木返綠了,往通州來的時候心思都放在了離別情上,都沒有仔細看景。陳四說得自己心癢癢,但是陳四根本不是好人,自己和他在一起也許要受其害。以前花媽媽說過,這般年紀的男人可是最花心的,家有妻妾,卻喜歡拈花惹草,要說有真情還不如少年郎。但是少年郎健忘的也很多,一旦年老色衰,就會把恩情放一邊。
“四爺,你走你的吧,別跟著我。”洛兒說,“您來陳家坐坐,找世倌哥,婉兒姐姐聊天,我沒有可說的,如果你有別的想法,那就算了吧。”
“我只是貪玩,我想找人玩,你何必一本正經呢?”陳四說道,“你也知道我現在做的事壓力大,又不能亂說。你真不玩嗎?要不要我去采幾支桃花送到陳家呀。”
“你走呀,別引我了……”洛兒說道,她把陳四推了出去。
“洛兒姑娘——我們要回家了——”樓下院子里馬車已經套好了。
洛兒慢悠悠地走下了樓,陳四就站在院子里,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洛兒,他沒有死心。
“走了,姑娘。”王伯的兒子催了。
洛兒上了車,除了兩個女眷,車里還坐著一個胖男人。
“這車里怎么還有人?”
“哦,洛兒,我帶幾個人回去,你說這車子空著也蠻可惜的。”王伯兒子說道。
“你……”
“姑娘,別急,這錢我們對分,您別去少奶奶那邊告狀。”王伯兒子害怕了。
這么一群人怎么坐呀,男男女女的。
“別過來。”洛兒說道。她這回自由又沒了。
馬車還沒離開通州,卻被人攔住了,那是頂轎子,四個轎夫擋在了路中間。
“誰在搞事?”趕車的喊道,“怎么回事?這是通州地界,你們怎么……”趕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拽了下來,然后一個人擠上了車。
“大家擠一塊熱鬧。”陳四說道。
洛兒拿眼睛瞪他呢,胖子叫道:“伙計,你也太缺德了,這人都沒地了,還攬人呀。”
陳四拿出了一塊大約二十兩的銀子:“胖子,你別叫,給你錢,你走。”
“不夠!”胖子眼睛笑成了一條線,一只手來拽那銀子。
“滾!”陳四直接把他踢下了車,胖子沒拿到銀子,卻摔在了地上,地上飛起一陣塵土。
“錢……我的錢……”胖子在后面邊叫邊追。
“陳四,把錢給人家。”洛兒說道。
陳四于是把銀子拋到了地上,看著那胖子離去,他說道:“各位,我們去看花去,不去的就下車。小王,哪里花多,你就往哪里趕。”
“陳四,你玩什么呀,自己瘋難道也要別人陪?”洛兒說道。車上的那些女眷都已經嚇壞了。
“姑娘們,你們怕不怕?”陳四說道。
車上的人沒人敢說話,他們覺得遇上了盜賊。
“停車!”洛兒說道:“放她們走。”洛兒一把搶過陳四腰間的錢袋,把銀兩分給了那幾個女眷:“你們自己另雇車回京吧,這位公子給你們的補償。”那幾個女眷趕緊跑了,誰會想到好好坐車會變成這樣。
“四爺,你可把我的生意全攪黃了。”趕車的小王說。
“伺候好爺,爺賞錢自然多多。”陳四說道,“你那幾個小錢不賺也罷。”
車外面的風景如畫。
“陳四,你為什么只在我面前瘋,見了我婉兒姐姐卻像只貓。”
“婉兒是淑女,你不是,你是盜賊,對盜賊就不用講什么禮儀吧。”
“你也是盜賊,作惡多端,死上一百遍也不夠。”
“死……死……死人……”小王叫道。
溪溝之中臥著黑衣和藍衣的死尸十來個。本來他們是來看花的,結果在卻看到了這一幕,那些人的血似乎還在流。
“可惜了這山谷。”陳四說道。
“救人呀!”洛兒說道,“你傻傻站著做什么。”但是沒有人動手。
“我們走吧,這趟出來真倒霉。”小王說道,“昨天我也看到死人了,老板娘讓我們不要出聲。”
“救命……”洛兒隨著聲音望了過去,一個藍衣人躺在溪邊,好像沒死絕。
“洛兒,你在干什么。”陳四說道。
“陳四,有活人。”洛兒連忙替他止血,一般這樣的人身上一定會有金創藥的,這個果然也不例外,然后就是包扎傷口。
“王哥,你過來幫我把他抬上車。”洛兒說道,這位爺可不敢叫,他還真是出來玩的。
那人失血太多,暈了過去。
趕車的小王說道:“姑娘,我真擔心被老爺罵,這什么人呀。”
“我哪知道,你不說就是了,不是說救人一命是善舉嗎?你多積點德,下輩子也做個老爺。”趕車的小王笑了。
“是昨天的藍衣人,”洛兒說道,“昨晚在公堂上說自己買餛飩的額那個人。”
“你給我惹麻煩了。他醒來倒咬我們一口怎么辦?這些都是狼呀。”陳四說道。
“是狼又如何?你可以把他訓成狗呀。你可是他救命恩人,難道他還想殺我們不成?”洛兒說道。
“婦人之仁……”陳四說道。他看到洛兒輕輕替陌生的藍衣人擦著臉上手上的血跡,又把水滴進了他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