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生氣的怒吼一聲后，鄭藝瑟勾了勾唇并沒有再說話。注視著眼前被她氣壞了的顧賢禹，如星辰般的明眸中滿是玩味，她靠在椅背上隨意自在的瞧著二郎腿。該問的也都問的差不多了，自然沒什么說的了，也不想再次撞到這男人的槍口上，只是看著他的反應讓她莫名覺得有趣。

而一旁的孫菲妃倒是有點被他嚇到了，沒有想到如此溫雅嚴謹的男子也會這般生氣惱怒，當下不得不佩服她這個辯護律師的工作能力，更是佩服她這個氣死人不償命的性子。孫菲妃先前有些不滿和看不起鄭藝瑟的態度也一掃而光，像是碰到了性情中人一般的瞥了一眼身側這個世人眼中的黑心女律師。

難得一見的失態，顧賢禹抿了抿嘴，沒有尷尬沒有窘迫，有的只是收斂情緒后的冷靜和幾分難掩的失望和復雜。“今天就到此吧，有事再聯系。”

語罷帶著仿佛憔悴了許多的陸雨欣往外走，孫菲妃和鄭藝瑟則跟在后面出了審問室。幾人都在電梯門口等候著，顧賢禹站在陸雨欣身旁輕聲安撫著她，但顯然陸雨欣沒怎么聽進去，神色凄凄慘慘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孫菲妃則是在看手機，和不知道的什么人傳著短信，看樣子十分開心雀躍。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陸雨欣和孫菲妃兩人錯開走進去，分別呆在兩個角落。走在最后的鄭藝瑟在經過顧賢禹的時候被他攔下，他低頭用那一雙漆黑的眼眸緊緊注視著她，說話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你知道是她。”

鄭藝瑟仰頭勾了勾嘴角，“那又怎樣？”話音未落就擦身而過，站在電梯門口按下了關門鍵。顧賢禹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眼前，電梯也隨著一層層下降。而她的耳邊仿佛依舊可以聽到，他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和我想的完全相反。’

她們和陸雨欣在門口分了別，看著那個柔弱的身影，鄭藝瑟不知怎么的總覺得心下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但這并不是對被害人的同情和憐憫什么的情緒，而是一種源于她敏銳第六感的信號。

事有蹊蹺……

一旁的孫菲妃卻是一臉的陽光明媚，對于大局在握的情形十分滿意，難得客氣的對她道了一聲謝意。

“鄭律師，從今天這個情況來看，我們會贏得吧？看陸雨欣那個慫樣，幾句話就被鎮住，真是膽子小的可以。哦！還有她那個檢察官，和她一樣沒用。”孫菲妃仿佛勝券在握，一手叉著腰調侃道。

鄭藝瑟精致的眉眼挑了挑，眼底是化不開的復雜。她勾起了一抹狡黠的笑容，那笑意有些意味深長，看的孫菲妃莫名覺得脊背發涼、頭皮發麻。

“只要你如實告訴了我真相，勝訴是自然的。我想你應該對于我的名號，以及辦事能力是早有耳聞。”

“哈哈哈，我肯定說的都是真的啦，你放心吧，陸雨欣找不到什么不利證據的。再加上你的能力，相信我們肯定能勝訴的。”孫菲妃干笑了幾聲，和她打著馬虎眼。眼神的躲閃再一次被她注意到，鄭藝瑟看著她笑而不語。

兩人之后便分開，鄭藝瑟則站在路邊打車，伸手攔了半天卻沒有一輛出租車停下，無奈的她只好轉身往公交車站牌那里走，卻被一輛車給堵在了馬路口。

是一輛頂配黑色凱迪拉克，因為車身很大，鄭藝瑟站在那里微微彎腰，就剛好可以看到車窗里面的人。車窗被打開，鄭藝瑟有些意外的看著駕駛座那人。

“顧檢？”

“上車，我們談談。”

顧賢禹駕車帶著鄭藝瑟來到了一家離她律所不遠的咖啡廳，這里裝修很小清新，十分適合閨蜜喝茶或者情侶約會，他們兩個西裝革履倒是顯得有點格格不入。顧賢禹點了一杯黑咖啡，而鄭藝瑟則是要了拿鐵和黑森林蛋糕，服務員一送上來她就用叉子大口吃了起來，她喜歡一切甜的東西，對于甜品有一種偏執的執著。

鄭藝瑟絲毫沒有任何羞澀之類的神色，在吃了一大口蛋糕后，嘴角還沾上了一點奶油，但她好像并沒有注意到，喝了一口拿鐵見他一直注視著自己，朝他挑了挑眉。顧賢禹盯著她看了一會，終是拿起一旁的紙巾微微傾身，替她擦去了嘴角的奶油。

鄭藝瑟挑眉，那雙妖媚迷人的鳳眸有戲虐也有淡然。顧賢禹別開了她的目光，手握拳頭放在嘴邊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咳咳，我想和你談談陸雨欣的案子。”

鄭藝瑟卻是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慢慢借著桌子帶著一臉的戲虐靠近他。

“呀，顧檢，你剛才干嘛要給我擦嘴啊？”她幾乎是傾身趴在桌子上，那張清秀卻異常魅惑的小臉湊到他面前，眼底的狡黠異常顯眼。“你是不是暗戀我啊，顧檢？”

顧賢禹見她靠的越來越近，又說出來這種引人誤會的話語，有些不自覺的輕咳一聲向后靠去，卻被鄭藝瑟一把抓住了領帶，阻止他繼續向后撤。

兩人離得很近，近到彼此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氣味。顧賢禹身上有著獨特的淡淡的清香，而鄭藝瑟則是帶著濃濃的巧克力奶油味道，甜甜的，絲毫沒有任何刺鼻的香水味。

她挑了挑眉，看著他一臉抓包的神情，“怎么不說話，默認了啊。”

顧賢禹被她搞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這次也不再逃開而是將鄭藝瑟弄歪的領帶復原，那雙漆黑溫和的丹鳳眼滿是復雜和無奈，“鄭律師，你真是讓我領略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不要臉。”

她用叉子黑森林蛋糕上的一顆草莓遞到他嘴邊，嘴角上揚的弧度可以看出她此刻愉悅的心情，“要臉干嘛，能當飯吃啊？干我這行的，最忌諱的就是要臉。來，張嘴啊——”

顧賢禹沒好氣的嘆了一口氣，又垂眸看了一眼嘴邊的草莓，用手推開她的喂食。而鄭藝瑟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拿著叉子的小手向后一撤避開了他的大手，隨后另一只小手托著腮幫子繼續將草莓遞到他嘴邊。

“親愛的，不要生氣了嘛～我都給你道歉了，你就原諒我吧，好不好嘛～”

鄭藝瑟不僅提高了嗓音，還捏著嗓子嗲里嗲氣的撒嬌著，旁邊的人們都被她吸引來了目光，不少人都以為是小情侶鬧別扭，感嘆女方都如此道歉了，男方就應該原諒之類的話。

顧賢禹百口莫辯，雖然從他俊逸的臉龐上看不出來什么，但他的耳朵卻紅透了。看著近在咫尺的草莓皺了皺眉，想要自己接過叉子卻不料鄭藝瑟根本不松手，最后只好握住她的小手將草莓吃入口中。

草莓有點酸酸澀澀的，但因為上面裹著的奶油而變得甜膩膩，這樣酸澀又帶著香甜，竟有點像是戀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