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得不說,墨逸還太小,將軍也太強大,他的王者之氣確實沒能給鎮國大將軍造成什么壓力。
“冷淪溪沅,你到底想對青荼怎樣?”
“太子殿下,你這樣可不好,國主都許久不曾直呼我的名字了。”將軍懶懶的應道。
“那你就更應該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
我躺在床上心下又是一驚,墨逸雖是太子,可他真的還太小,太單純。想必是因為墨逸皇室就只有他一個孩子,從小就未曾體驗過生死之爭,如今說出的話才如此不合時宜。
將軍輕笑一聲:“太子殿下你已經不小了,說出的話都是要負責任的,你再這樣我可不會放心國主把江山交給你的。”
墨逸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的話的不妥,小臉憋得紅紅的。
“她是我的妾,我怎樣對她還輪不到太子殿下你來指手畫腳。”將軍沒有繼續為難墨逸,盯著他的眼睛回答著前面的問題,“更何況,太子殿下你暗地里來我府里這么多次,我可是什么都沒有說過啊。”
“你若是保護不好她,我就把她接到我的府上去。”明明已是敗了,墨逸還是梗著脖子強調到。
“青荼是我的妾,你就算上稟國主也輪不到你來保護。”
這是在宣誓主權嗎?
“以后你可以隨時從正門進來看你姐姐,不過,”將軍微微一停,“姐夫也是要看的吧。”
“你算個什么姐夫。”墨逸小聲的嘟囔道,又轉頭看向我,“姐姐,下次我再來看你。”
墨逸與將軍的第一戰,他毫無意外的敗了。
墨逸走后,將軍也什么話都沒說便走了。
我望著窗外灰暗的天空,突然想到,將軍似乎知道墨逸多次來看我,但唯獨這次他走了出來。莫不是我與墨逸的談話,將軍一直在偷聽?
那么將軍出現并含沙射影警告墨逸的原因,是因為“他”嗎?
“瑟兒,你去告訴將軍我有孕了。”
“啊?”靜瑟被嚇了一跳,“姐姐,你?”
“真的,快去吧。務必要親口告訴將軍,切記不要告訴他人。”
“嗯嗯,瑟兒這就去。”
“姐姐。”直到快子夜的時候,瑟兒才慢慢的挪進門來。
“怎么樣,說了嗎?將軍怎么說?”我連忙拉過她。我一直沒有睡,等著瑟兒的消息。將軍忽冷忽熱讓人捉摸不透,他對待孩子的態度似乎是我以后該如何待他的唯一憑借了。
“姐姐……”她欲言又止。
“哎呀你快說啊。”
“我沒見到將軍。將軍在夫人那里,進去通報的人卻一直沒有出來,后來另一個好心的姐姐告訴我,將軍已經睡了,還沒有回復我,恐怕就是不想見我。”
我只覺得心中一涼,果然是我想多了呢。無論我找他的事是輕重疾緩,他直接就不愿意聽不是嗎?還說什么為什么不找他,可笑。
處罰管家是因為其他的事情,和墨逸爭吵不也是因為墨逸偷偷踏入了他的地盤嗎?這一切和我本就沒有關系,本就是我想太多,還在期盼什么呢。
“好了,我知道了,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可是,說不定……”
“我想一個人靜靜。”我打斷了她的話。沒有什么說不定,現實不就已經給了我最真實的一巴掌了嗎。本就不應奢望,才不會跌入深谷。
靜瑟悄悄地推出去掩上了門。我一個人抱著被子坐在床上,似乎能感受到體內的小生命給我的安慰和鼓勵。滿滿的委屈更與何人說。緊緊咬著被子,我不能哭出來。一個人坐在床上。卻又想起那些年與我同床共枕卻不曾碰我分毫的人。澈冽,其實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可這么久了,你為什么不來找我?也是,從始至終,你都沒有說過愛我。你與她,才是花好月圓。我又想起白日里墨逸未完的話。
他猜的沒有錯,投錢給月神,我本就是為了澈洌。
將軍既然不愿意要這個孩子,那我對他的情便也就此為止了,從此以后,我還在這里的原因便只有孩子了。
接下來一連兩個月,我都安安靜靜的呆在青溪養胎,新年過后將軍便再沒有為難過我,也沒有再來我這里泄欲,甚至都很少找我。不過也正好,懷孕這種不可能永遠瞞著的事情,他遲發現一日便好過一日。
墨逸隔一段時間會來看看我陪我說說話,知道了他是太子后,我們的談話不僅沒有變得拘束,還比以前更放得開了些,許多以前避而不談的事情也開始說了起來,他給我說他小時候的生活,說皇宮的好與不好,說他的愿望與夢想,卻再未提過他。
府內的丫鬟小廝自管家死后看見我都遠遠繞著走,生怕觸了霉頭。青溪倒是愈發的安靜了。
日子過得平淡卻又安閑。只是感受著身體里的小生命再想起將軍的冷酷無情便只擔心孩子的將來。
肚子一日日的明顯了起來,索性天氣也還挺冷,穿的衣服也多,遮遮掩掩倒也還不怎么明顯。
只是天氣一日暖過一日,肚子也是一日大過一日,不僅我愁,靜瑟每日也是愁眉苦臉的。
今天倒是奇怪,靜瑟蹦蹦跳跳進來,一臉開心:“姐姐,告訴您個好消息。”
“將軍要去前線打仗了。”她咯咯的笑個不停,“這下就不用擔心被將軍發現了。”
“哦,是嗎?”這倒真是一件好事,其實心死了之后就已經無所謂他在哪里,如何對我了。我是欠他的活該呆在這里受罪。但孩子不一樣。
“姐姐,夫人應該不會為難您的,生下來之后就把孩子偷偷送出去吧。或者您就直接逃出去吧。”
我不是出不了這座將軍府,我只是走不出自己的心而已,總覺得欠溪沅哥哥的,只能用余生來還了。更何況現在又多了一層羈絆。
再有多半年我的武功就可以動用了。我相信那時候就算是和將軍單打獨斗,我也不見得會落于下風。可是,我有什么動手的意義呢。
不多時,將軍的命令就來了,讓我去議事廳。
議事廳里已經坐著將軍,夫人,我走上前,一一行禮,恭敬嚴謹的沒有一絲誤差。完了就站在大廳里。
“妹妹過來坐姐姐這邊。”夫人說道。
我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又抬頭望了上座的將軍,他的表情古井無波。
我朝夫人行了一禮:“多謝夫人,奴婢明白尊卑有序,站著就好。”
夫人似乎還想說什么,被將軍打斷了:“那就站著。”
接著他似乎很著急般,語速很快的說了他要去前線的事情。
我實在不明白他叫我來的意義在哪里。這些事情完全和我沒有什么關系。
直到他說出了最后一句話:“這次出征,奴娘你和我去。”
“啊?”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還一直在想的是晏紫國會派誰出征呢?
身后的靜瑟輕輕拉了一下我的衣角我才反映過來:“是,將軍。”
他沒有責怪我剛才的失態,淡淡的說道:“好了,你們都去吧。”說完手撐著頭靠在桌上,像是累了般。
“奴婢告退。”我行禮退出議事廳。
回到青溪,靜瑟還是一直嘟著小嘴,皺著眉頭。
我打趣她:“怎么,不愿意陪姐姐上戰場啊?”
“姐姐您還有心思打趣我,這下可怎么辦啊?”她著急的說道。
我當然也擔心,卻無法拒絕,更不能寫在臉上而已。
自古就沒有女人上戰場的事情,更沒有將士出行帶著家眷,將軍帶我去戰場不知是什么想法。
莫不是將軍本就知道我懷孕的事情,但卻不想要這個孩子,借上戰場來除掉他?
我摸了摸肚子,寶貝放心,娘一定保護好你。
“行了,別難過了,快去收拾東西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我不能著急,更不能自己先亂了陣腳。
本來是定好第二天早上出發,卻因為前線告急前一天下午就出發了。
夫人送我們到門口,她看著我,像是有許多話要說,卻什么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行進的號角吹響,車馬緩緩向前,不知道接下來等待著我的是什么,我只想保護好這個小生命,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