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個垂暮的老人,他的皮膚灰白,真的,大概是生死參半的年紀才有的顏色,眼窩深陷,面部溝壑縱橫,發色蒼白中帶著一些倔強的黑色,像是終年冰封的世界里,一棵倔強不了太久的青松;也或者像是早春里,萬片花木得尸體中第一抹新綠。
是最終的結果,也是最后的希望。
他有《**高徒》中,杜山德那樣漸漸覺醒的欲望,也有《百年孤獨》中,老布恩迪亞樹下的寧靜。他在四月的一個清晨會梳理自己的裝容,擺正自己的身姿,他迎著太陽出門,灰白的臉被風刃切開細長的口子,卻不會掉下一滴血,這個名為四月的老頭,呼吸著四月那充滿荷爾蒙的氣息,他行動不便,步履維艱,他擁有的只是世上最干枯的身體,他想起自己度過的那么多歲月。
他的人生,從舉步維艱到舉步維艱,從學習直立行走到躺下臥床不起,他每一口呼吸都是回憶的味道,他開始容光煥發,打造自己的身體,他面對自己的愛人展現了羞澀的表情,而不是接近干枯的淚水,四月在跳躍,在奔跑,他已經在空中停滯。
四月逆生長。
身體被風刮成碎片的時候,他遙望,他丟下一切的地方,都已經無所謂,放下這些,四月將在四月重生。
哦……視線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