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錦籠(七)
- 匣中曲
- 燭犀
- 2080字
- 2019-03-02 13:25:10
趙子頤因為云杳的病心急如焚,所以當六王爺帶著姜恒去勤政殿的時候,他并未起疑。
趙靈均俯首作揖道:“陛下,臣弟這位友人,聽得云姑娘的癥狀頗為熟悉,為此臣弟特意將他帶進宮來。”
“哦?”
趙子頤眼睛微微瞇起,將姜恒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六弟引薦之人必定有些獨特之處,朕問你,你有幾成把握醫好云杳的病?”
姜恒絲毫不懼怕他的目光,也不怕暴露身份。當時兩位皇子第一次來曷國的時候趙子頤的目光就從未離開過云杳,因此姜恒從未在趙子頤面前現身,他自然不認得。
大將軍宗吾卻不是那樣,他和姜恒兩人都酷愛兵器武功之類,相處的好些。
姜恒回到:“回陛下,小人姜恒,家姐之前也有過類似的病狀,只是未見云姑娘,病情多有相似,不敢妄下論斷。”
趙子頤頷首,“倒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既然如此,現在便和朕去六出居看看。”
他看向一旁的趙靈均,“六弟可要跟來?”
姜恒是趙靈均帶來的,若是醫好自然皆大歡喜,醫不好倒也不會怪罪,只是他看姜恒,總覺得有些熟悉。
“臣弟也去看看好了。”
六出居里此時可忙壞了,霜花一大早便聽說六王爺帶了個人進宮,說要給云杳治病。
云杳哭笑不得,除了十五那天身子突然覺得難受,之后就沒再犯過。那些御醫頭開始被唬住了,人人自危誰都不想和自己這病扯上關系。
所以一直瞞了過去。
但是這人可沒給她治過,也沒見她真病的模樣。
“這可如何是好。”
霜花急急忙忙跑到房內,道:“陛下已經往這邊來了,主子我們怎么辦啊?”
云杳匆匆脫了外袍躺回了榻上,隨手揉亂了頭發。
“霜月霜花,我看著可蒼白?”
“嗯……”
二人看著云杳的臉無語,怎么偏偏今日臉色如此紅潤。
霜月想到了一個法子道:“主子要不撲點粉?”
云杳忙點頭,若是被頤哥哥知道自己在騙他,他會如何?
“陛下到——”
外面東子扯著嗓子喊,趙子頤領著二人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云杳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
“感覺怎么樣了?”
他坐到床邊,習慣性地伸手探了探云杳的額頭。眉頭隨即皺了起來。
“還有些發熱。”
霜花霜月在一旁僵直地站著不敢說話,暗道能不熱嗎,慌里慌張氣喘吁吁的。
離云杳床榻一丈左右的距離,趙靈均目光集中在云杳亂糟糟的發絲上,有幾綹垂在床邊,搖搖晃晃讓他有些出神。
該死!趙靈均暗罵自己沒出息,竟一時鬼迷心竅,覺得那個沒禮貌的女人眼睛生的頗好看。
趙靈均氣悶的偏過頭看向別處,便瞧見旁邊姜恒面色凝重的樣子。
寬大的衣袖里,姜恒握緊雙拳才堪堪克制住了將云杳當場劫走的沖動,緩步走到床邊。
“陛下,可否讓小人替姑娘把把脈。”
趙子頤道:“允。”
姜恒像模像樣的抬起云杳的手腕,后背便覺得一陣凜冽。
這個趙子頤,果然還是不信任他嗎。
借著診脈,姜恒趁機看了好幾眼云杳她都沒什么反應,看來是真的不記得了,不過幸好赤云銀鐲還在腕上戴著,這樣不管云杳在哪他都能知道。
云杳此刻全身都僵硬著,她生怕自己裝病的事會被姜恒發現,緊張的冷汗都要出來了,大氣也不敢出,另一只手還緊緊地抓著被子。
查看了一番,姜恒起身道:“回陛下,姑娘的癥狀與家姐如出一轍,只需三天時間便能恢復。只是這病是長久積下來的,要想徹底根除需要不少時間。”
趙子頤看了眼云杳快速收回去的手臂,道:“那便好。朕許你留在宮里替云杳醫治,藥材之類的盡管去太醫院取,你可樂意?”
姜恒一揖道:“能為陛下解憂實屬小人之幸。”
趙靈均一直愣在一處,聽得云杳的病很快就能好,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霜花霜月此刻更是如釋重負。
看這個診脈之人神采奕奕,若是真有些本事,她們主子可要遭殃了。
幸好,此人怕是醫術也好不到哪里去。這倒無妨,只要瞞過了陛下便可。
“陛下——大將軍在勤政殿等著了,說要與您商討西北戰事。”常英從外面進來,扯著尖銳的嗓音喊道。
趙子頤對著姜恒道:“你且留下來開好方子讓侍女們去抓藥。”
姜恒點頭。
趙靈均見皇帝要走,自己在這也不合適,再加上剛才看著云杳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讓他很是煩惱。他道:“陛下那臣弟也告退了。”
等人都走了,姜恒隨便開了個大補的房子交給霜月,讓她去抓藥。又命霜花去燒些熱水來。
霜花霜月剛過了恐慌,對姜恒沒了防備,便各自去了。
云杳聽見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忍不住側臉,就看到姜恒眼里有些淚光。
“你……怎么了?”
姜恒抹了臉,道:“主子……”
云杳大驚,道:“什么主子,你可別亂喊。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與你應是第一次相見。”
她是真的不認識這個人,可見著這么個俊秀的男子要落淚,心里好似被擰了一下。
姜恒抹了把臉,怕嚇到她,道:“或許……你與我家主人長得非常相似。”
在還沒理清楚云杳的具體狀況之前,他不能沖動。
這是臨進宮前大將軍特意交代的,原本在皇帝面前他已經掩飾的非常好了,只是見到云杳如同看著陌生人般的樣子,他一時沒忍住。
平復了情緒,姜恒道:“請云姑娘見諒,我名姜恒,略懂一些岐黃之術。”
云杳有些奇怪,這兩日將她認錯的人真是不少。
不過這姜恒對醫術,當真是略懂,連她是裝病都沒發現。因為這個人讓她感覺很親切,倒也沒有瞧不起他的意思。
誰知下一刻,姜恒便道:“姑娘的病……應是裝出來的吧。”
“啊?”
云杳目瞪口呆,當下手一抖,復又抓緊了被子。
“你為何這么說……”
姜恒道:“我與姑娘一見如故,直接叫我姜恒就好。”
云杳蹙眉,“那姜恒,你既然看出來了,為何剛才不拆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