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嚇我啊!不是說德國的醫(yī)生在神經(jīng)學方面很權(quán)威嗎?難不成也不過是一群庸醫(yī)?”隨手把剩下的冰淇淋往垃圾箱里一丟,周蘊企圖用她滿是巧克力醬的手摸顏瀾的額頭。
顏瀾趕緊后退一步----不能再逗她啦,否則自己的臉就毀了,待會兒可是還要見人的。
“呵呵……”她笑得一臉無辜。
“笑什么?問你話吶!----等等,為什么我覺得你這笑聲那么奸詐呢?”周蘊的表情終于從擔憂變?yōu)闈M臉狐疑.
真是個遲鈍的女人,一點都沒變.
“你的衣服,真好看.”顏瀾盯著周蘊的胸口,由衷地贊美。
“嗯?”周蘊順著顏瀾的視線低下頭去,足足愣了有兩秒鐘,然后爆發(fā)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啊!我剛買的兩千多塊的漂亮裙子啊!~~~~~~~~~~”
路邊的行人紛紛投來鄙視的注目禮。
兩個容顏秀麗、穿著優(yōu)雅的女子,大街上的,一個哇哇大叫氣得跳腳,一個咯咯笑著幸災(zāi)樂禍。
顏亦坐在車子里面,手枕著后腦勺瞇著眼睛。一小時前的撞擊雖然沒有讓他受傷,但是頭還是因為當時不小的震動而有些微微的疼。車門是關(guān)著的,但是他依然能夠聽見由遠及近的兩個女人在那兒喳喳呼呼,周蘊扯著大嗓門直吼“顏瀾死丫頭看我回家不扒了你的皮!”后者則嘻嘻哈哈笑著,明顯是惡作劇得逞后的得意至極。
一點都沒變啊,愛整人的小丫頭。
總有這樣那樣的小伎倆讓周蘊這個潑辣彪悍的女人輕易地抓狂。
剛準備打開車門的手在轉(zhuǎn)開把手前停了下來。嘴上輕輕咕噥了一句“果然她們倆混在一起就會吵得人頭疼,還是等吵完再放她們進來”,其實心里卻是暖暖的,甚至眼睛都開始有些發(fā)酸。
不敢開門過去,不舍得過去,這樣的畫面,這樣子笑得好開心的顏瀾,是自己等待了多久的?
直到顏瀾和周蘊鬧完,周蘊用力地在車窗上一拍“顏亦你發(fā)什么呆!還不開門讓我們進去啊!”顏亦才緩過神來——開門,顏瀾就站在離自己三十公分的跟前,笑得是那么真實燦爛,笑了一會兒,嘴角彎起的弧度忽然慢慢收斂,眼圈一紅,帶些哽咽地輕輕喚了一聲“哥哥……”
她終究是沒能罵出來,看見顏亦那張英俊而熟悉的臉,方才所有對于他的擔心和憤怒,全部轉(zhuǎn)化為了想念和心酸。
帶一些撒嬌口氣,甜甜糯糯的,確定就是自己聽了二十多年的聲音,才敢相信,顏瀾是真的回來了。
顏亦什么話也沒說,只拍了拍身側(cè)的座位。顏瀾也不說話,乖乖地坐下,一手伸過去很自然地挽住了顏亦的胳膊,然后半個身子靠過去,頭枕在顏亦的胸口,聽后者一下一下溫暖而平穩(wěn)的心跳。
最真摯的感情是不需要言語的。有時候也許只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
過去的過去,曾經(jīng)的曾經(jīng),雖然發(fā)生那么多讓人難過的事,但是好在時間讓她遺忘了一切,現(xiàn)在的現(xiàn)在,好像什么都沒變。
周蘊有些訝異于自己也能突然冒出這樣的文鄒鄒的矯情詞句。不過也不奇怪,向來顏瀾就是這樣一個讓人忍不住有想法的女孩子。不過,但是,話說回來-----她轉(zhuǎn)過頭不再看兩兄妹親密的動作------真是的,雖然是久別重逢,但是好歹也要顧顧自己這個準嫂子的感受啊!
車窗外是特屬于七月的燥熱而又擁擠的城市,雖然人群還是一樣的步履急促、行色匆匆,不過好在大多數(shù)人臉上的表情看上去都是快樂而美好的。唯一不知道的是他們的內(nèi)心,是誰在努力記得正在發(fā)生的一切,誰又在試圖遺忘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不堪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