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雞博弈，又稱膽小鬼博弈，是一種決斗雙方控制兩輛車互相沖向對方，直到有一方退縮打轉向并輸掉比賽的博弈。膽大者將贏得賭注，而膽小者將被恥笑——又或者，二者均不退讓，直到雙方車毀人亡。

而除了比拼膽量之外，要贏下這場博弈，還有一種方法——提前掰斷自己的方向盤，以此告訴對方：我絕對不會變更我的選擇，你如果不想落得雙輸的最差結局，那就老老實實地退一步吧。

——

“可惡，這個人類在說謊！”

阿福尖叫著，他剛剛飛快地抹去了手腕上天天留下的，能夠廣播受術者心聲的隱藏烙印。然而正是這一舉動，卻也讓他此刻的話語沒有了任何的可信度。

什么？你說你剛才廣播出的心聲“不會對程遠動手”是假的？現在說的才是真的？鬼才會信你的鬼話！而且現在【虹光】程式已經開始執行……核芯模式下的程式可不會像在調試模式一樣留下斷點，它是無法暫停的！

——是全力防御，盡量減少損失？

——還是拼著自己重傷，一爪子拍死程遠？

選擇后者不會帶來任何收益，理智！理智！

“可惡，可惡啊！”

在最后的零點零幾秒內，阿福咬著牙收回了手，隨后它的身體蓬地炸成一團灰霧。在下一瞬間，一道如虹芒般斑斕，如新星般絢爛的光芒亮起。

虹芒如利箭一般擊碎光屏，穿過世界的大氣層，飛向無限廣袤的深空。它如摧枯拉朽般將阻擋在它面前的一切物質升華。如果有人在太空中觀察的話，會發現那些被擊散的離子團會一邊擴散，一邊直直地向后飛去——那道虹光并不附帶任何的質量，而且這個位面也要遵守動量守恒，但造成這個推動現象的是純粹的光壓！

而在大氣層內，光壓反而是最無足輕重的效果。即使沒有擊中襲擊者的實體，光流穿透大氣與命中灰霧時產生的熱效應還是直接引發了劇烈的爆炸，產生的沖擊波飛速擴散開來。

不遠處剛剛站起身來的程遠再次被掀飛，他身上閃動的灰白色護罩最后扭曲了幾下后，不甘心地碎掉了。法術模型爆開時的碎片最后竭力幫助程遠抵消了一部分的沖擊力，接著便被他身旁的漩渦吸收——他的大黑手指在吸收信息光點這方面顯得一視同仁。

青年的身體伴著尚未完全化解的沖擊波斜斜地砸到尚未完全解體的光屏上，濺起一道道漣漪。

【左肩肌肉挫傷！】

【左耳軟組織挫傷！】

【左側腳踝扭傷加重！】

【鼓膜受損……】

還好——至少沒有骨折和心包填塞！

程原惡狠狠地看著另一個自己身上傳來的診斷數據，此刻通道中傳來的信息無比清晰，他甚至可以前所未有地看到數百米外的小河、土地與草丘，以及程遠身體中大塊肌肉骨骼和器官的狀態。由于之前程遠肆意妄為行動而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雪上加霜。要不是程遠之前喝了一碗被稱為蓮子粥的天才地寶而增強了一截體質的話，現在不知道身上的骨頭要斷掉多少塊！

“還是距離戰場太近了——快走！”

此時，程遠的身體仍由程原進行控制，此時閉著眼睛的“程遠”向泛著一絲灰霧的光屏伸出手去。在他的身后，是一道道正在不停變幻著顏色的光芒，以及在光芒中不斷扭曲飄散嘗試躲避的灰霧。

畢竟，他們的實力不管是和身份不明的襲擊者“阿福”，還是和依靈相比都差得太多太多了。別的不說，單是這一道全功率爆發的半步T5階【虹光】，就有著抹殺成百上千個程原的威力。程原很清楚地知道，這道程式的能量有千分之九百九十九以上都集中在那道定向的虹芒中，而即使這樣，這道程式執行時逸散出的一點能量也足以將他掀飛，他甚至連睜開程遠的眼睛看這道光束在大氣中散射的余輝的想法都不敢有……

如果用程原熟悉的裝備打個比方，這道程式的正面破壞力完全不下于一枚溫壓彈——那是人類除了核彈以外破壞力最強的武器！

【打開一道門，趕快離開戰場中心！】

程原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后，他的手下意識地按在了橙喵設置的光屏上。

“休想……”

程遠身前被七彩光芒映照出的影子拖得很長很長，而他的身后傳來怒喝和乒乒乓乓的聲音。伴隨著這道聲音，被虹光擊穿而正在緩緩解體的光屏中，殘存的十四五道灰霧再次朝著程遠面前聚攏，試圖拖延程遠的行動。

“你會開門？”

目睹著另一個自己操控著自己身體的程遠略為訝異地問道。此時程遠的思維還沒有從之前的輕度腦震蕩中恢復，因此他也放任程原對自己身體的施為。

“不會！”程原在意念中頭也不回地回復道：“但我也——不需要會！”

程原一邊說著，一邊猛地用肩膀向光屏撞去。與此同時，在地球位面中，他身邊環繞的星星點點的光芒，在他的意念下快速散開！

——程原主動“丟棄”了這些可以讓他化身為超人的光點！

而隨著程原的動作，核芯位面中，程遠身旁的信息漩渦再次擴大，在肉眼不可見的維度中，一道道光芒仿佛瀑布頂端的流水找到了下山的通路般傾瀉而下！這道漩渦直接將光屏中的一絲絲灰霧，甚至構成整道光屏的基礎模型都吸住并開始吞噬，而伴隨著逐步出現的空洞，程遠的整個身子都開始漸漸嵌入光屏……

脫離了信息作為基石，即便是身為P5的橙喵設下的屏障也不可能獨立存在！

“……休想逃走！”

一只狐爪在灰霧中緩緩凝實，與此同時它向著程遠的方向一揮……

“乓！”

乒乒乓乓的聲音再次響起，剛剛凝實了七八分的狐爪頓時潰散，隨后又是一道細小的虹芒閃過。

緊接著，灰霧中傳來一陣毛皮燒焦的味道和一聲慘嚎。

“都被打出信息化狀態了，還想要動手動腳？”懸浮在半空中的依靈收回粉嫩的小拳頭，憤憤地道：“這也未免太不把本小姐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