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初審

“老太太，我們老爺還未進(jìn)縣衙安頓好，你不如明早來縣衙擊鼓?！边@衙役勸道。

“來不及了……我怕來不及了……”老太太叫道，“秋后就要處斬了，我兒子冤呀?！?

“我是縣令，這案子是不是可以緩緩？”陳四說道。

“您別理他了，他兒子是在松江犯的案，我們這里審不了?！?

陳四怒目圓睜：“既然是喊冤，總要問一下，毛頭，伺候我書信一封，讓松江縣衙暫停行刑，把老太太扶進(jìn)府衙，待我問清楚。”

半刻鐘，一份書信就寫完了。

“老爺您的信恐怕沒用。”送信的衙役說道。

“我說有用就有用?！标愃哪贸隽艘活w章，直接印在了上面。

“老爺，你印的什么章？”洛兒問道，看來她眼睛還是很尖的。

“小小丫頭，問那么多干什么?！标愃恼f道。他竟然把手遮住了印。

“小人……”洛兒說道，轉(zhuǎn)身就走，到了轎子邊對坐在里面的婉兒說道：“姐姐，他信不過咱們。你有機會一定要看看他身上帶了些什么?！?

“小丫頭，他不是跟你走得很近，怎么你著了他的道。難道他還有事瞞著你？”婉兒說道。

“他……他腹黑呢，我是被他搜了，他卻讓我沾不到邊。也不知道什么人?！?

“你讓世倌幫你忙呀，他是男人，又是舉人，知根知底的，他絕對不是旗人?！蓖駜赫f道，“我覺得那四爺說不定有大秘密瞞著我們呢……”

“我只是好奇，算了?！甭鍍赫f道。

自己怎么犯糊涂了。連這兩個無辜人也想拉進(jìn)來，是不是太過分了。洛兒決定還是自己去看看，既然是印在紙上的，就是人人看得，他想遮怎么遮得住呢？

“洛兒，你把崔婆婆照顧好?！标愃囊幌罗I子就給自己派了差事。

崔婆婆就是告狀的老婦人。

“我家里貧窮娶不起媳婦，所以讓兒子入贅?biāo)山脑S家，前些日子許家人來信，說官府說我兒子殺了媳婦，被關(guān)進(jìn)了大牢，他家也是不信，于是向松江府申訴，可是偏偏就放不出來了，這媳婦被殺總要有個尸首，可他們偏偏沒找到尸首，卻要定我兒子的罪。”

“我去找兒子，兒子說，媳婦并沒有死，是被人擄走了，當(dāng)時他親眼看見兩個蒙面人抓了我媳婦，可那松江府府衙卻說找到我媳婦的尸首了，他們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具尸體，硬生生判了個秋后決?！?

崔婆婆不斷地講著這件事，逢人就講。

“松江府我們被關(guān)了不少人，劫了牢殺了狗官，一了百了。當(dāng)家的，是不是……”三嫂輕聲說道。

“你想天天躲官兵呀。”洛兒小聲說道，“松江府府尹死了，我們把檔案毀了，就可以渾水摸魚了。這事還是讓陸老爺去做吧，他好歹是官府的人，我們別那么急?！?

縣衙里都安排住下了，縣衙后面是內(nèi)堂，家眷就被安排在這里，而師爺卻安排在縣衙的前院。內(nèi)堂與前院之間偏偏站著兩名衙役，世倌看著婉兒進(jìn)了后院后就再也沒出來，到了晚飯時間，毛頭端著飯菜來到師爺房，這個陸世倌師爺開始發(fā)火了。

“你們都在一起，怎么就把我撇了?！?

“我還沒成年，當(dāng)然可以出入內(nèi)堂，這規(guī)矩都上千年了，師爺都是住前院的?！泵^說道。

“也就是說他很清楚，他耍我，我也要耍他……”世倌說道，“你說怎么才可以讓老爺難過？”

“我哪知道。”毛頭說道，“我娘說他可能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我也不知道他最心痛什么？”

“你回去吧，我自己想辦法。”世倌說道。

初審定在第二天一早。衙門前堂擠滿了想看陸知縣審案的百姓。

第一個案子案情很簡單，兩人撿了一頭羊，爭搶羊。知縣大人判羊兒充公，等失主來領(lǐng)。

第二個案子是兩子互告家產(chǎn)對方多得了，知縣判交換家產(chǎn)。

第三個案子還沒開始，這縣老爺就出不來了，原來不知吃了什么不潔東西，拉肚子了，于是由師爺幫著繼續(xù)審了下去。

夕陽西斜，陸師爺回到了師爺房，這一頓飯吃得美呀，可吃完卻不對勁了。

“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其人?！标愃臉泛呛沁M(jìn)來了，“今天我受的就馬上還給你。你想做老爺也不用這種手段。”

世倌一手拉著褲腰帶，一手捏著幾張紙：“我……我……你……”

陳四樂呵呵回到了內(nèi)堂，內(nèi)堂中間坐著個人。她的兩邊分別站著洛兒和三嫂。只見婉兒匆匆而來，那陳四站了起來。

“夫人……”

婉兒說道：“我不是你夫人，你所做行為不像君子。這個游戲我不想玩了，我要帶著他們回去?！?

“我沒玩游戲，我們這是查案來了，借著這個身份，了解是誰害了我們?！标愃恼f道。

“沒開始就內(nèi)訌，還查什么？”婉兒說道。

“是他先耍我的，毛頭說的?！?

“你比他年齡長，你又是老爺，和底下人較勁。算什么？”洛兒說道。

“我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世倌沒機會見我，他心里很難過了。你難道不能退一步？”婉兒說道。她離開了內(nèi)堂。

“為什么要我退？”陳四說道。

“吃虧是福。”洛兒說道，“你這樣讓姐姐很難過?！?

“我真不是故意的?！标愃恼f道，他看上起很是委屈。只是他的委屈是自己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