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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 名韁利鎖
  • 卜九九
  • 6587字
  • 2018-06-21 12:49:16

新年一過,轉瞬之間便到了二月中旬。今天是永恒案件開庭的日子。昨夜一世又一宿未眠,她像那些面對突然發生在自己人生中的重大事件的人一樣,不可避免的對于事件結果的可能性進行了種種悲觀或者樂觀的猜測。但一整夜無論猜測的結果如何,她的心情一直沒變,始終是焦慮不安、坐臥難寧。這一夜,她不停的開燈關燈,從房間的這一頭走到那一頭,又不停的從客廳走到臥室,從臥室走到客廳。時而坐在沙發上癡癡的發呆,時而又躺在床上浮想聯翩。木森曾不止一次旁敲側擊的對她暗示過,永恒極有可能坐牢,刑期至少也是五年。如果被告不服一審判決,當然可以提請上訴。但就他所了解的情況而言,永恒的上訴理由并不充分,極有可能會被法院駁回。所以他認為永恒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服從判決,在牢里好好改造,以求獲得新生。

‘新生’這個詞不可避免的刺痛了一世的心。她不敢想象一個在只有一扇鐵窗、四堵冰冷的圍墻和一個鐵柵圍成的空間里生活了多年的少年,當他刑滿釋放后,如何去面對一個日新月異的嶄新世界。這個世界曾無情的對他關閉了大門。如今,它即便寬大為懷的愿意敞開大門重新接受他,他又該如何不計前嫌的跨進這扇大門,融入大門里的這個他已經相當陌生的集體呢?他離開這個集體的時候還是個少年,而當他重新回來的時候卻已經是一個青年了,一個如假包換、面貌一新的青年。在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空間里所發生的這種自然而然的改變,隨之而來的那些斷開的心境、抽離的思緒和粉碎的感情又該拿什么去銜接和彌補呢?身體的不適應和心靈的不適應又該如何調和呢?這一系列的問題每一個都不容忽視,每一個都是太可怕的問題,一世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但今夜困擾她的并不是這些問題,而是她難以抉擇明天該不該到庭。就在昨天,她還從未猶豫過,她認為自己必須親自到法庭作為家屬或者聽眾旁觀這次審訊,她必須要知道法律是不是絕對嚴謹,絕對公正。但今天她突然改變了想法,改變之快使她自己既驚訝不已又措手不及。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一直以來是多么的幼稚可笑、荒唐至極。這就好比一個人一直固執己見的堅持著某種自認為不可動搖、正確無比的人生觀。某一天,由于受到神祇的啟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所堅持的人生觀其實是一種可悲的謬誤,不僅不利于自己積極、健康、純潔的人生走向,而且會一勞永逸的把自己引向固執、高傲、浮夸、自大的歧途。這時,他會啞然失笑,為自己的無知和愚昧汗顏。無疑,一世當時的醒悟導致的正是這番心境。雖然這種醒悟在某種意義上未免有點矯枉過正。她意識到:法律雖說是由人制定的,但人卻必須服從法律。服從也是作為一個守法公民的基本素養。這句話聽起來有點苦澀,卻有利于一個人的生存,而且在生活中也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折中之法。識時務者為俊杰在某種意義上也不外乎是這么個道理,有誰見過雞蛋碰石頭的時候那脆弱的外殼沒有破碎過?

“沒錯,絕對的服從,服從律法,服從強權,服從財富,一個卑微的人只有學會服從茍且起來才不會那么辛苦。”一世悲觀的想,“所以,無權無勢的我除了用兩條腿、一張嘴徒勞的四處奔波外,還能拿什么去拯救我所至愛的人呢?一切只能聽天由命,命運如果注定要摧毀一個人,這個人又能這么辦呢?深愛這個人的他人又能怎么辦呢?是的,我們毫無辦法、一切都無能為力。積極的投入生活總會引來一堆意想不到的麻煩,但是消極的坐以待斃也不能幸免于難。哎!一切都矛盾重重。是的,我還是不到庭的好。如果結局是注定的,我去又能怎么樣?”她繼續想,“我去,只是為永恒徒增傷感,他會用無力而憂傷的眼睛望著我,而他的那道憂郁的目光會射碎我的心。我會眼睜睜看著最后的判決就像一只冷酷無情的大腳,把這個可憐的少年直接踢到了監牢里。”這樣想著,她把淚水漣漣的臉埋進雙手里,絕望的嗚咽起來。多年前得知阿婆去世的消息時,她也曾這樣哭泣過,但那只是對生命自然隕落的傷心,而現在卻是對不公命運的絕望聲討和低沉咆哮。

昨天,木森拿著永恒案件的卷宗去拜訪了自己的叔叔。這位叔叔是前任庭長。由于普遍存在于家族關系中的那種不可避免又錯綜復雜的矛盾,這對叔侄之間的關系并不融洽。叔叔一向看不慣侄兒的自命不凡和年輕氣盛,而侄兒一向看不慣叔叔在官場上養成的虛情假意和矯揉造作。因此,他們很少往來,尤其是在這位前任庭長退休以后。這次,木森之所以覺得有必要走這一趟,是想讓這位前任庭長看一下永恒案件的卷宗,想聽一聽叔叔對這起涉毒案件的看法。以便得知,像這一類型的案件最終的審判結果會是什么。去與不去他曾考慮再三。最終他決定去。他之所以認為有必要這樣做,是因為如果坐牢不可避免,但他至少要盡可能減少永恒精神上和心靈上的痛苦。他去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想知道在辯護過程中有沒有必要把永恒的身世作為呈堂供證。如果想用喚起法庭審判人員的惻隱之心而使他們在做出最后判決之前想到的不是不偏不倚和剛正無私,而是出于人道精神對是非曲直進行明辨后,懷著人文關懷的同情心理對這個可憐的少年酌情處理,使他能少坐幾年牢,而用感人肺腑的陳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把永恒的悲愴身世當著這個完全喪失記憶的年輕人的面講出來,也是值得的。但是,如果換不來想要的結果,那么這種做法必定是多余的,不僅不利于被告,而且這對他是一種新的傷害。木森對此沒有把握,但出于對這個少年的憐憫、同情以及關懷,亦或者出于自認為的贖罪心理,他又不想冒險一試,所以,他決定打破常規在開庭之前去拜訪一下自己的叔叔,對事情的結果有個大概的估摸。

從叔叔的別墅走出來后,木森決定在辯護過程中只字不提目舜的身世。因為退休后已經變得平易近人的叔叔誠懇的告訴他,縱觀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這個少年被叛五年的有期徒刑是肯定的,不多也不少,任何的辯護都是徒勞的。最后這位前任庭長又補充說,這個少年的案件就像是一根牽著他走向某一個固定地點的魔法之線,故意把他引到了這樣的處境,不會置他于死地,但也不會讓他幸免于難。

一世最后一次探望永恒的第二天,永恒便被轉到了監獄里。今天早晨八點,永恒被執法人員從監獄里提了出來,坐上囚車去到了法院。下午四點半他被同一輛囚車又送了回去,這次回去出來的日期就很漫長了。沒錯,不多不少,他被判刑五年。這個少年的這五年已經被打了封印,就像一戶人家因為犯事門口被貼了封條一樣。行動上沒了自由,思想雖然不可能被禁錮,但卻找不到立足點了。

進法庭之前,永恒被摘了手銬,他的心麻木不仁的意識到雙手被突然解放了的那種感覺的到但卻已經無所謂的自由。自由!被關起來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忘記了這個概念了。這種感覺就像一個喝慣了污水的人,早已忘記了清泉的味道一樣。整個審訊過程他都暈頭轉向、神志不清。他覺得法庭上所有的人都像那些去動物園觀看關在籠子里的動物的人一樣,用好奇的眼神看著他,懷著莫名其妙的心情饒有興致的打量著他的一舉一動。因此,他一站到被告席上,便不由自主的垂下眼睛,看著自己在體前交叉的雙手。心里很慌亂,是那種無所適從的慌亂,但卻不緊張,也不驚懼。只是覺得自己就像即將要死去一樣。害怕死亡,又渴求一死。這是永恒站到被告席上前五分鐘的想法。這一想法就像一只托起他下頜的手一樣,使他立刻抬起頭。他用探尋的目光在整個人頭煽動的大廳里來來回回的掃視了幾圈,他只看到一張張陌生、好奇、冰冷的臉,只感覺到一道道刻薄、逼迫、冷酷的目光,他渾身戰栗,隨即又沮喪的垂下頭,再也沒有主動抬起過。他一張熟悉的臉也沒看到,不是因為沒有熟人,而是因為他最想看到的人并沒有出現,其他的一切對他來說就毫無意義了。

這時,他的辯護律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對他說,不要緊張。他依舊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木森用無奈而憐憫的目光默默的看了看他,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開始翻看與卷宗放在一起的備忘錄。

起訴書念完后,審訊便正式開始了。永恒站在被告席上始終低垂著眼睛,問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思路清晰,語言簡短流暢。在回答他看起來嚴肅刻板的幾個中年男人的提問時,他既不會左思右想,也不會刻意補充,更不會反復解釋。對于自己知道的事情就實事求是的陳述,對于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直截了當的回答說不知道,對于自己干過的事情,他會坦率承認,對于自己沒干過的事情,他會矢口否認。審訊的幾個小時,不管別人說什么,不管法庭如何像蜂箱一樣騷動,他始終是這個態度。

審訊終于結束了,審判的聲音從耳鼓順勢而下,一下又一下沖擊著他的心門,告訴了他最終的,也是他很早便希求揭曉的答案。現在,這個少年的神志驟然清醒,就像剛從酣暢淋漓的睡夢中蘇醒一樣。除了知道自己會坐五年的大牢以外,他還異常清楚的知道,他的辯護律師在法庭上的確為他盡了力。如若不是他的功勞,他的刑期根本不會是‘5’這個幸運數字,也許會是‘6’、‘7’,亦或者‘10’。

從法庭出來的時候,永恒又被戴上了手銬。從法院出來的時候,他的身后跟著四個男人:萊芒、單仁、奕理和他的辯護律師木森。這四個男人中他唯獨不認識單仁。除了他的辯護律師外,其他三個人在審訊過程中一直都坐在旁聽席上,可永恒的目光在掃視整個大廳時,雖然也曾落在他們的面容上,卻由于心不在焉并沒有認出他們。萊芒和單仁是因為擔心他們深愛的女人而來到法庭的,而奕理就像大人身邊的隨從一樣,他一方面追隨自己敬重的領導及至交,一方面追隨自己青年時代的友人,他認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他都必須到庭,他也的確這樣做了。尤其讓他不得不到庭的理由是,他想知道他的領導和他的友人共同深愛的這個女人所深愛的這個少年的案情結果,以及伴隨著這樣的結果繼之而來的這兩個人的命運該何去何從。但令人未曾想到的是,這個至關重要的女人并沒有露面。

永恒上囚車之前,神情沮喪,腳步緩慢,顯得猶豫不決。四個男人尾隨在他的身后,一直從法院跟到囚車跟前,這時在離囚車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他們默不作聲,表情嚴肅,陰郁而憂傷的目光追隨著這個少年的背影。只見,囚車的門被站在囚車旁邊的一位執法人員打開了。他抓住囚犯的一只手臂,示意他上車。永恒順從的抬起一只腳踏上囚車,上半身已經探了進去,但他突然退出腦袋,放下那只腳,不顧一切的轉回臉,看著木森,大聲而急切的問:“你能告訴我,為什么她沒有出現嗎?”但此刻永恒心里想的卻是:“她知道我會被判刑,她一定以我為恥,不愿意看到我。”

木森轉過臉用詢問的目光瞥了萊芒一眼,似乎在問他同樣的問題。但萊芒卻用茫然的眼神回看著他,他便轉過臉對著顯然在耐心等待著的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他的確不知道一世為什么沒有到庭。按常理來說,她不可能不到庭。但是,這段時間與一世接觸的次數多了,他也多多少少對這個姑娘有了點了解,知道她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喜歡自行其是。看到辯護律師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永恒的心從谷底彈跳出去,又墜落到了深淵。他用絕望而哀泣的目光看了看木森,又看了看別人,然后便轉過身徑直上了囚車。他毅然決然的神情仿佛在說:“既然如此,我還有什么可留戀的呢?”

囚車開始向前行駛了,但移動的速度很慢。司機似乎有意放慢了速度,也許這是出于一種人道關懷,他以為后面的幾位男士是坐在囚車里的這位犯人的家屬,因此不動聲色的盡自己最大的能力讓他們盡可能多看對方幾眼。他是十分清楚這一刻的,與他們雙方而言,在某種意義上,這近乎于訣別的時刻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因為誰也想不到,那個被關進監牢的人,會不會在某一天突然暴斃在大牢里。說到底,監獄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呢?不就是一個比想象中的地獄好不了多少的折磨人的地方嗎?既折磨人的身體,又折磨人的精神,完全可以把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硬生生的摧殘成機械的,毫無感情可言的行尸走肉。就是毫無意義的喘一口氣而已,由于害怕死亡,很多人即便痛恨活著,卻依舊保留著那口氣。的確,五年的刑期,說長也不長,說短也不短,但論折磨人的期限,這一時間足夠綿綿無期了。誰能保證這個面容憔悴、枯瘦如柴、弱不禁風的少年能活著出來?如果他當真不幸的死在里面,這一別不就成為永別了。從此車里車外的人便生死兩地,互不相見。

四位男士似乎意識到了囚車司機的良苦用意,便不由自主的跟著囚車向前走了幾步。但囚車里的那位少年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看他們一眼。他冷漠而單薄的背影用一種無聲的語言陳述了這樣一個事實:他們互不相干、兩不相欠。彼此之間沒有情,沒有義——茫茫人海,充其量只是擦肩而過罷了。這是不爭的事實。囚車的道義已盡,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了,四個男人理智的停了下來。就在這時,從囚車的左后方冒出一個飛一般的身影,這個身影像一道閃電一樣落到了囚車的左邊,與囚車齊頭并進。沒錯,這個身影絕不是什么閃電,而是由于奔跑氣喘吁吁、臉頰緋紅的一世。只見她一面跟著囚車跑,一面用力的敲著窗戶。飛揚的秀發在二月的寒風里狂飛亂舞,一會兒遮蔽了她神情急切的面龐,一會兒又殘酷的使其暴露在冷風里。聽到急促的敲窗聲,一直低垂著頭的永恒轉過臉,他看到了她,與此同時原本悲哀落寞的臉上露出欣喜激動的表情。他把戴著手銬的雙手放在囚車的玻璃上,瘦削的臉頰緊緊的貼著玻璃窗,目光一動不動的看著外面的人,嘴巴著急的翕動著,一世卻聽不到一個字。司機看到了突然沖出來的女人,這時便對坐在他身旁的執法人員說了句什么,執法人員回頭瞥了一眼,然后點點頭。于是車窗被搖了下來,但囚車并沒有暫停,而是略微放緩了速度。

車窗一搖下來,一世便緊緊的握住永恒伸出來的雙手,一面跟著囚車跑,一面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永恒,好好的活著,不管怎么樣,一定要活著。”永恒用力的點點頭,緊緊的回握著她逐漸在往外滑出的手,瞳孔里閃出一道惶恐不安的光。顯然,他害怕這只手滑出去,害怕她被甩在囚車的后面,他是如此害怕這件顯而易見的事會立刻發生或應驗,以致他顧不上和她說點什么,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那只他緊緊握著的手上,聚精會神的看著它,握著它,深怕一不留神就丟失了它。但這只手還是逐漸的滑了出去,就像泥鰍一樣從他的手里滑落了。這是因為囚車突然加快了速度,遠遠的把一世丟在了后面。

“你會等我嗎?”永恒急忙探出頭回望著她,并聲嘶力竭的喊道。

一世望著囚車絕望的邁著有氣無力的步子,她聽到了這聲呼喊,但沒有回答。車窗被搖了上去。永恒立刻轉回臉看著她,但她的身影正在變的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最后,他什么也看不見了。“我永遠的失去了她。”他在心里對自己說。

囚車無影無蹤后,一世轉過臉看著身后的四個男人,并快步走向他們。四個男人也向她走去。在適當的距離,雙方都停了下來,默默無語的面面相覷。

“萊芒,”一世望著萊芒首先打破了沉默,“永恒的案件你冒著違紀的風險沒少出力,對此我感激不盡。但現在我還要對你提一個不情之請,我知道這個請求既不應該,也沒有理由,但我還是要說。因為除了你,我再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托付了。請你在這五年中盡可能的多多照顧他,他還那么小,別讓他在監獄里被人欺負,我想他經受不住這些。”

“我答應你。”萊芒回答。一世感激的看了看他,然后又把目光轉向木森。

“木森,”她突然用哽咽的語氣說,“我非常感謝你在這個案件中始終都那么盡心盡責、竭盡全力,你是一位優秀的律師,更是一位值得信賴的律師。我也想對你提一個不該提的請求,請以后抽時間多去探望探望永恒。這座城市有那么多的律師,可你偏偏成為了永恒的辯護律師,而且我看的出來,你不僅同情他,還對他充滿了憐憫之情。所以,基于這種淺淺的緣分,請多去看看他,給他一些必要的指引和幫助。我知道你沒有理由要這樣做,但看在我的薄面上,請一定要這樣做。”

“我答應你。”木森回答。

在這三個深愛一世的男人中,唯有單仁最了解一世。此刻,他從一世的話里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他意識到,這個女子已經有了新的打算,她為自己的人生很可能做了全新的規劃。于是,他忍不住問道:“一世,永恒的案件已經塵埃落定,你有什么打算?”

聽到他的問話,一世默默地把目光轉向他,深情而哀傷的看了他很長時間。她之所以用這樣的目光看著他,是因為感激他這么多年一直默默的深愛著自己,且毫無所求、毫無怨言。而近一年多的時間,在她的世界里又突然出現了三個和她糾纏不清的男人,但單仁對她的態度始終如一。他高尚的行為讓她無法無視他的愛,他是如此深情的一個男人,執著的讓人感動,忠貞的讓人震撼。

“是的,我有了新的打算,我決定離開這里。”過了很長時間,一世回答。

“你要去哪里?”三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問。

但一世沒有吱聲,只是一言不發的看了看他們,然后又轉過臉望了望囚車消失的方向。仿佛在說:永恒在哪里,一世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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