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參見二位公主殿下,公主這是要出去?”悅兒和宇文寧剛走到景仁宮門口,就有一位小太監過來,將二人攔住。
宇文寧道,“有事嗎?”
小太監躬身呈上一封信函,道,“回長公主殿下,這是王爺寫給悅兒公主的信,陛下派奴才送來。”
聽完這句,悅兒頓時雙目一亮,宇文寧接過信,扭頭看了悅兒一眼,吟吟笑道,“看吧,我哥還真來信啦。”遂即又對那送信的太監道,“好,信收下了,你下去吧。”
“諾。”
從那太監過來說第一句話到現在離開,這自始至終,悅兒的眼神就一直停在那封用暗金色“羲”字火漆印封起來的信函上。
“看不看?”宇文寧嬉笑著揮舞著手中信函。
悅兒將信從宇文寧手中取下,做個鬼臉,“寫給我的我當然要看啦。”
悅兒一邊說著一邊又向回走去,宇文寧趕緊跟上,“嫂子我也想看,我哥不會給你寫些我不能看的東西吧。”
悅兒俏臉一紅,紅的像院里剛發出來的嬌嫩的花骨朵,遂即忍不住嗤笑一聲,“想什么呢你。”家書而已,無非就是噓寒問暖,說些近況,道聲保重,還能有什么?
明明宇文寧的生月還要比悅兒早一些,可二女在一起時,卻是悅兒要更穩重一點。這也難怪,宇文寧是大周的長公主,宇文軒一直又對這個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妹妹寵愛有加,總幫著她在先帝或者宇文端面前說話,難免嬌縱。
雖說悅兒在琉磯國時也是嬌生慣養的,但現在畢竟來了大周,總是有些怯生的,擔怕說錯什么話會對琉磯國不利。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里她天性中的淘氣任性也只敢在宇文軒一人面前表露。
直到南巡之后,悅兒和宇文寧、欣兒相互熟悉了,在彼此交往中才更放的開了些。
回到寢殿,悅兒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封。
只見宇文軒在來信中寫到:“賢妻雅鑒:邊關戰事吃緊,尚不能抽出空閑手書家信,闊別數日,至以為思。今紹華之毒已解,沽丘之圍已破,幽、檀二州也已收復,不日便攻順、薊二州,屆時吾等必殺盡賊寇,爭取早日凱旋。”
看完第一頁,宇文寧有些不滿意了,低聲嘟囔道,“還以為我哥會寫些什么呢,這全都是前方戰事啊,給妻子的家書哪有這樣寫的,真是榆木腦袋。”
“后面還有呢。”悅兒柔聲道,說著,便翻開第二頁接著看到。
“別后縈思,甚以為懷,每夢回轉醒間必念卿之芳顏,攢眉千度,思之若狂。早春濕寒,愿自珍重。想你,念你,吻你萬千。夫宇文軒筆,隆康二年三月。”
看著這些文字,悅兒滿腦子都是宇文軒躲在大帳內秉著燭光伏案寫信的模樣,彼時他寫下這些的時候也一定如此時她看的時候一般笑靨。想著想著,悅兒的雙眼不自覺彎成了兩道月牙,一時間竟忘了身邊還有個宇文寧。
“啊!”只聽宇文寧一聲尖叫將悅兒從思緒中拉了回來,“肉麻死了!”說著就去奪悅兒手里的紙張,想要再看究竟,悅兒挺著嬌紅的小臉,趕緊將信死死護住,“不行!不能看啦!”
“你說了能給我看的!”
“不給,這個不能看!”
“我不管,我就要看!”
“我也不管,就不能看!”
“不讓看我可撓你啦!”
少女的嬉笑尖叫聲響徹了整個景仁宮,連這初春昏昏沉沉的世間萬物都要嚇醒了似的。
小蘭雖然不知道信里究竟寫了什么,但想來肯定會有宇文軒說給悅兒的情話,不然宇文寧和悅兒兩人斷不會這般玩鬧。她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位,無奈笑笑,趕緊勸道,“好了好了二位公主,你們這樣未免太不得體了。”
“小蘭快幫我。”悅兒咯咯咯笑個不停。
“不行小蘭,不許幫忙!”宇文寧也咯咯咯笑著。
“二位公主,你們不是還要去看世子妃嗎?”小蘭趕緊提醒道,這二位不能再這樣鬧下去了,太有失體統。
“對呀寧兒,我們去找欣兒吧,紹華肯定也寫信給她了,我們去看看。”悅兒兩只眼球骨碌碌一轉,計上心頭。
對不起呀欣兒,寧兒這樣我實在招架不住,只能靠你替我解圍了。
宇文寧終于松開了悅兒,香汗浸濕了她二人的秀發,隨著一聲聲的低聲喘息,才終于平復了氣息。兩人一同靠在桌上,相視而笑。
清風徐來,令二人因打鬧而變得通紅的面頰感到絲絲舒爽。稍事歇息了一會,二人分別帶著各自的貼身宮女便出了宮,去往越國公府。
午后黃昏,宇文端獨自站在太極殿外,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天邊暮云。他均勻的呼吸著,有那么一瞬間,仿佛感覺已經融入了這天地之間。
突然一道黑影閃過,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一個人,只見那人一身黑色武士服,內里還有一層軟甲。來人單膝跪在宇文端身側,低著頭,看不清長相。
“陛下。”他喚道。
“來了。”宇文端看了來人一眼,遂即說道,“朕命你帶著你的天干組去幽州,保護羲王。”
毫無疑問,來人正是天干組的組長,程勇。
“可是陛下。”程勇為難的說道,“小人接到王爺的命令是與地支組一起保護陛下您的安全。”
“怎么,朕說話不管用?”宇文端倒也不惱不怒,但這句質問卻是充滿了為君者的威嚴。
“不,不敢。”程勇惶恐的抱拳說道,天干、地支兩個小組從來都只效忠宇文端和宇文軒兩人,哪敢只聽王命不接圣旨。
“那便即刻啟程吧。”宇文端淡然說道,“羲王要是有一點閃失,你們就都別回來了。”
“諾。”程勇領旨,站起身朝后退了一步,一個閃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前一刻這里不曾有過第二個人一般。
宇文端眉頭收緊,深吸一口氣,心說:小子,你一日不回來,朕就得多操心一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