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狀況實在不允許自己走太遠,而九州城中我也沒有熟人。
正想著現在急需找一個看病的地方。
腦海中突然就閃出了一個清雅的身影來。
“去我們之前去過的那個醫(yī)館。”
雖已是深夜,醫(yī)館門前依舊亮著一盞小燈。
云祺輕輕扣了扣門,不多時館內的燈也亮了起來,一個小醫(yī)童睡眼朦朧的開了門:“兩位姑娘是看病嗎?”
“是,深夜叨擾,還望見諒。”
“既是看病,有何叨擾之說,快請進。”出了將軍府我便心下輕松起來,如今聽到小醫(yī)童如此老氣橫秋的說辭,終于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師父近些日子不在館內,館內由大師兄坐診,二位姑娘稍事休息,我這就去請大師兄。”
“煩勞小兄弟了。”
“古鑒來遲了,還望二位姑娘見諒。”
“大夫您客氣了。”我還禮完抬頭,夜晚燈光搖曳,恍然間竟然以為看到了墨逸。細細看去,眉眼嘴角均有些像。隨即又在心里笑起自己來,這世間許多人都長得像,又怎可能都是親人。許是我想多了。
“姑娘是本就體虛又強行催功造成氣虛。只是體內虧損的厲害,其它倒是無大礙。我給你開些修復虧損,培元固本的藥,然后靜心休養(yǎng)些時日即可好。”果然是一脈傳承,連溫和都相差無二。
“如此便多謝大夫了。”
“姑娘有弱有小,這夜半尋住處想必也不容易,若是不嫌棄,就在這醫(yī)館內將就一夜。”
“求之不得,多謝大夫了。”
喝過藥,整個人體力好像恢復了一點,但因為耗費的體力太多,沒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醫(yī)館地處偏僻,非常幽靜,一覺醒來才發(fā)現已經是第二日中午了。
靜瑟在院子里逗著小青諾。
“這幾日讓你們跟著我受苦了。”
小青諾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笑著。“姐姐說的哪里話,若是沒有姐姐,我母子二人恐怕早就魂歸西天了。”
“兩位姑娘還沒吃飯吧,和我們一起吃吧。”
不是山珍海味,亦不是粗茶淡飯,也許因為他們本就是醫(yī)者,飯菜給人的感覺非常健康。
吃過飯,我們買好了日后要吃的藥,便起身告辭。
出了醫(yī)館的門,又像當初般,不知道該去哪里,平川雖大,卻無處藏身。九州肯定是不能繼續(xù)待下去了,戰(zhàn)爭一旦起,最受其害的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走到大路上,舉目四望,突然就看到了無終。
無終是行盡閣的地盤,想必除了棲身應該還能夠給我一個方向吧。
無終的生意一直很好,我踏進門檻,一個小二立刻迎了上來。
“您是……掌柜夫人吧。”他看著我,恍然大悟。
“啊?我不是我不是。”什么跟什么啊,我慌亂的擺擺手。
“哦~我懂我懂,夫人這邊請。”說著便帶著我上了四樓。
“上次您來的時候就是我給您帶的路呢,您怕是不記得了。不過掌柜的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來過了。”
“你見過掌柜的?”上次來得時候墨逸好像還在我身后藏著呢。
“當然見過啦,掌柜的雖然年紀小,做起事情來可是雷厲風行呢。對了,您上次來的時候不就是和掌柜的一起么?”
這個墨逸,居然玩我!
也不知道他現在在皇宮內怎么樣了,內憂外患各方虎視眈眈,只希望他能平安無事。
誒?不如我溜進去看看墨逸怎么樣了吧,或許能幫上什么忙。
想到便做,我把靜瑟和小青諾安置在無終,以行盡閣的勢力,想必縱使大戰(zhàn)起也不會對其有什么影響。找小二討了份皇宮的地圖,以我掌柜夫人的身份自然不需要付出什么報酬。
墨瑧的皇宮占地非常之大,但并不是因為皇帝奢侈,而是因為墨臻皇宮的格局是核心以外的大部分地方是大小官員辦事的地方,環(huán)繞著真正的皇宮。想當初墨瑧的國土覆蓋了幾乎大半個平川,所需要處理的事情,耗費的人力自然也多,如今雖然早已沒有了昔日輝煌,可那些建筑依舊在默默地記錄著一切。
我的打斗能力可以說在江湖上根本排不到前面去,可輕功在破而后立之后卻還算是很厲害的。
有了地圖一切都好說,悄悄地從廢棄的一處屋子翻上屋頂,悄無聲息的俯身潛入,皇宮內自然有的是高手,雖然現在的皇宮里一團糟,誰的人都在伺機行動,但總在屋頂上走遲早要被逮住,我找了一處偏僻的角落,翻身下來,避開巡邏的御林軍,溜進了太子寢宮。
里面有聲音傳來,看來應該除了墨逸還有別的人。
“逸,我不能再等下去了,你和我一起走吧。不走你拿什么和他們斗?你有什么?”一個姑娘的聲音。
“我不能走,哪怕我什么都沒有。”
“你不是一直都向往自由的生活嗎?只要放棄這里,你就能過上想要的生活了。”
“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責任。你要走便走吧我不攔你。”
兩人安靜了片刻。“這是休書。”
“再見。”腳步聲漸明,我趕緊躲到柱子后面。
姑娘拿著休書,滿臉是淚,可那又怎樣呢?所謂情愛都敵不過生命吧。
門沒有關,我走進去。
“你怎么又回來了,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他沒有抬頭。
“逸兒,是我。”
“姐姐。”他灰暗的臉上浮現出驚喜,“你怎么來了,皇宮現在這么不安全。”
“就是不安全姐姐才要來看你啊。喏,給你帶了點菜來,都是你喜歡吃的。”我放下手里的食盒,那小二倒是真了解自家掌柜。
“姐姐你真好。”他看起來最近也是真沒吃到什么好吃的,狼吞虎咽的吃著。
“剛剛是怎么回事啊?”看著他吃完,我問到。
“姐姐都聽到了嗎?那是我的太子妃。”他神色有些黯然,“姐姐前幾日不是在將軍府么,怎么出來的?將軍沒有為難你嗎?”
我大致說了說這些日子的情況,“雖然現在是逃出來了,不過冷溪沅一定還掌握著我的行蹤。”
“姐姐別擔心,雖然我現在狀況挺糟糕,但從行盡閣里抹去一個人的行蹤還是輕而易舉的。”
“嗯。你現在的狀況如何?”
“李嗣那幫逆臣已經開始行動了,朝堂上一大半的人都在支持他,御林軍看起來是在保護我,可實際上是在監(jiān)視我,他們已經是等于將我軟禁了。冷溪沅那邊暫時還沒有什么動作,但也只是等我們鷸蚌相爭而已。晏紫大軍還在攻城略地我們卻沒大軍去守,我手下的人在這些人面前還真是什么都不算。”
“逸兒。”他現在的樣子,真是讓人心疼極了,“對不起,姐姐什么都幫不了你。”
“姐姐不必自責,這是我身為太子應該承擔的責任而已。”
我漂泊半生,四海為家,識人無數,卻誰都幫不了,甚至連自己,也幾度身陷囹圄。我有些失落,默默地收拾著碗筷。
“姐姐若是愿意幫助我,倒是有個辦法。但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你說,有沒有用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的好。”
“姐姐你可以去晏紫皇宮一趟,去找太后,那里可能有我的一線生機。”
皇宮,奶奶也這么說過呢,可那可是敵國啊能有什么生機?對了,奶奶給的紫月葉,不是可以得到整個瓊宇的保護嗎?我連忙把紫月葉翻了出來。
“逸兒,你把這個拿上。”我把紫月葉遞給他。
“姐姐,這樣沒有用的。”他表情復雜的望著我手上的紫月葉,“不過你去找太后的時候,倒是可以那此物當作信物。”
“怎么能沒有用呢?當時奶奶就是這么給我的呀。”
“姐姐,有些事情你還不知道。等去過皇宮你就會知道了。”
看來他是不想說了,我默默地收回紫月葉:“好,只要能幫到你。我這就去晏紫皇宮。”
“嗯,你最近的行蹤我會銷毀,但到了晏紫之后的我就無能為力了,姐姐還是得自己小心。”
“放心吧。”
溜出去的路上機緣巧合遇見了那位已經被休了的太子妃,她還是沒能逃得出去,被御林軍團團圍住。她凄厲的喊叫著,可卻沒有一個人在意。
我搖了搖頭,沒有理會。自己尚且無法保全,又哪能顧及她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